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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疯了,又来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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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锋只是刹那。

流矢弥天,劈下剑仞贯日,乱砸出去的术法落到崖石上,炸开半边坡土,碎石滚,风沙荡。

两方又落回原处。

“别来无恙。”沈期扯动嘴角,讽刺道:“太子殿下。”

谢尘钰用弓接他剑,不紧不慢吐道:“沈约宵。”

太子殿下终于认出了昔日臣下。

沈期火冒三丈:“狗娘养的!”

谢尘钰和声道:“沈大将军有教你对主子无礼?”

沈期举剑:“你——”

季念昭将戚宁安严实绑住,这才顾得上两人。他拖着凶尸肩膀,姜容扛着腿,两人合抬一具尸,偏生后方的姜容比茶儿本身高很多,季念昭在前头走,步子难免有几分滑稽。

季念昭远声高扬:“两位仙君,城中还有邪尸未歼灭。我们需速回。”

谢尘钰看了茶儿一眼,收弓,扭身走了。沈期冷笑跟上,但不解气,于是一路粗声恶气,骂骂咧咧。

奉贤城中,亦是红海火龙般绵延。

起伏跌宕,不见尽头。

几人踏月归家。

奉贤此地的民间传说里有“鬼怕光怕火”这条,乡人都信奉夜里点灯能驱散邪祟。最近剥皮的事情又闹得满城鸡犬不宁,各家几乎把能点的灯都挂到门外,只求灾祸不要破门而入。

这些灯盏并非是什么附着灵气的稀罕物。山民用竹编织框,再刷上米糊,内嵌一盏红烛油灯,上面的祝福语自然也是墨水手书。只是数量如此之多,可见放灯的人下了一番功夫。

姜容瞥见那些灯:“凶尸可不怕这些。能驱走的,也只有煞气本就不重的孤魂野鬼。”

季念昭:“求个心安嘛。”

红光拂洒在巷间,映落兔子戏桂,夫妻对拜,打马江南等有趣变化万象的剪纸花印,流光溢彩。顺着光亮走,整座城池被这一盏盏灯烛照的通明,仿若在火红的白昼。每一盏灯笼下都挂着一张祈福红条。

他们坐在院里,平纤纤含泪将茶儿搂进怀里,上下反复探他脸:“没事就好!”

戚宁安被扔在地中央,五人围着凶尸,各怀心思,互相凝视。

沈期黑沉脸,他憋了一路,火气旺到能徒手将砖块捏成齑粉。同窗多年再会,难免相互问安,只是先发话的人不太友好。

沈期嫌恶皱眉:“太子殿下,这些年浪迹四海,没缺根胳膊,少条腿,算你幸运。”

姜容叹息:“约宵,别说了。”

沈期:“不,我偏要说。说来这些年,太子殿下虽不肯现身,各地流传的言论还不少……和狗抢食,青楼说评书,杂耍班子,给人家葬礼哭丧。殿下当年稳坐东宫一事无成,没想到垮台后,会的本事还不少。”

姜容又厉声重复一遍:“沈期,息言。”

谢尘钰眸中平淡,淡得留不住两人的影子,只投下一片寒意。

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戚宁安,再对上沈期,轻描淡写道:“人总是要活的。”

沈期嗤笑,季念昭担忧地乜了谢尘钰一眼。

哪想谢尘钰话只说了一半,口吻平静地继续:“这些年,我家徒四壁,别的没有,只有村人送我的一副仙子肖像。每顿餐前一定要诚恳地拜一拜,以求明朝得仙人保佑,顺利吃上饭。”

沈期听到“仙子”、“肖像”之类的词,嘴角迅速塌掉。

他心头一惊,生怕谢尘钰继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谢尘钰怎么可能如他所愿。

谢尘钰勾唇,故意恶心他,道:“这仙子生得顶好看。我在世间从没见过那样烟柳似的身段,令人一见难忘的脸——弯月的眉,玲珑的眼,还有想一探芳泽的红唇!”

每多吐出一个字,沈期的臭脸愈发沉重一分。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这是谢尘钰在民间摸爬滚打多年,吃了好多苦头,习到最有用的生存道理。

平纤纤在一旁听着,疑惑问:“那张天女相?我家亦有一副。”

谢尘钰意味深长对上沈期震怒的眼,不语了。沈期握剑的手颤抖,剑鞘与剑撞击,发出细碎的嗡鸣。

天女相这东西,多是画师凭臆想作画,但那画报上的仙子确有其人。

而且啊,正在众人眼前!

