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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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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的时候,库洛洛和柯妮亚从客房的窗户翻出去,跳到了屋顶上。

这个国家有着严格执行的宵禁,这个时间点街巷中已经如同荒城一般空荡了,只有几个三班倒的执法者还在街巷间巡查。

而这种空荡,却并不是宁静。本以为在这样思想高度统一,家家户户的生活都过得差不多的地方应该是平淡的乏善可陈,没有什么特别快乐的事,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痛苦,对于封闭在此处的人而言也算得上是幸福,但是从窗里传出的哭闹声、斥骂声却泄露了这粉饰太平下的暴力。

米白色的亚麻窗帘遮不住,房间里挥着皮带的男人和在地上哭泣的他的妻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像是一场复古的皮影戏一样。

柯妮亚在屋檐上站稳,缓缓起身,目光也从那扇窗户抬向了更远处的万家灯火。初秋时节,沙漠边沿地带的夜晚温度已经很低了,风猎猎吹着,残月冷冷挂着,苍穹下的整篇夜晚肃静得不近人情。她望着那些低矮错落的米白色房子里扇扇透光的小窗,和城市里亮着灯的公寓楼是完全两种人生。

像是愚昧但残忍的原始的兽类窝在洞穴之中。

库洛洛顺着她寂静的神色望着脚下的城市,夜风将他的头发吹乱,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上面的十字刺青。

“你是不是想把这里毁了?”他问得和善,像是那种看穿了孩子粘在街边贩卖的棉花糖上的眼神,三分了然三分好笑地问“你是不是想吃那个棉花糖”一样,甚至带着一种诱惑——吃吗?我给你买。

他感受到了她身上压抑的杀气,宛如漫天黑雾浓重地翻滚着,涌到面前却又看不见,这是一些很微妙的东西,有这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是通感到了她的心情。但他很确定她的恶意,她本就是云淡风轻地散发着死亡的威胁的人,就像那天和旅店里那个小女孩的对话。给深陷深渊中的人一朵花并不是给予希望,而是危险的诱惑,原本,她大可不必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花,于是得以安稳地活下去,而现在这朵花已在她的心里种下了质疑的根,迟早会开出祸端。

她明白。她只是不在乎。

如果不是有更重要的目标的话,说实话柯妮亚还挺乐意见到这里被毁的。但眼下她没有心情,只是以视线对他不着边际的话发出无声的提问。

他没看她,眼神扫过一户户人家:“去年年底的统计数据里,克罗伊茨常驻人口大概有一千三百人,近卫队和宪兵人加在一起四百余人,念能力者估计不超过二十人,我们六个人的话,只需要两天。”

她没想到他张口就来,好像确实认真计划过一样,但她想他应该不至于,这些时日的接触下来让她感觉他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怪累人的。”她落下视线,敷衍回复到。

库洛洛看上去好像有那么点扫兴。

“你不是不喜欢这里吗?”

他这么一说,她又不是很摸得准他是不是真这么无聊了,因为这个人确实还挺凭喜好做事的。为了一场杀戮的狂欢去研究下场地,听起来像是他们这些通缉犯做得出来的事。

“我现在没这个心情,库洛洛。”她叹了口气,说话的语气有那么点像婉拒兴致勃勃想出去玩的小孩。

对话间,他们来到了教廷博物馆正对面的西斯廷教堂。这里是克罗伊茨的最东边圣安东广场,在广场的正面是圣安东大教堂,教廷博物馆和西斯廷教堂分别在广场左右。广场上两支八人组成的近卫队沿着规定路线迎面走来,以沉默的礼节相交而过,去向下一处巡逻。

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博物馆一片漆黑,一点响动也没有。带近卫队走远,他们对视一眼后打开了【圆】,通过石柱组成的连廊纵身翻入了博物馆的三楼。

这里的防守比预计中的松散,又没有高科技的监控设备,他们在博物馆中简直是来去自如。克罗伊茨对外相当封闭,对内高度思想管控,连着周边的国家都是有强烈的宗教信仰的,自然不会成天警惕像库洛洛他们这样的入侵者。

“早知道拉上他们一起来找了。”路过画廊里一排乔瓦尼、达文西这些著名画家的画作,库洛洛叹口气抱怨了声。

“这个博物馆原来是教皇的宫廷,内部结构应该没怎么变动。”柯妮亚一面留意着周围不同寻常的空间一面说。她对宫廷不了解,但是想到了这一层,只能寄希望于库洛洛有这方面知识,而他也果然不负她所望——

“我们或许找错地方了。”

他停下了脚步:“我问你,每年到固定的节日祭典上都需要用到这本《答案之书》,而它本身是一件应该让人敬仰膜拜的物件,那么它会放在哪里?”

