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在客厅沙发上睡着，再睁眼时，察觉身侧坐了个人。

她正准备皱眉，责备他毫无边界，一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预料之外的脸。

一噎，她微顿，“你怎么在我家？”

厉嘉年低嘁了声，满不在乎地说：“怕你想不开。”

“啊？”她疑惑，“什么想不开？”

厉嘉年：“你和人谈恋爱的事闹的人尽皆知，之前周秉崇来学校之后大家对你特关心，论坛都开始考古你了，还不收敛点。”

季榆声没明白这其中逻辑，先把重点放在这次的事上。

“什么叫我和人谈恋爱闹的人尽皆知？”

“帖子现在已经看不到了，联系了管理员。”

“为什么？”季榆声困意全无，“就算被人发现又怎样，谈恋爱不违法吧……”

“你不违法，发帖的人违了。”厉嘉年说着打开了几张截图，图片上被他自己用涂鸦工具遮挡了很多字眼，尽管如此，季榆声看到的瞬间便明白他的用意。

“我服了。”半天，她只蹦出这么一句。

估计就是周秉崇上次出现在校园之后，原本很低调的季榆声被推到大家眼前。各种擦着法律界限的谣言慢慢发酵，传着传着，甚至影响到了她的风评。

季榆声扶额吐槽，“到底是谁传的我玩的花，喜欢强刺激感的？我哪里有！！”

厉嘉年本来在喝水，听到她直接把自己细心隐匿的字眼说出来后，差点喷出来。

“不是，你管他们说什么？瞎说的话以后别来往脑子里去。”说完，他还伸手晃了晃她的脑袋，试图把那些不好的字抖出来。

“……”

她视线移至楼梯间，这才忽然想起楼上的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有看到陈纵下来么？”

厉嘉年抬眉，神色错愕，“陈纵？他怎么在你家。”

“？”她皱眉，“你不是都看了论坛了？”

他表情仍然疑惑。

“所以你一天到晚都在刷什么帖子。”季榆声边叹气边上楼，葡萄跟着跑上去，过了会儿厉嘉年加快脚步跟过来。

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已经没了人影。

床上的被子叠好，床单上没有一道褶皱。别说没有他来过的痕迹，说没人住过都有人信。

“什么时候走的？”她低声喃喃。

厉嘉年在她身后，脑子飞速运转，有些难以相信。

“你对象陈纵？”

“不。”她纠正，“现在是前男友。”

“你们什么时候……”

“我不记得了！”季榆声双手上举摆出投降动作，“我最怕别人问我这问题，他没问，你先问起来了。”

“……”

厉嘉年又气又无语，只不过现在这个结果暂时能够接受，心情也不算太糟糕。重新下楼后，不禁评价起她的恋爱态度。

“谈个恋爱连纪念日都不记，岂不是缺少很多仪式感？”

“你说我？你记得住吗。”她随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厉少爷，不问多的，你记得自己谈过多少个女朋友吗？”

“……”

原本信心满满的人表情一僵，微微挪动的眼球，暴露了他最后挣扎般的回忆。

“不重要，因为……”他还没输出完自己的理由，季榆声已经先一步打断他。

“渣男，离我远点。”

“……”

厉嘉年眨了下眼，忽然接一句，“怕什么，又没和你谈。”

说完，他假装不经意地偏头，看着身侧人的反应。

季榆声正垂眼看手机屏幕，心不在焉地回答：“那我得谢谢你。”

“……”

他们俩在客厅坐了会儿，阿姨清扫完地下电影院，嫌无聊进去看了个悬疑片。

中途厉嘉年无法投入，时不时想和她说话。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的敷衍，有的答非所问。

电影总算放完，厉嘉年调了一下旁边人的椅子，让她能舒服点躺下。之后提起一件事，“你和陈纵走得近，应该知道他家最近闹的事吧。”

“你说的是那个畜生吗？”

厉嘉年反应了一下，说：“对。”

“陈家本来这几年企业经营不善，已经是强弩之末，再被这次的事情一打击，估计翻不了身了。”

季榆声愣了下，点头：“当然啊，这样的人早该得到惩罚。”

厉嘉年：“你是不是没听懂我意思？陈纵家里落魄，他能配得上你？”

季榆声听到这话，反而神色轻松，“这样不是更好吗。”

“？”

“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让你哥知道，绝对不同意。”

