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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重生后病美人师弟要修魔 > 第6章 长女怀枝

第6章 长女怀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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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很温暖的灵流缓缓涌过经脉。

通体的冷意渐渐地如雪化般流散,郁青羽半梦半醒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里,周身萦绕春夏繁花的香水。

他感觉到自己正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要睁眼,只看见一节纤细的手臂正压着他的肩,有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后颈输来。他看向来人,仓促间只望见她温柔又漂亮的侧脸。

——郁怀枝。

郁青羽顿时疑心这是不是幻觉,正待他要细看时,心神深处的困意却又紧紧束着他的手脚,郁青羽迷蒙无力地抗争了片刻,自觉抵御不过,闭着眼又要沉沉昏去。

但郁怀枝捏了捏他的手指。

郁青羽困困地又睁眼,只见郁怀枝忽然间探头过来,细细地观察他几眼,轻声道:“青羽醒了?先别睡。”

长姐温柔地捏捏他的手腕,活像在揉一只任她施为小动物。她慢慢伏在床边,郁青羽便看不见她的脸了。

少了一部分视线遮挡,郁青羽便能越过她柔顺的长发向外望,啊,父亲在那边…还有府医?

郁青羽勉强打起几分精神,去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小公子体内寒气太重,应当心神也不定…当日公子被罚跪于雪地的两个时辰里应该并未怎么用真元相护,寒气浸得深了,便大病一场。那几剂「知雪重」虽药性不大,但小公子本就因病体弱,身体抵御不及,再加上并未及时医治……这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府医说罢摇摇头,回身欲走。

家主背对着郁青羽所在的这一面,郁青羽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他并没有说话,反倒是伏在他身侧的长姐顿时转头。

郁怀枝的表情他也看不见,只感觉到她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在微微颤抖着。郁怀枝的声音依旧柔,却带有几分强烈的不可置信的情绪:“等等…!什么叫他就…怎么会…!前些天还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怎么会这么短的日子里就骤然变得病殃殃的……”

府医似乎叹了口气,又似乎没有,总之他向这位似乎情绪波动有些过于激烈的大小姐耐心道:“小姐,小公子是先时在雪地里跪了两个时辰略染风寒,本不算什么大事,至少按府上的药草灵宝来看是好治,只是…唉…”

他顿了顿,见家主一直一言不发地伫立一旁,便又续了下去:“先耽搁了日子,又有「知雪重」加重了病性,再有楚家上门的那几个时辰里公子在院外见的风…寒意重重复叠叠,这才…药石无医。”

郁怀枝攥着被褥的手不自知地愈发用力,她默不作声地将头转回来,垂眸望向郁青羽的眼睛里似有盈盈泪光。

郁青羽却想,其实不是、不是的,并非如此。

他瞧着像是忽然间大病,病中未好好养息又添了许多病,才在重重积累下落下治不好或者极为难养回来的病根。

其实不是,病骨支离的身体状况只是他重生而来的一点或小或大“代价”而已。

鉴于他对这部分的印象不清,也无从比对这份“代价”是小是大了。

总归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他下定决心要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接受这一切的准备了。而且比起这个,他现在更在意的倒是——郁怀枝怎么在这里?

郁青羽望着她蕴在眼底薄薄那层雾气,懵懵地想:我和长姐她…似乎也没这么……

他顿时卡住,艰难地寻找了一下用词,才在脑海里断断续续地接上:似乎也没这么姐弟情深吧?

不过长姐身上确实香香的很舒服,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她身侧就好像落在一个繁花尽盛的春天…郁青羽迷迷瞪瞪地想着,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阿姐”。

有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的“嗯”由郁怀枝发出,她又重新趴伏在郁青羽床侧,手上仍是持续着向郁青羽输着灵力,如此动作使她的脸凑近了来,郁青羽才看见她原是要哭了。

郁青羽懵懵地想说些什么劝慰她一下,但自从方才他唤过那一声“阿姐”后喉嗓便又不适起来,再勉强发声最多换来几声咳嗽。

郁青羽遗憾地放弃这个想法,无事可做后只能晕晕转转地盯着郁怀枝看。这般看了半晌,看着几滴透明的细圆水珠在坠落时拉长体形最后渗入柔软的丝织物,除了留下湿润润的水痕外什么也没带来。

最终他还是觉得这样的长姐陌生得他感到很不适应,郁青羽心想我这一天过得还是太魔幻了些。想完这一句他便闭上眼,十分诚恳地向天祈祷希望这只是一场梦而已,最好再睁开眼就是正常的、合理的、他应该见到的世界。

长姐…虽然他们二人间无仇无怨的很各自安好,但也是根本就不熟啊?

