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行川深吸一口气，说了句对不住，合掌覆其上，耐心上药，又不得不再度探进去，将药膏涂到位。

冷元初只能咬着被，一边暗骂坏人，一边再度承受放大的感觉。

上过药，温行川拿来今日穿的衣服，亲自服侍妻子穿好。

脑海里不自觉浮出昨夜的场景。

情难自抑，一想到治愈自己童年的就是眼前的妻子，温行川忍不住俯下身狠狠亲吻，甚至含住花朵一遍遍采蜜。此前素了这么些日子，想要的情感无限放大。

温行川回忆了一下，在内室榻间反复三次，抱着妻子去湢室路上又忍不住按在书案上翻着面推拉两次，甚至一起泡在汤中，又没忍住……

现在很心虚，不敢和妻子对视，虽之前理直气壮说夫妻敦伦是人世常情，但是昨儿个自己确是索求过度了。

冷元初撑着自己坐直缓缓，而后慢慢站起来，虽然乏力得很，但自觉还算能走。抬脚走了两步就摇摇欲坠，温行川飞速蹲下来揽住妻子。

这时冷元初才注意到一室荒唐。

昨夜是佩兰值夜，许是寝被趁沐浴被拿去换了，但是夜间光线暗，佩兰不敢在内室待太久，清晨主子没起床无法进来再收拾。

是以现在内室里一片狼藉，角落的花瓶倒了，书案湖笔砚台和几摞书散落一地，甚至地上还留着团团水渍……

冷元初窝在温行川怀里，两人对视一眼，一齐深深叹了口气。

中堂外，佩兰一边脸红，一边做着自己的事。

昨夜的声响，佩兰在厢房听得清清楚楚。

先是轻微的交谈声，本以为一夜无事，紧接着传来细碎的呢喃，而后便是架子摇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限放大。

佩兰这时还有心情思考，幸好仰止园离其他主子住的要远一些，郡王的精力确实是好……

折腾一个时辰，听着没了声响。每夜内室都会提前备水，是以佩兰不必尴尬地等主子喊水，只会耐心听湢室那边传来水声才会进去换寝被。

听着床榻这侧声音没了，但湢室处水声一直没有传来。

佩兰抱着新被褥立在屋外，不知道是进还是不进，犹豫之时又听见很响的物品砸在地面的声音，是内室另一侧传来的。担心主子磕碰到，佩兰刚准备掀帘子进去，忽然听到更娇嫩婉转以及混着男人浑浊气声……

佩兰快嗬死了，幸好刚刚没有进屋！

屋外天寒，佩兰只得返回厢房，几昏昏欲睡。在四更鼓敲响时，听到湢室终于传来水声，这才壮着胆进屋。

昏暗烛光能让躺在地上的花瓶反着微弱的光。佩兰铺好床想给屋子收拾一下，忽听见湢室水声变大，以为是主子们沐浴结束起身带动的水声，来不及收拾地面，落荒而逃。

卯时水漏钟响，佩兰慌张起来，怕错过主子传自己收拾房间，马上起床静等传唤。没想到一等又是两个时辰，日上三竿了主子们还没醒……

佩兰这次值夜真是神思恍惚，听到郡王妃喊人时，已经快撑不住了，于是叫了玉兰、香兰小姐妹一起进屋快速收拾干净。

*

冷元初觉得，自从与郡王相好，不光自己逐渐放下了规矩，连累郡王无视起每日早起自省的规矩，多少担心亲王找郡王麻烦。

在午膳时，哑着嗓子劝郡王约束一些，毕竟遭罪是自己。

“郡王觉得，我就是那个小女孩，可我记不清自己那么小来过亲王府。”

“亲王府各处陆续翻修过几次，花园改动几多次，夫人想不起来正常，我记得就好，另外私下里喊我夫君就好，元姐儿，哦我应该喊你元妹妹才是。”

温行川的嗓音也低沉得很，还不忘逗逗冷元初。

“我们不能总是起这么晚，传到亲王、王妃那里，真的不好，会被怪我做媳妇的失了规劝丈夫的德。”

“年节后随皇帝意思，我要行郡王职责了，每日还要早朝，到时候夫人会怀念晨间温存的。”

“好些日子没给王妃请安了，我都怕王妃怪罪。”

“母妃不会怪你的，她还想你早点怀孩子。”

冷元初脸红了起来。眼下自己还没做好生儿育女为人母亲的准备，但是感觉事已至此，要坦然接受。

冷元初放下碗筷，缠住温行川的胳膊，小心试探。

“夫君希望我早点怀孩子吗？”

“不想。”

“为何？”

“你怀着孩子，我就没法与你……”

冷元初迅速捂住温行川的嘴。

“饶了我吧！”

