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听和戈安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看见地上碎掉的碗,两人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在屋子里找人。
最后在卧房看到了四人。
林婉儿和红衣女子躺在床上,书意和灵灵正在撑开两人的眼皮。
“没死。”书意转头对灵灵说,刚好瞥见了进来的云听和戈安。
云听:“这是什么情况?”
书意将白天发生的事跟两人描述了一下,也顺便介绍了一下姜柳。
中毒?
戈安转念之间,就将二人治愈了。
姜柳:“应该是今天的米有问题,才导致我们中毒了。”
“那个标志应该是我们家的,”林婉儿激动地说,“但是,父亲他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
“且不说你父亲会不会做这样的事,光是朝廷的赈灾粮上写了你家的标志,这件事就很不对劲。”书意说。
戈安想了一下,“这件事确实有点奇怪,你们中毒的症状除了乏力,还有其他的吗?”
中毒二人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姜柳迟疑着开口,“饿算吗?”
“算。那今天就先这样,我们明天看看还有多少人能去领粮食,然后再做决定。”戈安发出总结性的话语,于是几人今天就这样休息了。
第二天起床,戈安几人排着队去领粮食。
书意环顾四周,小声告诉戈安:“人比昨天少了一些。”
戈安点头,几人领了粮食回家,但是没吃。
将米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什么,不过这米有问题是肯定的。
灵灵趴在桌子上,看着戈安手里拿着的米,“话说,有毒的话,我和书意怎么没事呢?”
书意愣了一下,转头看着灵灵,一脸嫌弃。
灵灵蹭的一下坐正,连忙解释:“我没有诅咒你!”
书意翻了一个白眼,不想说话。
戈安轻笑一下,将米放回袋子里,说:“我记得你们两个是蛊吧?可能是这点毒对你们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灵灵右手做锤重重敲在左手上,“原来是这样!”
云听也将自己手里的米放回了袋子里,“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戈安没有作答,几人将目光聚集在戈安身上,发现戈安正看着林婉儿。
几人又将目光转到林婉儿身上,对上了林婉儿的一脸茫然。
云听:“戈安?”
“啊,我在。”戈安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几人迷惑的目光,“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说。”
“也没说什么,就想问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云听说。
“这个啊,”戈安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去边境了。”
戈安原本的计划是立下战功后去朝堂之上,重点并不在战争胜利,而在于要有功劳。
现在就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机会送到了她的面前,最多再过一天,米有问题这件事大家就基本都能意识到了。
随后只要事态发酵,而她们出现解决事端,也可以达到立下战功的同样效果。
果不其然,就在当天下午,就有大批百姓在围堵发粮的官员。
“你们是想用这些米封了我们的口吗?!”
“我孩子从昨天吃了这米做的粥之后就一直没醒过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给我们吃这种有毒的东西!”
一些带刀侍卫站在前面拦住激动的百姓,后面的大人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随后就有两个人离开了。
接着,那位大人开口:“各位,米是朝廷派下来的,运输路途中我们一直小心谨慎。此时我已经派人进京禀告,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的妻儿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就是就是!”
大人:“大家先把他们带到衙门去,我们统一诊断。”
衙门。
看着空地上整整齐齐一百多个人,但这次出来,只带了两个大夫。
两个大夫一个一个的把脉,但是却没能从脉象中看出任何问题,百姓脸色也没有什么问题,翻看瞳孔,也没有问题。
几人都犯了难。
“温大人!门口又几个不戴面纱的女人在硬闯。”
温大人额角有点痛,“不是已经安抚好了吗?去看看。”
“是。”
门口。
说是硬闯,其实云听早就被戈安叫停了,现在几人站在门口,侍卫赶不走。
“怎么回事?”温大人人未到,声先到。
门口侍卫立马往旁边散开,解释情况,“这几人说要见您,我们怎么都赶不走。”
“几个女人而已,有什么赶不走的!”他呵斥完侍卫,又将目光落到云听她们身上,“你们还有什么事?”
戈安上前,带着极具亲和力的微笑,“大人,这些百姓我们能治。”
温大人带着怀疑的目光扫过几人,“你们?”
“你也不想像你的同僚一样被诛九族吧?”
他愣了一下,眼前这个说话的女人嘴角依旧含笑,眼神中却没有任何温度,仿佛一根尖刺,穿透他的防御,直达内心最深处的脆弱。
以至于他这时才注意到,那双红色的眼睛,几多妖冶,“你,你是哪里来的妖女?”
“我们是……”戈安手指着这一片湛蓝的天,“……派来的。”
“胡说八道!”温大人有几分惊恐,但还是如此说着。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那我们的交流就这样结束吧。一个好心的提醒,你可以想想这几个问题:第一,本应该是朝廷派下来的粮食,为什么是林府派的?第二:为什么百姓吃了之后会昏迷不醒?第三:你和林府甚至是皇帝,你们谁的权利更大,而这样继续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说完,戈安转身就要走,朝身后几人露出了一个无奈苦笑的表情。
“等等!”温大人有些着急了,猛地往前几步,几乎要追了上去,“你说你们能治吗?”
