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打懵了丹恒，他茫然低头，竟然从一棵草身上看到了兴奋、跃跃欲试的情绪，或许真的像它说的那样，万物皆有灵。

“快点。”小草卷着丹恒的手指催促他躲起来。

“无缘无故的，我没兴趣偷窥他人。”丹恒冷淡回应。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古板，你是小老头哦。”小草衡量了自己和丹恒的体型，发现打不过，认命妥协了：“好吧，反正看不到好戏的是你。”

丹恒突然开口：“如果按照正常人的寿命来说，我确实是个老头。”正常人的寿命也就一百岁左右而已。

小草：……

话题戛然而止。

丹恒直挺挺站在原处，两个一前一后飞奔过来的人目光触及他的身影，立刻转向改变目的地，不久后，远处传来打斗和树木折断的声音。

小草蔫巴巴趴在地上，没有好戏看，精气神都没了。

几天之后，小草终于忍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走？”这条龙在这里，都挡了好几批人了，要知道乐子就是精神食粮啊。

丹恒抹去墓碑上的灰尘和落叶，回道：“再过几天。”

“几天之后又几天，究竟还要等多久，我的乐子，我的好戏，都没有了。”小草愤懑不已。

丹恒疑惑：“那些人只是来打架的吧。”周边的树都被砍了一大片了，连地都被犁了好几公里。

小草突然变得深沉：“不，他们是来上演恩恩怨怨，爱恨情仇的。比如我杀了你的父母，但我还是爱你的，又比如就算你杀了我的至亲，为了我的幸福，这些仇恨都可以抛弃。”

丹恒瞳孔地震：“……真的有这样的人？”

“有啊，可惜被你拦截了，你不觉得这里的环境很适合谈情说爱吗？特别是这颗数百年的大枫树这里。”

丹恒仰头，枫树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摇曳：“那他们眼光不行。”而且那种我杀你，你杀我的也算不上谈情说爱。

“那小东西回来找你了。”

“嗷呜~”丹恒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白色的小兽叼着一只兔子跑过来，冲自己摇头摆尾。

这只小兽是丹恒在收集莱德先生他们的尸体碎片的时候顺手救下的，之后就一直跟着他，无论用何种方法都赶不走。

丹恒看不出这只小兽是什么种族，不像狗，也不像咕咕兽，它的身子是全白的，因为狩猎沾上了几片叶子，四只爪子的颜色和白色相反，尾巴呈现出由白到黑的渐变。

在接近丹恒两三米的时候，小兽来了一个旋转急停，迈着小碎步一扭一扭走来。

丹恒取下它嘴里的兔子，拿到河流边斩杀洗净，就地生火烤。

一小时之后，兔子烤好了，没有添加任何调味料的烤肉保留了兔子原本的味道，说不上好吃，但丹恒不挑食。

“诶诶，见者有份，见者有份。”两片草叶飞舞，生怕丹恒把自己忘了。

“都有。”

丹恒洗干净几片大的枫叶，把兔子撕下一半盛进叶子里放在小兽面前，又把内脏和自己那份肉的一半埋进小草底下的土里。

小兽拱拱身体，把大份的兔子肉拱给丹恒。

顺着小兽的脑袋摸到尾部，柔软的触感令丹恒心情颇好：“放心，这具身体没有那么脆弱，不吃东西也可以的。”

小兽歪歪头，似乎在思考丹恒的话，见丹恒真的不打算吃才摇着尾巴欢快埋头苦吃。

三天后，丹恒决定离开，小草欢呼相送，走出森林停下脚步，无奈回头。

“你该回去了，出了这里就不是你熟悉的地界了。”

小兽从暗处走出来，嗷嗷叫着，黑幽幽的眼睛盯着丹恒，莫名含着几分委屈，它突然纵身一跃跳到丹恒的肩膀上。

“你要跟着我？”

小兽嗷嗷点头，爪子紧紧扒住丹恒的衣服。

丹恒沉思几秒，同意了，一个旅行终究太过寂寞，有个小家伙陪伴也不错。

“书上说，名字是一个人生命的开始，我给取个名字怎么样？”

“色如白雪，脚踏黑云，叫墨雪，怎么样？”

“嗷呜，嗷呜。”

“那就这么决定了。”丹恒的眉眼沁出几分笑意，不明显，但能看得出来。

……

兴康是一家客栈的老板，最近生意不景气，便想着趴在柜台上偷个懒，眯一会儿，有客人来了也能知道。

方便！

结果刚闭上眼睛，睡意还没酝酿出来，就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哦豁，今天的开门红。

掌柜的立马精神抖擞站起，堆起笑脸，争取给人留一个好印象。

“掌柜的，请问，你们这里还招人吗？”

听完后半句，掌柜的“嗖”地一下又趴了回去。

他开店这么久，什么没见过，就这场面没见过。

掌柜打量眼前的年轻人，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眼角一抹飞红反添几分肩膀上蹲着一只看不出品种的小兽，威风凛凛，好一个英俊少年郎！

只是……掌柜咂咂嘴摇摇头，好好一个年轻人怎么就想不开剃了头发呢？有失风化，有失礼数。

莫不是和尚初还俗，头发还未长出来？

“我说小兄弟，我这个客栈开在偏僻地，环境清净，人也少，光看表面就知道我自己一个人能忙活过来，哎呦，你怎么就想不开来这里求职呢？我收了你，图啥，图你能吃饭还是咋地。”

“去县里繁华地段的酒楼、食肆都比来我这儿靠谱。”最后，掌柜的提了一个建议，“虽说是累了点，但得银钱也多。”

丹恒点点头：“打扰了，多谢提点。”

正打算退出去，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闹。

掌柜从柜台里抽查一包瓜子，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墨雪蹲在丹恒肩头嗷嗷叫，丹恒安抚性地将它抱在怀里：“这颗星球好像还没有纳入星际和平公司的货币体系，再等等吧，等找到工作，就能给你买吃的了。”

“如果今天还没找到，今晚我们就出去打猎。”

墨雪主动蹭蹭丹恒的掌心，同意了。

离开客栈，丹恒远远就能看到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人，很快就要官方办案的人赶过来，驱散了人群。

丹恒没有凑上去，这些热闹与他并无干系，还是先找工作吧。

县兵抬着担架从丹恒旁边经过，丹恒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上面是一个脸色苍白浑身湿漉漉的妇女，已经没了声息，幸好发现得快，尸体没有浮肿，不然连人样都看不出来。

“死得还挺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