没错。

这画报上的天女绘得不是别家什么小姑娘,正是沈期本人。

沈府世代承武,火气旺盛,家中男丁占了九成,沈老将军膝下只有一个庶女,不过出生卑微,在府里宛若透明。

沈氏将门,辅佐两代国主,当得朝中栋梁。但人总归有些怪癖,沈老将军此人吧,就对功名利禄抱有极大执念。

当年民间历有“拜仙人获福报”的说法,最初的画报,还是些仙人战龙啊,百箭射月啊,姑且算有几分风骨的图。但画的神仙像多起来,画风也就逐渐走歪了。

不知是沈府哪个不正经的幕僚先想出的损招——借民间喜拜天女相的风俗,把沈家人的画像印上去。

此招可谓百世流芳且不费吹灰之力。沈老将军甫一听闻,大喜过望。可找遍沈府上下,嫁过来的妇人不算沈氏人,独那一个卑微庶女可用。若将庶女的脸放在画报上,沈老将军倍感屈辱。

这可如何是好?

那时,沈期正值年少,十五六岁,生得面颊白里透红,眼底清澈单纯,还有未消下去的婴儿肥,可不比正经姑娘还水灵。

沈老将军和一干幕僚敲起如意算盘。

于是大夫人把他唤了回去——

沈期哭爹喊娘,终于没能逃过画报“百世流芳”的宿命。

天女相上的小娘子,双目含泪,眉心贴了花钿,鬓角描了鹅黄,举着剑,欲语泪先流,显得好不可怜。

沈期扮的天女面善讨喜,此相括印无数,流传甚广,好多人家传了整有四五代。

平纤纤对身边诡异的气氛毫无所觉:“这么一说,仙君的相貌……你家真的没有什么岁数相近的姐妹吗?”

场面凝滞。

沈期咬牙切齿:“我们这辈全是男丁。”

平纤纤自然地笑:“我瞧着模样和仙君你像了□□成,还以为临摹在像上的姑娘,不是孪生兄妹,也当是直系。”

沈期额角渗出冷汗,面色骇然:“没有的事。我没有嫡亲的姐姐妹妹,绝对是你看错了。”

平纤纤不明就里,闭了嘴。

季念昭窝在平纤纤怀里,悠然自得看这几人话语间有来有往。

好多年没见这场面了,人就是古怪,拥有的时候觉得烦恼,直到真正失去了,却想念得紧。

谢尘钰不肯罢休,笑着逼问:“真的?那幅图怎么会和你如此相像?莫非......照着你画的?”

沈期咬牙切齿,反驳道:“不、是。休、要、胡言!”

众人面上点头,脑里齐想:欲盖弥彰。

姜容扶额,不忍直视。

“嗷、嗷、嗷。”

戚宁安还在呜呼乱嚎。

季念昭踱到中央,鼓两下掌,清嗓道:“诸位仙君大人,请听我一言。我对此乡所遇鬼祟有些猜想。”

谢尘钰失笑:“小姑娘还通鬼神术?”

沈期:“他懂,让他说。”

季念昭捡起院子里一小截断木枝,蹲在戚宁安身旁,就着院里的沙地画了四个圈。

“我将连日发生的邪祟案分成四起,第一个圈是阎罗殿,也是最先出现在奉贤的邪物。此庙以噬魂为生。若心无贪念,威胁性不大。第二个圈是庙中藏尸,藏尸的真凶已经死在仙君们剑下。第三个圈是剥皮鬼案,死去的人魂魄和□□皆消散,魂魄喂了阎罗殿,□□却不知所踪。第四个圈则是这具……额,颇为凶残的邪尸。”

戚宁安正在地上打滚,嗷嗷叫唤。

沈期:“这四桩事明面上毫无瓜葛,但我总觉其中联系绝非表象。”

季念昭颔首,用木枝画线,藏尸真凶指向其余三个圈。他道:“既然也探不到其他证据,不如冒险听我一言。我认为,这四桩案子的罪魁祸首,是同一个人。”

沈期勃然色变:“你是说宁安,也是那人下的手?!”