温行川顺势将冷元初搂在怀里，贴面温存。想起前些日子亲王要冷元初尽快怀孕好挟制冷公和妻兄的事情，神色暗了下来。

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妻子，不应成为朝局争斗的牺牲品，防患未然，是该寻些男用的避子药，避免未知的伤害。

廿七是整个江宁府各县开大集的日子，黎民百姓会在这一天放下其他事情，到几个集市和商街来采买，尤其是年菜和过年走亲访友要备的礼。

城门外的田庄菜圃会将可以售卖的果蔬肉品统一运到紧靠石城门的集市，各路商队也带着奇珍异宝在集市叫卖。除夕前各个商铺也会进好货，售卖结束到正月初一都不再开门营业。

所以除了皇宫不参与，上到亲王国公下到庄稼户，都要在这天采买好。若是采买量大，集市的价格较平时会便宜几文。

温行川带着冷元初到石城门凑热闹。府里的年菜等自有人负责，小夫妻俩主要是赶集取乐。

“哇，这里人这么多！”冷元初感叹道：“久闻江宁大集热闹非凡，这是第一次亲自体验。”

“那是自然，如今我大燕朝定都江宁二十载，各地尤其首府治安严加管控，前朝江宁府数十载大小纷乱不断，过年前时有抢劫掠夺之灾，如今可是太平盛世。”

这王朝是皇祖父、父王和故太子伯父一场场硬仗打下来的，温行川自豪得很。

不过温行川所说不为谬赞，大燕定都前的江宁二县，不光节日甚至平日夜间都没人敢在街肆晃悠。

如今为了加强管理，各地专设置巡检司，在整个年节都要加人手，尤其防止有贼人趁城门大开、宁郊异邦的物资运进城里售卖之时混进来行不轨之举。

“对于称量的器具，有专门的市司间日校勘街市斛、斗、称、尺，工部行宝源局也会派官员监督各县严格用好铜砝子，一旦抓住砸铺抄没货物，还要罚款，杜绝缺斤少两。”

温行川耳濡目染接触政事，对这些熟悉得很。政者自古认定商人多奸，必须定下重法约束经商行为，防止欺瞒百姓损害利益的行为。

冷元初没听出温行川玄外之音，正被大集市摩肩接踵的场面吸引着。

“集市路面甚洁，难不成又是罚款？”

“自然，巡检司若是看到乱弃菜叶菜帮到街面上的，责其自行清扫干净，还要罚‘清街费’。”

“哇，真不愧是号称‘大燕第一集’。”

冷元初感慨自己两个月前要求王掌事定好，在廿七大集早辟出一块地方挂好大板巷的牌子，让各个商铺带东西到集市售卖，好增加走货量，收更多利润。

今日，大板巷商街定会有很多人逛街采买，但自愧不如此大集规模宏大。

看着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不绝于耳的叫卖声以及忽远忽近的杂耍叫好声，冷元初那爱凑热闹的心又压不住，拉着温行川的手一头扎进集市人群里。温行川第一次见如此活泼灵动的妻子，迈开步子跟紧，眼睛紧盯着，防止冷元初与自己跑散。

今日人虽多，但郡王不想摆架子扫兴。为防止与百姓发生摩擦，温行川指了一些暗卫跟随保护安全，郡王夫妇不着锦缎服饰，皆穿着江宁百姓时下流行的款式。

但一位是劲松翠柏，一位是冬日娇梅，烂大街的行头根本掩盖不住高贵的气质。再加上二人身量都比旁人高，尤其温行川在人群里个头非常的显眼，虽带了棉帽遮盖了大半面容，还是吸引很多少女妇人频频回头。

今日气温尚可，冷元初没有戴风帽，而是戴了个茶褐色的驼绒耳罩，用面纱遮住下半张脸，清澈靓丽的杏眼露在外面打量着环境。

只见有妇人明目张胆地盯着温行川的脸，然后回过神来揍了身旁提着东西的自家丈夫，冷元初浅笑，握着温行川的手紧了紧。

“夫人看上什么东西了？”

“我看好多女子看上我的夫君了，这可怎么办，我得想想价格。”

“看来是嫌弃我，想把我卖掉了？想不到妻子是想当人牙子，前不久还说要夫君抓人牙子，哼。”

“可是看夫君这么抢手，和街上路人比起来又这么光彩夺目，俗话物以稀为贵……”

冷元初感受到握住的大手忽然撤开，温行川从元初身后用双手捏住了那稍显羸弱的肩，从并肩牵手变成禁锢妻子的姿势往前走。

“干嘛这个姿势走路……我是不是惹夫君不高兴了？”

“你说呢，你我甜蜜不到半个月，夫人就想把为夫卖给别的女子，是为夫哪里没满足到夫人吗？嗯？”

“可是街上这么多女子都在回头看你，我好像藏不住夫君了……藏不住就换个好价钱，我最爱金银了。”

温行川气得咬紧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