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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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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沈时因还以为赵云萱早就发现了她的钟琂之间的旧情,但原来她只是认为自己在单方面地暗恋钟琂?

沈时因脸上的疑惑和无措在赵云萱看来全是羞愧,她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你从在非洲的时候就暗恋他了对吧。”

沈时因没有否认,她忽然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就这样让赵云萱继续误会下去总比承认实情来得简单。

“他这个人的确很有才华,产生崇拜之情也不奇怪。尤其是那天你掉下基坑,他二话不说就冲下来救人,这实在很难让人不心动。”

赵云萱说:“汪宇甚至还在事后编排过你们的关系,说你们有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钟琂反应才这么大。”

沈时因还不知道这件事,她咬起牙:“这个汪宇!”

赵云萱:“你放心,事情很快传到凌副总那里,他当场就把汪宇叫过来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说钟琂这样的人,哪怕一个不认识的路人落水了他也会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跟对方是谁没关系。汪宇当天就被调走,流言也没有扩散开。”

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但沈时因还是能够清晰回想起那天钟琂向她狂奔而来的样子。

她也曾经想过这是不是至少能证明钟琂对她是特别的,可凌副总说得没有错,钟琂就是那样的人。

在赵云萱看来,沈时因只怕是陷入了一场苦恋。在非洲时就已经情根深种,被拒绝之后受伤回国,没想到钟琂也因公务被调回,好不容易快要逝去的爱恋又死灰复燃。随着钟琂的再度离去,沈时因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每次听见相关的话题都会黯然神伤。

赵云萱年长许多,她自认有必要开解沈时因,最重要的是要给她一个忠告,那就是不要爱上钟琂。

“爱上钟琂那样的人,最后受伤的一定会是你。更别说他还是你的上司,鉴于这层上下级关系,一旦发生点什么,流言蜚语一定会更多地冲着你来。”

最后,赵云萱很温柔地给了沈时因一个拥抱,“抓不住的东西就别去抓了,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也没必要开始。好在人已经走了,你很快能走出来的。”

虽然一开始是误会,但赵云萱竟然歪打正着地安慰进了沈时因的心里。从分手、回国、入职这一连串的事情里,沈时因一直憋着股劲,她以为只要假装不去在意,久而久之就能真的做到不在意。

那些被刻意掩藏的情绪翻涌出来,让沈时因犯起了一阵鼻酸。她当然知道赵云萱是一番好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赵云萱几乎能称得上是神算子。即便误会了两人的关系,却在阴差阳错之下“预测”了结局。

她的确受伤了,还留下了无法爱上别人的后遗症。钟琂大可以来去自如,最后只剩她一个人落在中间,不上不下,难受不已。

感受到沈时因轻轻啜泣了几声,赵云萱递过来几张纸巾,小心地擦去她的眼泪,“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沈时因从小到大听过很多次“不许哭”,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对她说“哭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时因觉得心里畅快多了。赵云萱见她平静下来,打开车门说:“走吧,该进去了。”

公司订了家高级会所,吃饭娱乐一条龙。还没走进包厢,沈时因就听见了一阵足以掀翻屋顶的欢腾声,推开门,同事们正在撺掇刘周平和凌副总献唱一首。

旁边就有麦克风,刘周平盛情难却,施施然地走上台点了首老歌,大屏幕的mv一放出来,居然还是男女对唱的情歌。

沈时因坐在人声鼎沸的包房里,和大家一样,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曲作罢,凌副总连敬了好几轮酒。最后宣布了一件事:“这个项目完成得相当漂亮,在座的人都有功劳!大家商量商量,是要一起去普吉岛团建,住五星级酒店,还是把旅游资金折现,当成奖金发放?”

根本不用商量,所有人一致表示想要奖金。

凌副总的嫌弃之色都快溢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团队多有凝聚力呢,结果怎么还是不愿意跟同事一起出去旅游!”

*

吃完饭,服务员走进来将灯光调暗,彻底变成娱乐模式。

沈时因坐到角落,她没有参与唱歌或是玩骰子喝酒的游戏,而是打开手机搜索栏,试着检索那粧七八年前的直播事故。

当时的事果然闹得很大,只要输入几个关键词,相关推文很快显示了出来,几个主人公的照片也都还挂在网上。沈时因点开其中一条推文,一字一句地研读起来。

桃色新闻,用词总是大差不差。讲述完大致情况之后,撰稿人用了大量篇幅来描写两个女人,对年纪家世学历的调查、对外貌的点评对比、两个女人之间的交锋等等。与之相对的是那个男人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除了姓李之外没有太多具体信息。

巧的是出轨对象也姓李,于是最下方的评论区只好用女李工和男李工来区分两个当事人。沈时因划动屏幕,只见清一色都是对“女李工”的讨伐,即便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对她的谩骂依旧没有停止。

沈时因退出网页,在搜索栏里输入女李工的名字,发现她已经跟原配离了婚,也从这个行业消失。

沈时因蹙起眉。岩土工程师可不好考,要不是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烂透了,想必没人愿意转行去一个新的领域从头开始。

身边很吵,沈时因脑子嗡嗡的,即便是坐得很近的人在讲话,传进她耳朵里也变得很远。沈时因能模糊听见好多人都在问凌副总新总经理的事,凌副总端着酒杯,乐得卖起关子——

一会儿说新总经理绝对不是老古董,不会搞官僚主义那一套。一会儿又说新总经理的脾气不太好,要求也高,让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同事们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起哄着让他说名字,还有人调出了近几年业界评选出的世界范围内成就最高的建筑师,根据提示信息一个个做着排除。

