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在花园里失落地怀念过去的时候，提起过他的妻子喜欢花。

如果要想彻底切断安娜夫人与老巫妪之间的联系，单单解放灵魂是不够的。她的肉身仍然被拘在她们手中，只要老巫妪们动动手指，她就可能会变成疯狂而恶心的怪物。

而一旦摧毁了这个巫毒娃娃，那么就算再迟钝，在屋外被猎魔人拖住的老巫妪们也会察觉到异常，乌尔比安的机会只有一次。

他确实不了解巫术，现在也只能希望制作巫毒娃娃时，老巫妪为了定向施咒目标而确认的标志物没有出错。

赌一把吧。他脱去右手的手套，小心地拆解着手上的小东西。

当其中的几缕白发显露在外时，他松了一口气 ，放任手背上暗蓝色的痕迹攀爬上去，渐渐将它们侵蚀成同样的颜色。

在最后一点白色也即将消失殆尽后，他迅速地把这个已经完全损坏的巫毒娃娃收进物品仓库中，托着安娜夫人的肋下与膝弯，将她打横抱起后跃出窗外。

他们重新来到潮湿的室外，乌尔比安微微屈膝，借着微软的地面减缓冲击力时，果然听到三个老巫妪之一的尖叫。

他不知道是三姐妹中的哪一个，也无所谓是哪一个。乌尔比安以自己所能达到最快的速度向沼泽外冲去，匆匆忙忙地往杰洛特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只希望猎魔人能多拖延一会儿时间；不用太久，只要能够绊住老巫妪们一两分钟，他就可以成功带着安娜夫人离开驼背泥沼的范围。

而即便她们在威伦手眼通天，在没有媒介的情况下也很难再对男爵夫人做什么。

……

“我们的仆人——！”织婆作为制作巫毒娃娃施术的那一个，率先发现了仪式的异常。

接着她邪恶的姐妹们感应起那被转移后本就若有似无的契约，果不其然地发现它已经消失了个干净。

毫无疑问的，老巫妪们很愤怒。在这道契约被黑美人变得脆弱时，她们三姐妹就有了决定，要把这个不中用的仆人变成丑陋而没有神智的沼泽巫婆，最后送到一直寻找她的人面前去。

她们的巫毒娃娃或许会被发现，但是管它呢，那个时候她的结局也早就无法挽回了。面对着她的死亡，或许就会有小虫子悲痛欲绝，她们就可以这样的情绪取乐，这是多么完美啊！

可是现在，却有人不声不响的进入了沼泽，还带走了她们的乐趣！

尚在她们面前的猎魔人立刻成为了众矢之的的对象，只可惜她们针对错了人。

“我可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杰洛特理直气壮的回应，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似的，“威伦的统治者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清楚吗？”

他的言语异常直白，使得老巫妪们的怒火燃烧的更加猛烈。但也不可否认，她们确实不知晓乌尔比安的行动，甚至不知道他再次来到了沼泽。

村长的耳朵在割下时就变成了祭品，成为了呢喃婆的耳目，她密切关注着猎魔人的动静，只可惜杰洛特与乌尔比安在知晓这个情报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就几乎就是静默的。

除了手势与眼神的交流，他们从这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而乌尔比安身上海嗣的气息浓重，与先前精灵遗迹出现的的“同族”相似，反而把他自己的行踪掩盖的严严实实。

老巫妪以为只是还残留在威伦的海嗣在探索沼泽，她们不敢去招惹和驱赶它，任由乌尔比安靠近了驼背泥沼，直到安娜夫人被救走后才察觉到了异常。

她们不敢与猎魔人动手，在纠缠了片刻后也只能不甘地放任他离开。

杰洛特镇定自若地背着剑离开了驼背泥沼，无惧她们的任何威胁。当然了，顺手砍死几只拦路的水鬼也完全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避开阴暗而茂密的树林，躲过层层树叶中老巫妪们隐藏起的耳目，穿过起伏的丘陵，再次来到呢喃山丘下的山洞。

这个曾经封印了仙母的地方无疑是她的痛处，树根处的心脏在被刺破后化为血水，先前污黑的痕迹也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而老巫妪们忌惮着她的存在，也不敢将窥探的视线移到这里来。

阴差阳错之下，这个封印的随在地成为了整个威伦最安全的地方。

纠缠着枯萎的树根依旧支撑着这个山洞的顶部，杰洛特顺着先前的小道再次走进里头，果不其然发现乌尔比安也在这里。

他的同行者少见的没穿那件大衣，盘着腿席地而坐，双手抱胸倚靠在树枝盘绕的石壁上。他闭着眼睛向后仰去，眉眼间是难得的放松。杰洛特发现对方也没有戴着那顶帽子，水一样的白发从脖颈边垂下，在昏暗的洞穴里像一抹流动的月光。

他在洞口沉默着站了一会儿，才低头看去，注意到男爵夫人安静地躺在地面上，身下就叠着那光滑厚重的黑色料子。

她手掌上的烧灼印记已经完全消失，除了轻微的创口以外什么都没剩下，但猎魔人却发现了另外的痕迹。

深蓝色的纹路蔓延在她的皮肤上轻微地跳动，速度十分缓慢，也不如乌尔比安的那样显眼，比起异变更像是找错了地方的纹身。

“这是后遗症?”他蹲下身去查看，留意到这纹路跳动的频率和男爵夫人的脉搏频率如出一辙。

“对。”乌尔比安睁开眼睛，松开的眉又一次蹙起来，“尽管我尽可能的削弱了负面影响，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虽然安娜夫人的受侵蚀程度很微弱，但是异变的可能性虽然存在，发生的概率也不小。”

他这样说道，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好歹她现在不在老巫妪手上。”杰洛特从依旧昏迷着的男爵夫人身边站起来，劝慰似的说道。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他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亮着的洞口，那里投进来的光线已经逐渐暗淡下去，看起来这片无人之地即将迎来日落，“返回乌鸦窝?”

“不。”乌尔比安摇了摇头，否决了他的话语，“乌鸦窝离这里的距离并不近，如果我们贸然前往，可能就会被老巫妪注意到踪迹。”

“那就去下瓦伦吧。”杰洛特想起距离此地最近的村庄，如此提议道。

没坑的大家！只是出门旅游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