她隐约好像知道他的意思,但又不知他已经得出了怎样的答案,不太确定地说到:“那要看是当着众人的面举行这个仪式还是内部的仪式?”

他不置可否,虚握着拳,将指节抵在唇上:“《答案之书》给出的答案是不可控的,教皇要将其作为一个巩固自己政权、安抚民心的东西,公开地进行问询仪式的话万一给出的答案不是理想的...”

“所以...”她跟着他的脚步,明明是她向他寻求帮助来寻找的东西,却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由他来主导。

“它应该在不对外开放的地方。”他回眸看向她,光点在瞳仁间一晃而过,如流萤扑闪。

***

西斯廷教堂——

作为举行宗教仪式和教皇活动的场所,建筑的外部简单朴素,内部却精美无比。教堂的穹顶上是赫赫有名的的艺术家米开朗基罗所创作的《创世纪》,那是连续9幅宗教题材的壁画,在大厅天顶的中央部分按建筑框边结构构图,由“上帝创造世界”、“人间的堕落”、“不应有的牺牲”三部分组成,每幅场景都有各种形态坐着裸/体青年,壁画的两侧是生动的女巫、预言者和奴隶。

这些来自百年以前的艺术家所创作的画作气势恢宏,栩栩如生,画中所描绘的幕幕仿佛都在头顶真实地发生着。黑暗中,他们谈论、争辩、欢笑、流泪,在百年岁月中注视过一波又一波的人来人往,悲悯的视线望向漫长人间——这里也曾有过艳丽的色彩和自由的思想,如今的人们被囚于黑色衣袍之下,不知未来又会如何。

这里是教皇私用经堂,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个不可触及的神圣地域。

走到圣坛前,一个玻璃陈列柜摆放在雕花石台上。透过玻璃能看到褐色羊皮书面的书被放置在暗红色绒布上,漫长岁月流淌过微微翘起的书角和书页上细小的破损。在玻璃罩外,有一层金属制的巧妙的机关,只有打开机关才能拿出里面的《答案之书》。

眼下茫然无线索,拆解开机关大概是要费些功夫的,暴/力打开机关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稍微思索了下之后,他们选择了后者。

柯妮亚与库洛洛对视一眼,将气集中在了右手上。

轰的一声,装置应声而破,断裂的金属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教堂的空腔中反复回荡。

声音很快引起了近卫队的注意。透过破碎的玻璃,她伸手拿出《答案之书》,跟着库洛洛迅速离开了此地。

那些近卫队的成员只是经过一些训练的士兵而已,都没有念能力,在他们的眼皮子下迂回是件容易的事。柯妮亚跑路之余还有闲情研究刚得手的书,突然,她开口叫住了他。 “库洛洛。”

“嗯?”他回头,一步越到边上掩人耳目的小平台上。

“这本书有问题。”她翻开那本《答案之书》,稀薄月光下,他们习惯于黑夜的眼睛足以看清书页上羊皮纸的纹路。如果用【凝】的话,可以捕捉到上面残留的淡淡的念的痕迹。可是这种念感觉像是被什么人附上去的,而不是书自身的,而且发动念能力之后书也完全没有动静。

“是本赝品呢。”

她的语气里压着早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的烦闷和一些失落。这种时候他会觉得她果然还是挺孩子气的,平时矜持冷淡,情绪偶尔却会露出马脚。

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他们也不讲什么策略,直奔宗座宫中的住所,一扇一扇窗地去寻找教皇的踪影。

宽阔的套房极尽奢华,其间任意一件摆设、一副墙绘,收藏进博物馆都是能让世界各地的游客慕名来观赏的珍贵文物。屋内燃着焚香、黄葵、龙涎香多种精心配比在一起的香料,馥郁的气息沿着窗的缝隙飘散出来。

眼前旖旎的场景和声音,不需要对香料有多专业的了解就能明白过来这个香有问题。

虽然不知道这位豪尔斯.约翰.凯特格尔平日里对外是什么样的形象,但此时面对三个年轻的男孩时满脸涨红的出言粗鄙的模样可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我想到一个笑话。”并排贴着玻璃窗站在窗台上,柯妮亚一侧头就是他的肩,她压低声音轻轻说到。

库洛洛偏过头,迎上她向上与自己对视着的双眼,圆溜溜的,瞳孔很大,像只在暗处的小猫,机警又狡黠。

“东麓的人问基督徒,我们会把孩子送到寺庙去练功,你们会送孩子去教会学驱邪吗?”她的气息维持得很稳,即使声音压得轻,依旧字字清晰,“基督徒说,疯了吧?谁敢把小男孩送去给牧师?”

