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其恩摇头:“没有。”她说的是实话,今天如果不是和栗圆视频聊起,她已经许久不曾听闻方渐昀的近况。
晚间,郑其恩问起纪思扬,“阿昀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怎么这么问?”纪思扬撩开她颊边碎发,“我以为他一直有跟你保持联系。”
郑其恩看他一眼,“你这又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纪思扬耸肩,语气酸溜溜的,“难道不是吗?”按照方渐昀的性格,不可能因为他和郑其恩在一起就和她保持距离。
郑其恩脐橙在他身上,捏住他的耳朵,“你可真敢想啊!”
纪思扬直起身子,眼神炽热,“你还喜欢他吗?”
郑其恩好气又好笑,“我喜欢谁你不知道吗?”
“那能再叫哥哥吗?”
“……滚。”
纪思扬生日这天是周五,郑其恩正好没课,便在店里亲手为他做了一个蛋糕,想等他放课后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思扬,你的笔记能不能借我用下?”下课后,纪思扬被同专业的同学叫住。他眯了下眼,想起这位的名字,貌似是姓叶。
他递过去自己的笔记本,“行,下节课之前还我。”
转过头,看见郑其恩就站在教室门口不远处。他扬起笑,小跑着朝她走过去。
“今天这么想我?还亲自来接我。”
郑其恩笑了下,主动牵住他的手,难得没有说他贫嘴,而是道:“对,我想你了。”
“只用说的怎么够?”纪思扬得寸进尺。
趁四处没人,郑其恩羞涩地踮起脚尖碰了碰他的侧脸颊,“这样行了吧?”
纪思扬显然很好满足,女孩的主动叫他嘴角忍不住上扬,“行。”
郑其恩一时失笑,两人一齐散步回公寓。郑俪还没回来,今晚的时间只属于她们两个。
“藏了这么久,给我准备了什么啊?”回到公寓,纪思扬看她一脸神秘,忍不住挑眉道。
郑其恩高昂下巴,“晚点你不就知道了。”
“行呗。”纪思扬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任她蒙住自己的双眼。
郑其恩磨磨蹭蹭地换好衣服,确保房间只有一盏昏黄的落地灯亮着,这才走到他身后替他松开眼罩。
纪思扬本还好奇她为什么站在自己的视角盲区,待她行至身前时,他已经看呆了眼,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你……”
“咳。”郑其恩清了清嗓子,把手里的纸张展开,正要念出来,被纪思扬制止。
郑其恩不解地看着他,听到他开口道:“别念……晚点我自己看,好吗?”
“可以啊。”郑其恩本想送他别的,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其实什么都不缺,便想着给他写一封情书。
纪思扬闷笑一声:“穿这个是特意给我看的吗?”
郑其恩嗔他一眼:“其实我只是为了营造气氛。”不然她干嘛好端端地把校服给翻出来啊。
纪思扬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我不管,就是穿给我看的。”
“也确实只有你能看见呀。”
郑其恩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在他脖颈处,纪思扬觉得痒,把她的脑袋从怀里捞出来,压着嗓音问:“怎么想到给我送这个?”
“你不喜欢?”郑其恩答非所问,昂起下巴,用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纪思扬手指摩挲着她的后颈,闻言笑笑:“喜欢啊,怎么不喜欢?”
郑其恩满意地点点下巴,不愧她熬了几个夜去想到底送什么。
“你送什么我都喜欢。”纪思扬用自己的脸去蹭她的,话语中含着点狎昵意味,“可以吗?”
“还不行!”郑其恩从他怀里跳出来,光着脚跑进厨房,“还没吃蛋糕啊!”
纪思扬手指勾着她的鞋慢悠悠走过去,替她穿好后抬头仰视她,“意思是,只要吃完就可以是吗?”
郑其恩假装不懂他的意思,躲避他的目光,含糊应声,“先吃呀。”
纪思扬却不肯放过她,“怎么吃都行吗?”
郑其恩快要跳脚,“这是我亲手做的欸!你能不能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纪思扬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嗯,宝宝?”
郑其恩说不过他,手指抹着一点奶油往他脸上擦,得手后正想跑开,猛地对上他双眸,里面蕴含着点危险的光芒。
郑其恩略感不妙,被他拦腰抱起。
“嘿——”
后面的话语被纪思扬吞入喉咙。
意识混沌中,郑其恩想,果然还是不能惹他。
方渐昀打来电话时正值深夜,郑其恩已然累到睡下,纪思扬怕吵醒她,蹑手蹑脚关上房门,来到阳台。
“喂?”
“生日快乐,思扬。”沉默许久,方渐昀吐出这么一句话。
纪思扬知道他打来电话一定不是为了送一句祝福,便没有急着回答。
夜风裹挟着热浪吹过来,他曲起指节轻轻敲击着栏杆,果不其然没多久又听那边开口道:“其其她在你身旁?”
纪思扬嗤笑一声:“你打电话来就想问这个?”顿了顿,他又道:“放心吧,她在我身边很开心。”
言外之意便是让他不要再来打搅她们。
方渐昀捏紧手机,“是吗?我很好奇,如果我回去的话,她还会在你身边吗?”
纪思扬对于他的挑衅不置可否,“你跟她有感情,我跟她就没有了?你太高看你自己了,阿昀。”
再多的爱恋孺慕都会被时间消耗殆尽,更何况她们分开时可算不得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睡眠不足导致的偏头痛,窗外阳光洒满室内,方渐昀仍旧感觉自己周身发冷。
他不甚平静地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去的,思扬。”
闻言,纪思扬险些笑出声来,他甚至觉得对面的人有些荒唐,“阿昀,你未免太过天真。当初你要是对自己有这份自信的话,至于和她闹得不愉快吗?”
