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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辞职郡王妃她成了南洋首富 > 第4章 龙争虎斗

第4章 龙争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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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行川回来时,看着躺在蜀锦鹅绒寝被里的妻子,心疼得忙前忙后。坐在边上,手覆着妻子的额,后悔自己带她去大理寺。

冷元初昏昏沉沉之间,陷入梦魇里。

浓雾之间,只得摸索前进,看到远处模糊的身影,是温行川,开心得提起裙摆奔过去。到了近处拍了他的肩部,转过来的却是个穿着官服、面目狰狞的阎罗鬼刹。锦袍阔袖之下,一只状若禽爪的手伸出,冷元初尖叫着逃跑。

哪里逃得过,一声裂帛,定神一看,自己已不着片缕,而周围的鬼刹越聚越多,细着嗓子怪叫着一拥而上,扑了过来。皮肉撕裂,七窍流血……

冷元初尖叫着坐起来,尖叫声一下子驱散了温行川的困意,抱住冷元初大力摇着,把妻子拉出梦境。

冷元初清醒过来,不再发热,可是身体控制不住得颤抖,泪珠断了线般落下。

“夫君,救救她,救救她们……”

温行川把妻子箍在怀里,轻声回应。

“一定救的,一定救的,忘掉她,忘掉她。”

“那些被拐入旧馆的女孩,如何存活啊……”

冷元初意识回笼,挣脱环抱,攥住丈夫的手,泪眼婆娑。

“那些女孩子,她们是被卖的,这不行,这不行啊,求求你,救救她们!”

“一定救的,明日我会遣人调查,若拐人属实,定要追查到底!”

温行川耐心地吻掉妻子一滴滴泪珠,哄着元初直到三更已过,才先后再入眠。

*

隔墙有耳。

负责本案的大理寺丞赵一是官场老手,见郡王妃指名道姓要见崔喜儿,摸不准到底是冷家还是亲王的意思,亲自站在水牢外旁听了全部,尤是那名册云云,心下大骇。

崔喜儿几次受刑皆不曾吐露半分,可这才是指向妓女杀官的真正要物。

不过派去搜那已经烧毁书房的司直并未找到任何可疑名册残骸,难道是全部烧尽,亦或藏在其他房内?

谨慎苟全,当日偷听郡王妃询问的只有该大理寺丞一人,这位新晋被提拔正五品的官员回想起现场勘案,亲王短短一日派出三波人到现场打着协办的名义暗查,户部亦是反复叮嘱现场一旦发现任何账本名册,哪怕是灰也要第一时间告知户部。大理寺好端端一官衙夹在了中间。

若只汇报给亲王,意味着直接对外宣了站队,怕影响自己在大理寺的地位。毕竟大理寺少卿曾和全衙门大小官吏说过,皇帝不喜审理案件的大理寺站队任何皇子,此前自己连夜通报亲王府凶手被抓已被少卿捶案诟詈。

若只汇报给户部,户部眼下和亲王之间不对付已经是百官皆知,这皇位迟早都是敦靖亲王的,直接得罪亲王和自撞刀口有什么区别……

赵一惊出一身冷汗,真难,真难!

不知如何定晓,亲王还是知道,名册一事,案件当事人已知一二,但名册已不知所踪。

亲王温琅得知亦是大惊,不说是自己属地官被杀,这位王保全王县令可是知道很多温琅的秘密。温琅摸不清凶手到底是冲着王保全去的,还是冲着温琅做的不上台面的事情。

因此这位当朝唯一皇子,此前一边吩咐大理寺尽快断案,一边遣人到现场,暗中寻找王保全醉酒时说的府兵账册。

温琅在儿子温行川出府前,吩咐其打听一下冷家对于县官被杀案是否有小道消息,因在王保全被杀之前,冷家的大公子、户部尚书冷元朝已发现上元县税赋上报有问题,正在查是否存在假账问题。

亲王没杀县令,但是冷元朝有足够理由到皇帝面前参温琅一本,对于温琅眼下急于太子之位非常不利。

“冷元朝近期对上元县税赋查得严格,王保全死了轻巧,但那本府兵册还是没找到,现在交给冷元朝的假账簿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若发现税赋有被抽动的痕迹,对王府不利。”

“眼下这九千两白银的亏空,如果解决不好甚是影响皇帝立本王为太子的进程。虽是你大舅子,拉拢不来就要斩断。”

上元县令被杀、名册不知所踪、县税收账簿造假等累事伤得温琅不得好眠。这王朝温琅跟着父皇打下来,杀人对温琅来说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知道杀县令父子是妓女,已是让温琅气笑了,暗骂猪狗不如东西,死得都不光彩。

知晓这个妓女知道名册存在,温琅已然猜出,绝对和冷元朝脱不了干系。

好个冷元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非要刨根问底是吧?

派妓女偷名册,亏得这位连襟之兄面上风光霁月,行事步步诡计多端!

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或者是等自己当了皇帝,还得看着藕断丝连的亲家关系,留他狗命?