芬克斯很爱这种地狱笑话,如果是他在大概会憋不住笑出来。想到这个他觉得更搞笑了。他勾了勾嘴角,转眼向屋里看,示意她行动。

库洛洛推开窗门,柯妮亚在闯入第一时间制住了教皇的行动。四把飞镖一样的暗器分别飞向他的手脚,将他牢牢钉在床上。鹅绒的被子被戳破,绒毛四处飞散开。

四肢疼痛感受器释放出的信号缓缓汇集到脊髓的后角,完成换元至第二级神经元将神经信号传递至丘脑,直到这个时候大脑才对疼痛的部位做出定位。这个原本应该十分敏锐的过程在特殊香料的作用下变得暧昧而冗长,直到视线的正上方出现一张陌生而冷峻的脸,那位教皇才堪堪将涣散的注意力集中起来。他本能地挣扎了一下,手肘陷入暗器的伤口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液,在剧痛的作用下,他清醒了过来。

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就被柯妮亚用一旁的衣物堵住了。

教皇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她回望一眼,室内静得异样,那三个年轻的男孩此时已是三具温热的尸体,浑身赤/裸着,如同教堂穹顶上米开朗基罗的画里一样。库洛洛垂手站在一旁,一排明灭的烛火让他的影子在地上微微摇曳着。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不许发出任何求救的声音,不然我会立刻杀了你。”她抽出匕/首抵在教皇皮肤苍白而松弛的脖子上,“明白就点头。”

明晃晃的锋利的刀剑是最直接的威胁,教皇浑浊的眼珠艰难移到下面看着逼近自己脆弱的颈部的匕/首,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她用另一只手拿出《答案之书》,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本书是假的,真的在哪里?”

他的眼神一滞,浮现出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垂落着的视线冰冷而平静,明明没有威慑的意味,却叫人格外胆颤心惊,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身体愈加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拿出堵住他嘴的布料,同时将刀剑对准了他的眼球,转成了更为直接的威胁。

这一行为让他本能性地倒抽一口凉气,没有机会发出尖叫。

“你可以说了。”她平静地提示到。

“我...我们没能拿到真品...”到底是做了一辈子的教皇,虽然在这种全然被压制的突发性紧急情况下,他还是很快转过弯来为自己谋取利益,“我告诉你们它的位置,你们可以不杀我吗?”

对着他的恐惧,她显得漫不经心。教皇尊贵的身份在此时毫无用处,她才是掌握着他人命运的,无可抵抗的神祗。“可以,但如果你耍了我们的话,我们会回来杀你的哦。”

对此他倒是没有异议,因为他原本就没有打算说谎——他们当初费尽心思也没取得真品,不得以伪造了一个假的,他不认为他们两人能够得到真品。“在从这里往东大约700公里的约西亚森林里...有一片树是黑色的,夜晚会发出荧光,就在那里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塔。”

“晨昏颠倒的森林”,大概指的就是这种树林。

“地图。”柯妮亚从他的话中觉察到他应该是去过的,没有得手,必然不会甘心。

他明白,没有地图他们可能还会留自己一命,以防没有找到;给了地图,自己就会成为彻底没用的东西,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自己的,于是他硬着头皮说没有。

“你想给自己找苦头吃吗?”她把布料重新塞回他的嘴里,动作慢条斯理,下手却毫不犹豫——手腕一翻,一颗眼球被刀尖挑了出来。

惨叫被堵在喉咙里,他痛得近乎晕厥。剧痛让香料的麻痹作用失效,身体却愈发虚弱起来,加上大量的失血,他感觉生命力正在一丝一缕从这具躯体上抽离。会死的,自己真的会死在她的手下的...他痛苦的呜咽着,艰难摇头求饶。

“你还有一次机会。”她耐心地等待着他平静下来。

“在书架...书架上...”平复了好几次呼吸,他才断断续续说到。

库洛洛从他指的位置翻出了地图,扫了眼后将地图重新卷好丢给她。门外近卫队的脚步渐渐靠近。

她展开看了看,似乎没有什么问题。这个时候脚步声已经近到教皇也能听见了。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强烈的希望,那颗深褐色的眼眸亮得惊人。

她把地图放好,冷漠而嘲讽地看着他那不切实际的期待,手一落,就把他颈间的动脉划开了。

芬克斯:等你回来可以再给我讲一遍吗?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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