当初,当初……是啊。如果当初没有被她发现就好了,方渐昀浑浑噩噩地想,脑海里仿佛有一根棍子,意识全被搅成一团,平常的理智与克制皆不复存在。
那边始终没有传来回复,纪思扬忽地感到有些不对劲,“阿昀……方渐昀,你到底有没有按时吃药?”
转而又有些懊悔,自己跟他说这么多干什么。可心中郁气难平,试图激怒他,话语中难免带刺。
纪思扬对他的病情略有了解,但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就在纪思扬焦急时,那边传来的声音语气平静,听不出半点波澜,“放心吧,我很好。”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片刻后,电话传来一阵忙音。方渐昀垂下手,转身走进书房。
京都的冬天来得悄无声息,在郑其恩还没来得及留意时,裹挟热浪的夏风已经转变为含着刺骨的寒风。
又一个新年,纪思扬挂掉母亲的致电,走向把自己包裹成小熊的郑其恩,把她的头发从围巾里扒拉出来。
他调侃道:“怕冷还要堆雪人?”
郑其恩呵出热气,“你懂什么?”
“好好,是我不懂。”纪思扬举起双手投降,“那要不要我帮忙啊?”
“当然要,快来!”确保自己没那么冷后,郑其恩如同箭在弦上飞奔出门外。
纪思扬紧跟着出去,生怕她冷还多带了件羽绒衣,郑俪则是坐在里屋看着她们笑闹。
“也不知道阿昀和小圆怎么样。”堆完雪人,郑其恩突然望天感叹。
纪思扬还在给雪人做装饰,闻言看她一眼,“在我面前提他,也不怕我吃醋?”
郑其恩转过头来看他,“你会吗?”
纪思扬轻哼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
郑其恩摇头,“我也不知道。”
也可能是从小一起长大养成的默契,郑其恩总觉得纪思扬对于方渐昀的情感有些复杂。
说讨厌吧,可她从没听纪思扬讲过他一句不好;说喜欢吧,纪思扬又一副恨不得他永远不要回来的样子。
郑其恩每逢节日都会给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两人发祝福语,新年也不例外。出人意料的是,方渐昀这回回消息很快。
「新年快乐,其其。」
郑其恩如往常般与他叙旧,方渐昀也如平常般回,语气中挑不出一丝生分,但郑其恩就是莫名感觉,有哪里不对。
那之后,郑其恩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他的消息。字句并不长,大多是问她在做什么,或是京都今天天气怎么样。
郑其恩一一地回。
有一次被纪思扬看见,他轻嗤一声,就在郑其恩以为他打算就此揭过的时候,他提出一个无理要求。
“你每回他一条消息,就要亲我一下。”
郑其恩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失笑间凑上前去在他脸颊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怎么……”
但转而瞥见他认真的神色,不免愣住。
纪思扬不让她走,搂住她的腰加深这个吻,含含糊糊道:“你不愿意吗,宝宝?”
又说:“你跟他到底有什么好聊的呢?”
郑其恩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就养成是不是和方渐昀发消息的习惯,最开始对面只是发来一些家常的问候,郑其恩没觉不对,照例回。
但一直到大三的今天,郑其恩依旧和方渐昀保持着联系。
见她不答,纪思扬掰过她的下巴,“怎么不说话,宝宝?你不喜欢我了吗?”
郑其恩连忙否认,“你在说什么呢?”又主动踮脚亲了亲他。
她给了台阶,纪思扬转而问起别的:“……唔,生日想要什么?”
郑其恩窝在他怀里,闻言想了想,道:“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你在就行。”
“嘴这么甜?”
“……你来尝尝不就知道了。”
纪思扬勾唇,碰了碰她的唇,手不安分地去挠她的敏感点,逗得郑其恩哈哈大笑,笑出眼泪。
“欸……你别挠那儿啊哈哈哈……”
纪思扬眸色渐暗,其实她们三个人之间,要说断交并不那么容易。即便是他自己,也依旧时不时问候方渐昀一句,生怕他死在外头似的。
可他就是不想给方渐昀机会,他好不容易让郑其恩接受自己,不能再让他毁掉一切。
郑其恩生日这一天,风和日丽,春暖花开。平日里比较忙的郑俪依旧为她抽出时间,等她下课回来。
郑其恩上完最后一节大课,没在课室门口看到纪思扬的身影,想着他也许是在家,便打算自己散步回去。
手机传来罢工的嗡嗡声,郑其恩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都在各个课室往来奔走,早就忘记给它充电。不免有些懊恼,还好自己离住处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还是背着斜挎包往公寓的方向走。
走在柏油路上,郑其恩胡思乱想着今年她们又会给自己准备什么惊喜。前两年的生日都是郑俪连同纪思扬陪着她一起过,后面和曲琪的关系缓和不少后,又多了个她和元初。
只是心里总归少了些什么,郑其恩又想到栗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怎么样。其实她们之间的联系算是频繁,但这几年两人一直没机会见面。
又想到方渐昀……
等等,是她眼花了?郑其恩抬起手揉揉眼睛,又见不远处的人似是笑了。
郑其恩忽然有些恍惚,迎接她的不是礼花,也不是纪思扬的吻,而是许久未见的方渐昀。
郑其恩走近了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阿昀?”
男人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笑意,宽敞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郑俪她们没有一个人在这里,郑其恩甚至来不及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就听面前的人言笑晏晏:“生日快乐,其其。”
下一秒,爆炸的礼花自身后飘落下来,郑其恩回头看,纪思扬正对着她笑。郑俪和栗圆她们在旁边笑吟吟地,一齐对她说:“生日快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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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