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你也觉得他很狡猾对不对！”

“他就是知道我不会真的欺负他，受不了了。”

人在床上翻了个面，睡裙向上掀起，露出光洁细瘦的小腿。

手机架在桌上开着视频通话，对面屏幕只录到一双漂亮的手，正在飞快地在键盘上按动。

“咦惹，你这一点都不是槽点，我觉得你在跟我秀恩爱。”江晓芸目不斜视，蹲在屋顶全神贯注盯着屏幕，下一秒，又快又准按下鼠标，界面点满无数个成就点，顺利拿下这局游戏的mvp。

画面猛烈晃动，她把手机握回自己手里，“你不是说他现在对你百依百顺吗，那就好好享受当下，用完即弃呗。”

季榆声低嘶了声：“这也太不道德了吧......”

江晓芸摇头：“反正他惹你不高兴了，这样的人没达到留在你身边的标准。而且到现在，你不是也说他态度不咸不淡的，没准手机里已经有新妹妹了。”

季榆声立马鲤鱼打挺坐起来：“他敢！！”

江晓芸喝了口果汁，面无表情，“不然你以为这世界上渣男这么多。”

越想越生气，她挂断了和朋友的视频，点进陈纵的聊天框。

键盘敲了删，删了敲。

最后她一咬牙，直接打了三个字。

-【来我家】

虽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从小她对谁都很有礼貌。别说是同龄人，就连家里帮忙打扫的叔叔阿姨，她一直都很尊敬。

少有的几次命令语气，大概都给了某位陈姓男士。

等了十分钟，对面没有任何回信息的意思。季榆声忽然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就因为朋友一句玩笑一样的猜测，直接把人大老远叫来是不是太无耻了......

正准备手动撤回这条信息，屏幕上方提示对方正在输入。

-【开门】

下一秒，门铃响起。

“？？？”

季榆声在房间没动，缩在沙发上焦虑地咬手指。

-【如果我说我刚才发错人了，你会怎么办。】

-【一起】

-【约了朋友？晚上十一点】

“......”

她大概在楼上磨蹭了十来分钟，最后还是走了下去。下楼时，哪里还看得出刚才那幅纠结局促的样子。

打开门，陈纵就站在门外。他背对着门，正在台阶边缘看外面。听到声响，回过身，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明明只是很普通地看一眼，季榆声却觉得他好像带了种奇怪的情绪。

请进家里，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花茶。

这人嘴不挑，什么吃的喝的都照单全收，全部喝尽肚子里。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季榆声开口。

他说，没有。

“连我叫你过来的理由都不打算知道么？”

陈纵垂眼盯着手里的杯子。

随便一个小杯子，极不起眼的把手上，都镶嵌着昂贵的宝石。

“那你告诉我。”

“手机给我。”

这个命令有些唐突，不过等了两秒，他依然照做。

“密码？”

“我生日。”

陈纵生日......季榆声在想，这人为什么要设自己的生日当密码，岂不是很容易被人破解？

“1206。”他眸光沉沉，甚至在给她打圆场，“不记得正常，我好像没跟你提起过。”

季榆声撇撇嘴，“我知道。”

解开了他手机，她直接点进陈纵微信。

点进去时格外顺畅，也没有以前看到的各种各样的消息。今天他的手机格外清静，置顶只有公司的群和她微信。

备注没改，是季榆声自己的微信名。

陈纵看着她点进微信，又只盯着屏幕半天没下一步动作，便想着问问需不需要做什么。

“不了。”她按熄屏幕，把手机还给他，“我就是突发奇想，想看你手机一眼。现在看完了，你走吧。”

一句话丝毫不停顿，仿佛真的是她心中所想一样自然。

看似随意自然，其实她手心已经在往外冒汗了。

陈纵微偏了下头，视线一瞬不瞬看着她，“我在你这待了没五分钟就要赶我走啊。”

“干嘛？”她像不耐烦的猫，“我就是这样的人啊，不喜欢你下次别听我的了。”

他思索片刻，点了下头，从沙发上起身，真的抬步准备往外走。

葡萄每天在家里无聊的很，看到陈纵，她费劲巴拉地挽留，拽着人家裤子不让走。

“......”

“你既然来了，顺便帮我喂个猫吧。”她说完，双手抱臂，十分多余地加了句，“可以吗？”

陈纵这回真笑出声，“可以 。”

“你笑什么！”

他不回答，只是轻车熟路去柜子里拿了葡萄的逗猫棒和猫条，铃铛叮铃铃在耳边轻响。

葡萄哼哼唧唧的，时不时还撞到她。

陈纵离自己不远，拿着逗猫棒带葡萄在客厅里跑了三四圈，等它伸出小舌头气喘吁吁才停下。

耳边，是他低柔地念着葡萄的名字。一手拿猫条，另一只手轻轻揉着它额头。

季榆声只偏头看了一下就没挪开眼。

这个画面出奇的温馨，好像一罐猛烈摇晃后的汽水，打开后滋啦喷液体，耳边满是清脆的爆裂声。

他蹲在那，伸手揉着小猫的脑袋。葡萄不知为什么很喜欢他，可能是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也可能是别的。总之，这个家里起码有只小猫是欢迎他的。