沈时因依旧兴趣寥寥,她坐在沙发一角,满脑子还是那两个李工。

除去各有家室这一点,这两人的结合与沈时因和钟琂之间可谓是如出一辙。

无非是非洲的自然风光给这段感情增添了一些浪漫色彩,还有些背井离乡的孤独感需要排解。那些她曾经以为非他不可的、炙热的浓烈的爱意掰开了看实在没有什么大不了,落在别人口中不仅是个笑话,甚至还可能带着鄙夷。

就像妄图水中捞月的猴子那样,费劲力气追逐的也不过只是幻象。这场感情开始得并不体面,结束得更加落入俗套,在观众眼里是露水情缘,在赵云萱眼里是出于崇拜,不管哪一种,都无法称之为刻骨铭心。

可是沈时因不禁自问,她真的是出于崇拜或是孤苦才爱上钟琂的吗?

非洲的生活的确清苦孤寂,即便身边全是熟悉的黄皮肤中国话,但就是不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沈时因也说不出来。

她每晚都给梁冉打电话,非洲比国内的时间要早五个小时,梁冉常常与她聊着聊着就开始眼皮打架:

“你们那里没有别的同龄女孩吗,有空可以一起出去逛逛啊,就像大学宿舍那样,实在不行一起窝在房间追剧也行。”梁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沈时因说:“是有女孩,但大多都是夫妻档,两个人一起出来的。男方是技术员,女方是资料员或者预算员,很少有单枪匹马来非洲的。”

所有的外派行业里,属基建最辛苦。所有的外派国家里,又属非洲条件最恶劣。沈时因后知后觉地犯起了怵,她躲在蚊帐里,一下一下地抓挠着早些时候即便穿着长袖也被蚊子咬得红肿的手臂。

“那你们那儿就没有什么类似知心大姐的角色么?比如老板娘什么的。”

沈时因想了想,“有倒是有,张工就算一个。他是这边的负责人,大概怕人跑了,这几天表现得特别关怀备至。”

沈时因宛如一只惊弓之鸟,有人热情了,她反倒担心其中有诈。“其实他也就是个名义上的负责人,主要管理人事和生活方面。经过我的观察,真正的掌权者还是钟琂,尤其是专业上,大家都听钟琂的。”

“这个钟琂,是很严厉、性格很坏的老板吗?”

沈时因给出了一个乍一听有些矛盾的答案:“挺严厉的,但是性格不坏。大家都很怕他,我也有点,但这种怕跟害怕一个满脸横肉、通体纹身的恶棍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你能理解么?”

梁冉讷讷地应着,闭着眼睛说:“不行我太困了,我们明天再聊好吗。”

挂断电话的沈时因看着窗外,非洲的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她总算明白哪里不一样了,是时差。她每天下午六点左右下班,吃完饭就是七点,换算成国内时间是晚上十二点。沈时因白天很忙,没时间联系外婆和梁冉,外婆又睡得早,有时她早上起来会往家里打个电话,但基本也说不上两句。

沈时因有些烦闷地拉开蚊帐。她的单人宿舍家具很少,除了床和衣柜就是一张书桌,从床上下来,沈时因只好坐在书桌前,对着许多图纸写写画画。

沈时因中途去了一趟办公楼。这是她到达非洲基地的第三天,除了食堂、办公楼和宿舍,她还没有去过园区其它地方,目前也只记得这三个地方的路。

沈时因从抽屉里找出了止痒药膏,这是她中午吃完饭顺便在食堂小卖店买的,她还拿了几张图纸,准备带回宿舍睡觉之前再看看。

做一些确定和熟悉的事能让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感到安定,这是初来乍到的沈时因得出来的一点小小心得。

沈时因关掉办公室的灯,这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她疾步往外走,走进电梯时差点撞到里面的人。

钟琂基本每天都工作到这个点。他像是没有料到还会遇见其他人,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沈时因略点了一下头。

沈时因是记得钟琂的,不仅早就听说过,刚到的时候由张工引荐过,即使是两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提到过他。但对于钟琂来说,他已经不记得沈时因是谁。

非洲基地的人员变动很大,每一年都有无数人来来去去。钟琂对大多数人都没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好像有人在拿新来的女员工打赌,赌她能在非洲坚持多久。

是不是这一个女员工,钟琂也不太确定。

沈时因一向习惯于与碰见的同事闲聊几句,不过钟琂显然没有这类脾性。狭小的轿厢内,沈时因没有试图主动搭话。

钟琂一直半阖着眼,快到一楼的时候沈时因往中间的方向偏了偏,这才注意到钟琂在看她手里的图纸。

图纸一角有几行计算公式,沈时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钟琂也在同一秒开口:“挠度算错了。”

沈时因下意识地摊开手里的纸,还没等她找到错漏,电梯门打开,钟琂已经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起坐电梯的时间至多不超过两分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钟琂不仅理顺了结构分布,还在没有电脑和计算器的情况下完成了大量运算。

沈时因在惊骇之下走出电梯,索性站着路灯旁,就着那点微弱光芒一点点反推回去,终于找出了哪里不对:支架和拱架承受的是弹性变形,受载后的杆件则是非弹性变形,这两者之间天差地别,准确来说不是算错了,而是弄错了参数本身。

沈时因急于想证明自己不是笨蛋,在想通其中关窍之后抬起头就想往前追。

然而她左右环顾许久,发现钟琂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中。

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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