“不同意又怎样。”这话无疑触碰到她的逆鳞，顿时语气带了点不悦，“我想和谁谈和谁谈，能被他们轻易劝退的，也不会是我正确的决定。”

“所以，陈纵已经被发现了？”

不知为什么，季榆声感觉厉嘉年说这话时有些幸灾乐祸。没立刻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意味深长地凝着他：“你和他不是朋友吗，就这么光明正大拆人家台不好吧。”

厉嘉年表情无所谓：“就事论事。”

季榆声低哼了声，“他是被发现了，如你所愿，也被劝退了，现在大家都开心啦。”

她的反应有些异常，厉嘉年眯了眯眼，琢磨不透。

“所以你现在高兴还是不高兴？”

季榆声没回答他。

“也不知道陈百礼的事情什么时候有结果，找时间问问律师。”

“我帮你跟进吧。”厉嘉年抢先一步，意识到有些主动，又补道：“上回闹这么大，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对方一群混社会的小混混，你一个女生不安全。”

“算了，”季榆声发觉这人今天有些不依不饶，只是看在朋友多年，没冲他发脾气，迂回道：“你还是适合哄女孩子开心，这种事情我自己来，你别插手了。”

“你说什么都没用。”看到他嘴皮子动了下，季榆声立刻强调。无法，他只能暂时应下。

随便找了个理由把厉嘉年打发了，季榆声足足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三天。状态有些怪，不算难过，但也开心不起来。而这三天里，陈纵像人间蒸发一样也没有主动来找过她。

直到周一晚上，助理在群里沟通直播的事情，季榆声看到后去了趟工作室，才看到工作中的他。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冷气，冲淡门外的热意。

有直播安排的那天，他们习惯在工作室吃饭，顺便聊一聊晚上的直播计划。

季榆声进来时，桌上就零零散散摆着一些外卖盒子和几杯奶茶。隔着一面窗户，他们在隔音更好的直播间里专注工作，甚至好像没留意到进来的人。

拿出手机看了会儿，最近品牌的官方号流量养起来，产品销量很好。有不少主播和公司在和他们这边谈合作，具体都交给底下的员工执行。加上他们现在招的这个主播能力很强，现在个人号都有三十万粉丝，自己已经能独立接广告。

不管对于谁而言，现在这个阶段都是互利的。

她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往前坐直了些，随意地伸手收拾桌上乱七八糟的餐盒。

窸窸窣窣的，自己还戴着耳机，以至于手肘忽然碰到一个硬物时，吓得几乎整个人跳起来，慌乱中，耳机还掉进没喝完的外卖汤里。

“......”

她伸手按着心口，急促呼吸平复着，“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门内，直播还在继续。

另一位中控在顶替他位置，陈纵走了出来。

“吓到你了。”

“......”废话。

“平常吃完会收拾，今天时间太赶了。”说着，他用手背微挡开季榆声的手，自己把塑料盒盖好扔到袋子里，起身去旁边洗手间洗了条毛巾，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些，他没回去。

虽然今晚过来就是料到他会在，但此刻这样近乎独处的距离，也令她有些局促。

“不回去工作？”她开口，俨然一副上级的口吻。

“里面有人。”从认识他开始，他似乎就不是一个惧怕是上级、强硬客户的人，“我可以陪你一会儿。”

她微咽了咽喉，嘴硬回：“不需要。”

“行。”他语气淡淡的，就这样自然地接过她的话。

心里不高兴和委屈顿时倾泄而出，苦于没有一个宣泄口，就这样郁堵在胸口，闷得慌。

陈纵偏头看着她，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原以为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又或者冷淡、无视，开口时，却再一次让季榆声心里打鼓。

“那你陪我一会儿。”他轻声说，“我需要你陪。”

季榆声下意识环顾四周，生怕周围有人偷听到这样的话。随即压低声音有些慌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害不害臊！”

“还好。”

“......”

她又恼又无力回怼，盯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加上这人似乎还弯了弯唇角，看样子十分得逞的样子！！

安静几分钟，季榆声痛定思痛，绝对不准自己心软，决定要从他的弱点下手。

开口时语气冷淡又疏离，冰冷地说：“你休息时间超了，今晚的班要扣工资。”

他这人什么都不缺，就是手头比较紧。

季榆声以为自己捏住了他的命脉，结果......他只是轻轻应了声，十分乖顺地说：“行，知错了。”

“下次绝对不再犯——”

“老板。”

“！！！”

声声：真的是(*｀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