“葡萄看着很喜欢你。”季榆声无意把这话说的带着点酸意，分明小葡萄也喜欢自己！

陈纵：“它性格好，亲人。”

季榆声：“也不是谁都亲。”

说这话另有意图，她的坏点子总是出现得很随机。不过，这会儿被人抓住了空子。

“所以是为什么。”把逗猫棒放在旁边，垂着的小蝴蝶轻轻晃动，“随主人？”

“你！！”季榆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情绪激动了些，瞪着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出来。

陈纵确实很少跟她开这样的小玩笑，之前在一起时，每天都淡淡的，并不这么主动。

或许是现在他刻意讨好，也有可能他自己想开了，用更熟悉的朋友关系和自己调侃。

想到这，季榆声自己都有些混乱了。

和陈纵最后一次以情侣身份吃的那次晚餐，因为他的一句话，他们吵架分手。

当时她气极，这个决定多少带了点冲动。可陈纵竟然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直到现在，除了那个暴雨夜，他没有再表达过自己的想法。

难道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和么？

思考这些问题时，她的目光蓦然变得空洞，视线平直地落在陈纵所站定的那个区域。

他重新拿起逗猫棒，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季榆声的异常。然而下一秒，那个小铃铛忽然轻轻敲在自己坐着的沙发旁。

葡萄动作敏捷地跃上沙发，两只脚站起来，伸手要抓那只小蝴蝶。扑腾两下觉得没意思，又恹恹地跳下去。

季榆声慢半拍地说：“小猫不许上沙发！”

说完，葡萄都要已经玩完跳走了。

“......”

始作俑者在边上放下逗猫棒，季榆声微仰头，以为人要走了，还打算叫他把厨房垃圾一起扔了。

而他没有，反而开口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非得说？”嘴硬拧巴模式打开，她又开始绕弯。

对方仿佛能读懂她的潜台词与心声，非但没有被她冷淡的态度吓退，还迎难而上：“说说。”

“......”

本能的反应是不开口，她不想让陈纵占到一点上风。可很快她又想到刚才自己思考时的顾虑......

要是这次又当个闷葫芦不开口，陈纵真的放弃了怎么办？

虽然不愿意承认，她心底还是——

挺喜欢他的。

等待的过程中，陈纵已经绕到旁边沙发坐下。

身侧轻轻凹陷，季榆声有些不自在。放在旁边的手轻轻缩了缩手指。

“没想什么啊。”她嘴硬地说出第一句开场白，接着不紧不慢道：“就是在想你到底对我什么感觉，现在是什么情况。”

陈纵听后似乎很低地“嗯？”了一声，立刻引起她不满的皱眉。

气还没涌上来，脑袋上忽然压下一只温热的手掌，不轻不重压下来，还安抚似的揉了揉。

“听我讲完，”他微顿片刻，凝眸淡声补了个称呼，“公主。”

她几乎气声，声音小的仿佛是自己心声，“叫我什么......”

陈纵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回到她开始的疑问，“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当下更大程度取决于你。至于我对你的感觉......”

“我不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吵架到现在统共一个月不到，我在等你给我开门。”

“什么开门？”他说话的方式让她有些听不明白。

陈纵：“给我道歉和解释的机会。”

季榆声：“那天晚上不是说过了吗？”

陈纵：“说过了，但没能让你真正原谅，那就无效。”

季榆声听完，有些无措地低头，指尖抠着自己衣角，“根本看不出来，感觉有我没我你生活没什么区别。”

他那边气氛忽然冷下来。

空气仿佛静止，也是这个原因，季榆声注意到窗外又开始下雨了。

悠海的夏天总是伴随强降雨，电闪雷鸣的，容易让人的情绪陷入怪圈。

“季榆声。”他忽然叫她全名，抬头，目光望进她的双眼，“我很少表达，这是我的问题，我会改。但很多时候你的感觉也是错的，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你可以直接问，起码对我是这样。”

她有种被人指责的感觉，同时又像被教育。只是，比往常接受到的温和些。

季榆声：“我们在吵架，你惹的我，这种情况当然是你主动找我......”

他应了声，“我怕频繁出现让你烦躁，反而得不偿失，你这么招人喜欢。”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这样卡在这。

外面雨势没有消停的意思，天气预报显示出暴雨等级。

中断许久的对话，被她轻声挑起。

“这么大雨，回得去吗？”

陈纵声音低磁，总带着一种淡淡的、却莫名其妙的魅力。

“回得去。”

“哦......”

两秒后，陈纵没动身，语调不露情绪，反问。

“你想让我回去吗？”

全军复诵：拧巴的宝宝要强！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