姜容:“约宵,冷静点。戚宁安就算被炼成凶尸,也早不是他本人了。”

谢尘钰、平纤纤双双看来。

季念昭:“是的,沈仙君,你镇定下来。只怕我接下来要说的,你更受不住。”

“奉贤一带的阎罗殿出世,自然引起了试图供养它的人觊觎。这人不惧阎罗殿弑主,反想利用它,正是依仗自己控尸的能力。刚复苏的阎罗殿实力太弱,为了尽快供养,他又操纵自己手下的邪尸们四处猎杀落单的百姓。然而阎罗殿纵然阴邪,到底只是一座庙,如果被乡民发现真相,纵火合围,所付的心血也就功亏一篑了。”

“于是这人又想出一个法子——‘搅浑水’。他控制自己手下最强的凶尸,有意按规律每夜挨家挨户杀人,掏空灵肉。魂魄拿来喂阎罗,血肉拿来喂邪尸。”

姜容:“挨家挨户?”

季念昭:“此举必定导致人人自危,只要山下民心一乱,谁还会在意山上又发生了些什么。众人都被剥皮鬼所困扰,阎罗殿虽明摆着存在那里,但各家大难临头,想着反正山上的阎罗殿威胁不到山下的自己,全都无暇顾及。”

“这人手下最凶煞的尸体,正是戚宁安。控尸人稳坐幕后,这些邪尸夜间出动,杀了人后有意让别人看见一部分剩下的皮囊,制造恐慌。更多的皮囊被偷带回阎罗殿,让这些邪尸套上。仙君们之前在庙里所见完整尸首,正是伪装后的邪尸。”

沈期脸色发白,和姜容对视一眼:“难道是……不对,真凶已经被我们伏诛。”

谢尘钰冷冷道:“控尸的人除了这点伎俩,确实没别的本事,可他如果只是奉命前来奉贤呢?阎罗殿可不止这座,各地被供养起来的庙,又会有多少。”

季念昭:“控尸人的任务是布局,这些邪尸早就套着人皮遍布城中各处。只怕目的是将奉贤一锅端了,全拿给阎罗殿血祭。”

沈期喝道:“我们已经烧了阎罗殿,杀了控尸人。”

季念昭:“但邪尸没有神智,它们按命令行事。到了那个点,就会行动。”

戚宁安:“嗷嗷嗷啊呜——”

沈期煞白着脸,忍无可忍吼他:“叫个屁,窝囊废。百年前不知道逃,百年后还被人当刀使。你要是还活着,我把你犯下的蠢事贴城门上。”

谢尘钰:“猜得有理,但仅是猜。”

季念昭:“如果邪尸已经潜入城中,我们着急也无用,总不能逮人一个一个探查,把那么多具邪尸逼出来。现在也只能等在城中,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夜已过半,门檐下的灯明灭。

季念昭摆手:“好了,仙君们各自散了吧。回房、睡觉。”

沈期瞥向谢尘钰,冷不防抽出一剑。出招的折花剑被季念昭用断枝打偏,剑气只斩断谢尘钰两缕头发,悠然落地。

季念昭摇头:“沈仙君,走吧。”

谢尘钰负手而立。浅淡的光偷攀过围墙,葳蕤只映了他半边眉眼,另一半隐在夜里。

看不见神情。

只知道他望见师徒三人背影时,露出了那样迷茫又陌生的眼神,就像一个缩在角落食不果腹的乞儿,见到了有糖吃的孩童。

院中石桌有茶盏,举盏抿一口。

茶水凉了。

茶儿的闺房自然不可以再乱闯,为了防止意外,沈期、姜容和谢尘钰三人都挤在正厅旁的耳房里。

谢尘钰推开房门。

沈期的眼刀杀来。

姜容倚靠墙角,沉默片刻,主动挪出一片地:“太子殿下,请你睡过来吧。多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他识趣地没有提及那千百种有关太子的传闻,因为无论哪一种,谢尘钰都是落魄到了尘埃里。

姜容知道这些年太子殿下过得一点也不好。

谢尘钰默然坐下,既没说好,也没吐个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读者大大们,这章按照时间线将前文发生的悬案详细解释了一遍,大大们如果前面没有推理出来,可以好生梳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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