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毕竟还是魔族，不管颜玉说的有多么绘声绘色，谢自立也没办法完全感同身受，也同样无法改变他厌恶魔族的事实。
他甩开了那人的手，冷冷地反问道：“那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颜玉简单地摇了摇头。
“您不理解。”他说，“您觉得我在这世上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亲朋尽散，无家可归，辗转于各大势力之间用的也不是我自己的身份，空有一身没用的修为，还会受到血脉本身的限制。”
他这段话意外地让谢自立也有些感触，继续听了下去。
“一开始或许我也有过其他的念头，但后来我发现，这些都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我活得已经够久了，也无所谓今后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只要能给那群仙门找麻烦，我就开心。”
他话说得直白，生怕谢自立听不懂一样。
但有一点谢自立一直不明白。
“你为什么会找上我？”他疑惑地问道，“你知道我并不是灵运仙尊，我虽然不喜仙门，和他们却也不是深仇大恨的关系。”
“不，这个人只能是你。”颜玉目光坚定地看向谢自立。
“世界已经沉寂得够久了，我们需要新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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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霄派出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白辰山周边，哪怕仙门刻意压下了口风，还是架不住害怕的凡人们连夜拖家带口地跑路。
听说整个门派上下全军覆没，大殿内更是血流成河，沿路都是破碎的魔人尸体，拼都拼不起来，现场一度惨不忍睹。
就这样，不出一周的时间，白辰山离得近的地方全都没了人影，一时间只剩下几座孤零零的仙门，看上去凄凉异常。
山下某座村庄内。
一凡人男子正焦急地收拾着行李，旁边是一名抱着婴儿的妇女，她的脸色同样不好看，见状还是想过来帮忙，被男人连忙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妻子才生产不久，前几天还在卧床休息，因而耽误了一点时间。
现在整座村庄的人都已经走干净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说不着急肯定是假的，但是离得最近的镇子也要好几里路，家里还添了个新成员，路上的东西一定得带齐。
男人临走前还不忘带了个防身的锄头，两人终于胆战心惊地上路了。
才出村子不远，就感到外面一阵阴风，明明还是大白天，却感到面前的路都笼罩着一层黑暗。
男人小心地在前面带路，女人怀中的婴儿还在接连不断地发出巨大的啼哭。
她慌张地捂住小孩的嘴，又不忍心地放开，只好再次加快脚步。
前方的树林间却突然传来一道诡异的声音。
两人的脸色齐刷刷地变了，男人提着锄头挡在前面，脚步缓缓地往后退。
一个畸形的身影就在这时从草丛中钻了出来，瞬间朝着他们扑过来。
它的速度实在太快，男人看也没看清就一锄头轮了上去。
正中脑心。
那东西顿时被巨大的冲击力怼到了地面上，脑袋里流出奇怪颜色的液体，挣扎了两下。
两人见状正要松口气，却见那东西又猛地跃了起来，一对锋利如倒勾的利爪朝他们袭来。
这次真的躲不过去了。
两人抱在一起开始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蓄满泪水的眼角忽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两人在刺眼的光芒当中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前方出现了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影！
他有一头如霜雪般纯净的白发，周身环绕着圣洁耀眼的光晕，宛若从天而降的神明，地面上的怪物很快也融化在了这团圣光当中。
两人一时间看呆了，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境。
直到那两人走远。
不知过了多久，林间终于传来一道冷淡却不失尴尬的声音。
“你确定...这样真的可行？”
老实说，谢自立两辈子都没做过什么济世救人的好事，尽管他方才只是一直站在这里，也只觉得比正主还要尴尬。
颜玉估计是照顾到他的想法，哪怕是实验都没让他亲自出面。
方才那个灵运仙尊，是他自己扮的。
他随意地挑起自己耳边的白发，学着他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回答道：“当然不行啦，仙尊大人。”
“你能不能正常喊我的名字。”对方顶着他的模样说这话的感觉比他自己说还要羞耻。
“我们都已经是盟友了，喊名字多么见外啊。”颜玉一下子凑了上来，温热的呼吸略过他的颈边。
“还是说，您希望我喊您，主人？”
他最后两个字刻意咬重了一些。
谢自立彻底被他干沉默了，只觉得这世界上没几个正常人。
他强行把话题扭转了回来：“为什么你报复仙门要从凡人下手？”
就见颜玉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
“只有我一人肯定是不够的，到时候，凡间各地都会上演这样的场景，您很快就会懂了。”
“那两人应该快到城镇了，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两人连夜赶到目的地，用盘缠安置好了地方，没过几天，逢人就开始诉说自己的奇妙经历。
开始压根没几个人信，只觉得他们是赶路太多出现了幻觉。
直到这故事传到一名说书先生耳中，刚好最近这里只出了白辰山这一件大事，他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客人们还不爱听。
他连夜赶制了一个新的版本，第二天就在全城传开了。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名妙龄少女为了逃脱恶霸的逼婚连夜赶路，却撞上一黑毛红眼的怪物，眼看就要命陨于此，却有一白发仙人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身前，月光洒在他俊朗非凡的脸上，正是灵运仙尊！”
“少女对仙尊一见钟情，自知人仙殊途暗自神伤之际，不曾想....”