趁夜幕降临,温琅吹了暗哨,一阵风飘过,三名暗卫站在温琅面前。

“到大理寺,找到那个叫崔什么的妓女,撬开她的嘴,问清楚名册知晓多少,藏在何处,找到了,就灭口吧。”

冬日深宵,寒风裹挟冰雨落地,冷元初还在发热中,温行川愁得眉头紧锁,只得接过佩兰递来的巾子,一遍遍擦着冷元初的皮肤,又要降温,又怕邪气入体,稍有不慎就会更糟糕。

另一边,一名暗卫放倒狱掾守门。脚步无声,直至水牢。只见一弱女子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走近一探,没有呼吸,摸了脉搏,毫无迹象。

进来审人的两个暗卫对视,悄悄撤回,似从未来过。

温琅听说此女已死,除了暴怒亦无他法。自己不会给她生路,但毫无用处就自断了气,致人郁悒。

大理寺丞睡梦中被人拍醒,惊闻犯人死了,揉着太阳穴起床,山呼海叹。

杀地方官这种僭越犯上的罪行,即使有苦衷在身,也要杀之以正视听。白日大理寺少卿已经带着卷宗入朝单独觐见。

皇帝摆摆手,道此女本应判处当街凌迟,考虑县令父子狎一妓已经是丢尽官员尊严的彘犬,一旦判了凌迟,坊间流传定会转向于受尽屈辱的妓女杀了仇人,朝廷昏庸,无视冤屈草菅人命。

改为斩首,到时候收殓时给头缝好,风光埋葬算了。只是不可等秋后问斩,大理寺自拟除夕前合适日子,算是给众生警告,对官员动杀机的下场定是不得好死。

如今陛下口谕在上,这凶手自己先死了,现在大理寺丞赵一两股战战连夜写请罪书了。

*

崔喜儿等到了人。

那人说,主子已经拿到名册,崔喜儿功不可没。皇帝要定在年前问斩,所以按照承诺,现在要送崔喜儿上路,不过要忍一忍。

崔喜儿点头,顺从地喝下那假死药。

意识消散之际,崔喜儿眼前闪过了走马灯。

孩提时,娘亲追在身后,要打不好好吃饭的小孩屁股,小孩拉着兔子车,在院子里咯咯跑着笑着。

垂髫之年,看着父亲被抓走,母亲自挂房梁,自己被辗转几手,听着不理解的话,被卖给老鸨。

金钗之年,老鸨说,养了这么多年,花了这么多银子,该孝敬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了。接着被挂了牌,被一个六旬老儿夺了清白。

破瓜之年,秦淮河畔粉霜居挂起了独属于喜儿的盒子灯,意味着一代秦淮名妓谪仙,千金难唤美人一笑。

花信之年,和老鸨说自己年老色衰,怕误了粉霜居的生意,自请赎身。老鸨说,养育栽培之恩不能忘,百金千银换赎身契。

几日前,自己拿到了那张等了二十载的赎身契。

马上自由了。

崔喜儿笑着,阖上眼。

板车轮吱吱呀呀滚过,一具冰冷的尸体自大理寺后门推出,出了城门又行几里,被丢在乱葬岗。

冻雨逐渐结冰,落下冰棱,覆在美人面上,可惜美人面色青紫,双唇暗黑,早已没了生的可能。

一处肥梁上雕着骑鹤仙人、寿桃葫芦的暖阁里,长桌上摊着一本名册,翻至最后一页,赫然写着,总计三千三百一十三兵。

漏夜寒气逼人,一伙精卫潜入上元县令私宅,越过阻拦布条,搜索已是一地灰烬的废墟。一无所获,相互眼神确认,匆匆离去禀报。

不管是户部、亲王府还是大理寺,这一夜实在难捱。冷元朝没有找到其他账簿亦或是那不知记了什么的名册,想再到监牢问个详细却被告知人已经在牢里过病死了。温琅亦是没有找到困扰良久的府兵名册,想杀人还被截了胡。

这场围绕着妓女杀官案的明争暗斗交了平手。

次日,温行川拦住大理寺少卿一同入宫觐见,负责杀官案的大理寺丞赵一颤颤巍巍跟进宫递请罪书。

皇帝龙颜不悦,亲下谕旨:

“大理寺丞将功折罪,两个月内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该抓抓,该砍砍。这种贩卖幼女的逆天罪行,断不可在大燕朝出现!”

温行川散朝归来,刚走进月洞门,看到冷元初披着大氅坐在池塘边看鱼。

热病初愈的冷元初见夫君归来,欲要起身被温行川按住。

“这么冷的天,怎么坐在外面?”

温行川看到妻子的第一眼心情缓解很多,舒展眉目,笑着走近。

“总坐在屋子里太闷了,不如多走动走动,也能练练身子。”

昨日之事被亲王知晓后,让冷元初好好在王府养病,不得到处乱跑。

温行川走近,拉住冷元初的小手,传来丝丝凉意。

“坐得久吧,手都冻凉了,要不要一起回屋?”

“要的。”

温行川顺势拦腰抱起冷元初,大步走回中堂。

中堂里有个摇椅,可以窝进去小幅摇摆。温行川抱着冷元初进了门直接坐进摇椅里,调整下姿势让冷元初坐在自己腿上,和自己一起窝在摇椅里。

温行川怎么都看不够妻子的小脸,指肚摩挲,见元初失神的目光,知崔喜儿一事给她造成的冲击,试着转移妻子的注意力。

“元初那日说,婚前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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