郁怀枝…约莫是大了他有两三岁,比起他和郁琅秋不同的是,郁怀枝很受父亲喜爱,绝对是他们姐弟三人里最得父亲爱护的一个孩子。

其中缘由最重要的一点大概是她的生母很得家主喜欢…郁青羽听说过那位夫人,但知道的不多,因为府中上下都对她缄口不言,“她”的存在于府中更像一个将将褪色的旧日符号,无人再敢对此多加讨论。

这位夫人在郁青羽出生前就已经逝去了,听说是病故。

郁夫人嫁入门后,郁怀枝便被记在郁夫人名下,先同郁青羽住在一处庭院中被养育,十多岁后就搬出府中其余的别院了。

郁青羽对她印象其实不深,幼时记忆佚散,少年时就是那种见了面只互相点头问好的关系。长姐在郁府时鲜少出院门,郁青羽不常见她,郁青羽拜入筑玉宗后也鲜少出山门,更不常归家,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郁青羽闭着眼想了许多,最终还是笃定道:我们、真的、不熟。

他闭着眼,却又睡不着了。郁怀枝一直在轻轻捏捏他的手指,也许是添了什么小法术,总之郁青羽真的没能再睡回去。

他终于接受了这个陌生的事实,便听到郁怀枝轻声道:“青羽别怕…很快就不冷了,待会先把药喝了再睡,再等等…很快就熬好了。”

她轻声哼着一首曲风略有些怪异的小调,郁青羽只安静地听着,事实上他除了这样安静地躺在这里外做不了任何事。

郁青羽躺得有些安详,长姐的声音柔和,也衬得这首古怪的曲调温温柔柔,像是哄着稚童入眠的歌儿。

郁青羽半困不困地听着,估摸着喝下药后再听长姐哼过几个呼吸定能倒头就睡,不知怎的,尽管这首歌根本就不像什么哄睡幼儿的安眠曲,但听在他耳中的确有催眠的奇效。

……怪怪的,而且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心头重重一跳,像是被什么湿淋淋的棉絮闷闷捂住,润润的喘不过气。

郁青羽心下困意立消,强撑起身反握住郁怀枝手,不料什么也没说就先难受地低着头咳嗽得厉害。郁怀枝见此紧张地向他手里塞了一方手帕,郁青羽攥紧帕子,竟是咳出一口血来!

郁怀枝神色大变,纤长的手指颤抖地抽过那方沾血的帕子,她的神色极其慌乱,顿时站起身就要去找人。

郁青羽此时飞快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竟除了他们姐弟两人外便再无其余人等走动了,他心下一动,想到这却是一个大好时机。

他心中有一股极为强烈的预感或是直觉,那就是倘若他今天没有和郁怀枝说些什么别的话就昏昏睡去的话,他们就仍然只是先前那样疏离的关系了。

郁怀枝绝对知道什么的…她绝对知道,因为她方才哼着的那曲调,分明是魔界的风格!

“咳咳…阿姐!”郁青羽千钧一发之际牵住她的袖子,苍白的指间尚且黏黏着刺目的血,鲜红的、略带黏意的液体随他动作拉长、滴落、凝结,红得触目惊心。

郁怀枝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勉强按耐下慌张失措的情绪,小心地捧起郁青羽的手替他细细擦拭着:“青羽别怕…你先等等,阿姐替你去喊府医来好吗?”

郁青羽摇摇头,缓了缓气息,才哑声道:“阿姐…我方才梦到阿娘了。”

他仰着头,那双墨绿色的眼睛泛着层层雾气,就这样盈盈着泣色向郁怀枝望去。不知是他这幅依赖脆弱的少年姿态触动了她,还是那双漂亮的、十分具有标志性的眼睛引她蓦然止语,总之郁怀枝当即动作一顿,停了一瞬,才又慢慢地继续擦拭起来。

不知是躲闪还是试探,郁怀枝垂眸轻声道:“青羽想母亲了?琅秋在静思堂抄经书,他做出这样的事,母亲先去替你教训他了…应当很快会来看你,没事的…别怕……”

“阿姐…咳咳…!母亲…母亲待我不好,她默许…咳…她默许…郁琅秋他——”话未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几簇急促的气流穿过喉嗓碰撞出一片刺痛,指尖旧血尚未凝成血痂又覆新红,红得太沉沉、太茫茫。

郁青羽不知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也不知自己此刻的选择是否是一步好棋,但事已至此,他什么也来不及再换再想了。他无力地闭眼,心想行吧还真是给阿姐来了一点小小的病弱震撼。

“阿娘…咳…!阿娘留给我的…”郁青羽紧紧攥住郁怀枝用来扶着他的那只手,使郁怀枝从恍惚的状态中短暂跳出,怔怔地望着他。

郁青羽艰难地勾了勾唇角扯出一个带着安慰意味的笑来,再道:“——阿姐…咳咳…静心堂那边…”

他咽下未尽之言,恰到好处地一倒,无力地晕在郁怀枝的怀里。

郁怀枝似乎真的遭受了心神上剧烈的震撼,她仍然怔在原地,几乎是放空心思地怔在那。她攥着帕子的那只手已然用力到发白,鼻腔中通斥着挥之不散的血腥气。弟弟纤瘦的肩胛无力地倚着她,他脆弱得像茫茫雪原里一只孤苦无依的白雀,轻得像一朵云。

郁怀枝无声啜泣着,送开手里被她攥得有些过于起皱的帕子,轻轻擦了擦郁青羽苍白纤细的手指。她这样擦着,就像是徒劳地拭过了一只旧瓷瓶上纵横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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