彼时，谢自立正坐在台下。
一口茶差点直接喷了出来。
“这故事编的也太假了吧。”他忍无可忍地将茶盏摔在了桌子。
还好他们位置坐得偏，此时台下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没人留意这边的动静。
颜玉笑呵呵地为他递上干净的手帕。
“您不懂，无论过了多少年，人们都喜欢听这个。”
从酒馆里离开，听着里面接连不断的叫好声，谢自立还是觉得不切实际。
好在有了颜玉的帮助下，他成功地改头换面了。
现在不仅换了身装束，连那头碍事的白发也被遮了起来。
用颜玉的话来说，这叫作易容术，只要比施术人等级低的都认不住来，甚至见到了脸也记不住面容。
施术人是颜玉，他修为直接大乘，估计走在路上只有谢言疏能认出来。
谢自立满意地想着，这刚好是他如今最需要的技能之一，他不喜欢一天到晚被人跟踪。
碍事的人一下子少了很多，他瞬间觉得清净极了。
颜玉跟他商量完剩下的事就要离开了，按他的计划，剩下的工程量还很大，又要保证不出意外，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倒是留下了谢自立闲人一个。
为表诚意，他们相互留下了一个贴身信物，方便传音。
谢自立没什么能当信物的，就把当初捡来的那串佛珠给了他，颜玉送他的是一个储物戒指，品阶还挺高的，他干脆直接把自己原来的储物戒换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戒指，第一次知道原来信物还可以通过输入灵力获得。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
“你不要过来啊！”
听力敏锐的他突然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声音。
距离自己不算太近，他原本想像往常一样当做没听见，反正他现在也没有背着灵运仙尊的壳子。
抬起脚不知为何就朝着声音来源走了过去。
一男一女很快出现在他面前，男人满脸凶恶地拉扯着女人的袖子，女人正激烈地反抗着，他果断上前一脚就把男人踹翻在了地上。
下手重了点。
人直接晕了过去。
女人看上去还惊魂未定的，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卡住了。
她方才和他夫君发生了点矛盾，没想到被人误会成流氓了。
面前的人腰间悬挂着一把剑，看上去是路过行侠仗义的年轻剑客。
还是不要打击别人的激情了吧。
而且她男人确实让人生气，打一顿也是好的。
她心里想着，一边连连向谢自立道谢。
跟女人告别，谢自立一直走出很远，心中不知为何还觉得有点高兴。
大概是他唇角的笑容太过显眼。
老天爷就一定要派个人来打扰一下他的心情。
他突然听见一个不屑的声音。
“路见不平，行侠仗义，师兄玩的挺开心的呀。”
那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谢自立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
面前很快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谢自立的方向走过来，周身不加收敛的气势让谢自立忍不住后退了一点。
“你要干什么？”
就见那人俯下身子，很快捏住了他打算拿剑那只手腕，将他抵在了树干之间，暧昧的气息略过他的耳垂。
“我也遇到了一点麻烦，师兄也帮帮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呜呜我写文的时候又发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