戈安转身瞬间,脸就冷了下来,但声音听起来依旧轻快又温柔,“能治。”
“怎么治?”
“用神的方法。”
他抿了抿唇,犹豫道:“我怎么相信你们?”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们。”
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滑下,他咽了咽口水,半天才转身,对身后的侍卫说:“放她们进来。”
“温大人……”侍卫犹豫地开口。
“怎么了?”他转身,才发现那几个女人站在门外,根本没有往里走,“你们还想要怎样?”
戈安疑问作答:“大人是一位清正廉洁的好官吗?”
这位大人明显愣了一下,好像是叹了口气,也好像是松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快来看看那些百姓吧。”
看着眼前一排一排摆得整整齐齐,安安静静盖着薄被的人,林婉儿被吓了一跳。
戈安转头看了一下林婉儿,只一下,愣住了。
姜柳目光扫过地上的百姓,“这些人从表面上都看不出什么。”
灵灵歪头,“你还懂得医术?”
“行走江湖,会一点。”姜柳叹了口气,“但是才疏学浅,治不了他们。”
“应该不是你的问题,这看起来更像蛊毒。”书意说。
“蛊?”云听转头看戈安,发现戈安正愣神看着林婉儿,有点奇怪,她又叫了一声,“戈安?”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我们去看看病人吧。”戈安带着歉意说着。
经过查看,大家的症状都跟林婉儿和姜柳的是一样的。
治与不治,都在戈安一念之间。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戈安在离开教堂之后,能力被削弱。
以前能够活死人,肉白骨,但现在只能在人还活着的时候治疗,并且都会消耗戈安的精神力。
再加上治疗是根据人的承受能力来说的,同样伤,承受能力越弱,对戈安的消耗就会越大。
虽然这个毒或者蛊,对人的伤害并不直接,但这些都是普通人,承受能力比较弱,再加上人数不少,对戈安消耗确实有点大。
所以,戈安只能先挑一些昏睡时间比较久的先治愈了。
由于这些米都不能再给百姓吃了,所以能拿出来分发的只有当地官府的粮食。
在粮食足够之后再次稀缺,让百姓连连叫苦。
几天之后,中毒的人全部被治愈,朝廷派了人来此地勘察,顺带运了许多粮食来。
温大人和来的太监交代了一下这里的事情,着重说明了是戈安几人挽回状况的。
太监仰着头,自始至终没有给温大人任何一个眼神,“温平,你带着你说的人,明天就往京城去,这里我来接手。”
“是。”
随后,温大人带上戈安六人一起往京城去了。
坐马车回去大概需要四五天,途中在驿站休顿时,总能看到温大人忧心忡忡地叹气。
他的目光几度瞥向戈安她们这边,最后终于没忍住,往这边走了过来。
“你说你们从天上来,”温大人试探性地发问,“那能帮我一件事吗?”
戈安:“你说。”
温大人叹了口气,“就像你之前说的,我大概难逃一死,所以,你能不能求你们,在我死后,保我妻儿一命?”
云听:“为什么你会死?”
灵灵:“你不想我们救你吗?”
“无论是皇上还是林国公,都不是我能抗衡的,即使这次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我作为最容易被舍弃的,处理我都是顺手的事。我死不要紧,但是我府里大大小小十几口人,尤其是我的妻儿……”温大人叹了口气。
戈安想了一下,“可以救,连你和你的妻儿都可以救,但是有一个条件,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站出来袒护我们。”
温大人有些犹豫,“若是直接违抗圣上,我怕到时候皇上生气,重兵之下,你们带不走……”
“诶,温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云听迎上温大人疑惑地目光,搂着戈安的肩往自己这边靠,“不要质疑我们戈安啊!”
“好,好。”温大人点头,“那可以问问你们打算怎么做吗?”
戈安靠在云听肩上,看着自己肩头上云听的手,有些没反应过来。
场面安静两秒后,她才开口:“你今晚好好休息,做个好梦,明天就知道了。”
说完,戈安目光从云听的手上转移,落到林婉儿身上。
“好,多谢。”温大人离开。
怎么感觉身上很热,是不是戈安有些烫?
这样想着,云听低头看了一下戈安,转头瞬间,双唇贴上戈安的头发,差点就贴上了她的额头。
好像更烫了。
她却也不想把戈安推开,耳根开始烧红,只是自己头往后稍微仰了一些。
接着……
云听:“……”
在搞什么啊!戈安你怎么又在看林婉儿啊!
书意感觉真是没眼看,起身离开,“灵灵走了,上楼睡觉。”
灵灵:“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