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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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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意到宫里的时候也才卯时,天还未亮。

兴许是有人打过招呼的缘故,哪怕谢君意身上没有进出宫的令牌,守卫们也同意放行。

谢君意真是好久没来过宫里了,这些红砖绿瓦、富丽堂皇的建筑却依然像印象里的模样。

谢君意得了恩典可以坐着轿撵横行整个皇宫。这也符合她嚣张跋扈的气质。

不多时她便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谢君意抬头,那用金边镶嵌的字映入眼帘。再看大门外站立的两座黄金鹤,屋檐上几盏金莲灯,处处彰显此宫的尊贵。

古有金屋藏娇,现就有这椒房金殿,无一不体现着帝王的宠爱。

可是帝王的宠爱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水月镜花、空欢喜一场罢了,最终剩下的不过是一座荒芜的黄金牢笼罢了。

谢君意轻轻挑眉,眉眼间极尽风流:“翠翠,椒房殿可与本郡主印象中不一样了。”

原来无论她何时来此,这宫殿总是最热闹的。因为姑姑喜欢热闹,所以很少拘束椒房殿的小太监小宫女们,这宫里最多欢声笑语的地方就是这椒房殿了。

但此时,守门的小太监不见了,宫女们的欢笑声也不在了。冷清得让谢君意都有点不敢信这是她姑姑的椒房殿。

翠翠也不敢置信,她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谢君意下了轿,踏上那张了些许青苔的大门槛,伸手推开了大门。

“快点快点,安阳郡主要进来了!”

“快快快,一个个还磨蹭什么呢?”

门内,还未穿戴整齐的小太监拉着匆匆系紧腰带的小宫女。

打着哈欠一脸慵懒样姗姗来迟的是一袭淡绿色宫袍的少女。

嘎吱一声,随着大门打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因为谢君意进来了,一袭艳红色的衣摆逶迤,她美得像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这样的气质,这个时间来到这里,不用想就知道她是谁。

“参、参见郡主,郡主万福金安!”不管穿好的没穿好的都连忙行礼下跪。

谢君意扫了他们一眼,眼神淡淡的,冷漠得可怕:“你们是谁?”

“奴才们是敬事房派来伺候贵妃娘娘的。”他们齐声道。

“你呢?”谢君意望向那身淡绿色的宫服,那是大宫女的宫服。

谢君意记得经常穿着这身宫服的是和她一般大的脸圆圆的小姑娘,看上去可讨喜了。

谢君意看向她:“你是谁?”

哪怕是下着跪,那个少女的脊背也挺得直直的,头也抬得高高的:“奴婢是伺候贵妃娘娘的宫女。”

说是宫女却一身傲气,眼里都是不服气。不像个奴才倒像个主子。

谢君意看着她,笑了:“你们最好祈求我姑姑没事,否则,我要血染椒房殿。”她最后一句话一字一顿,泛红的眼睛不知道是氤氲的热泪还是藏不住的杀气。

“你区区一个郡主竟敢在皇宫里大放厥词,陛下若是知道你说了什么,定会诛你九族!”宫女倏地站起了身,一脸气愤地瞪着谢君意。

剩下的太监宫女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只是整个人都抖得跟筛子一样。

谢君意还是第一次知道宫女有这样大的权力。她谢君意都站在这儿她都这样了,要是自己不在,这宫女还不知道有多跋扈。

跋扈?

笑话!

论跋扈,她谢君意称第一,整个齐国就没有敢称第二的。和她比跋扈,那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翠翠。”谢君意伸了个懒腰,一副慵懒样儿。

翠翠对谢君意点头,就听谢君意道:“敢跟主子顶嘴,掌嘴二十。”

谢君意都没打算自己动手,毕竟她还是很有格调的。

“得嘞!”翠翠撸起袖子,边撸边朝那宫女走去,看样子还真的打算践行那二十巴掌。

宫女看见主仆二人的架势开始有些害怕了,但总归是抱有侥幸心理。她下意识吞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叉起腰挺起胸摆出一副强悍的模样:“你敢!”

但她那副模样在谢君意看来不过只是色厉内荏罢了。

“哟,翠翠听见没,她说什么?我敢?本郡主还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本郡主不敢的事?”谢君意都听笑了。她站在原地,笑得花枝乱颤,就好像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可是……”

宫女话没说完。

说时迟那时快,谢君意伸出一手猛地抓住那宫女的脖颈,将她的话扼制在喉咙里。

发生了什么?

好难受,难以呼吸了……

宫女一脸茫然地望着谢君意,她还不明白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

再回过神来,就见自己双脚腾空,一只修长秀气的手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从她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红衣少女微扬的红唇。

那般恶劣,又那般妩媚。

宫女被掐得双眼突出、呼吸困难,脸很快就涨红起来,她下意识奋力挣扎起来。整个人狼狈的乱抓乱蹬,好像这样就可以摆脱这种痛苦一样。

但谢君意可是自小学武,论力气论技巧,宫女想要轻易挣脱出来都是不可能的。

谢君意没打算就这么结束一条生命。她五指微松,稀薄的空气终于进入宫女的咽喉。

她粗粗的喘着,疯狂吸入这可贵的空气。

谢君意将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尽收眼底,她似乎觉得十分有趣,勾唇一笑:“你现在倒是比之前顺眼的多。”

谢君意说完凑近她的耳边,她的呼吸温热均匀,轻柔的打在宫女的耳畔。

这时,谢君意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冷漠很凶狠,那个角度谢君意大部分动作都被宫女整个身体挡住,只有宫女的余光能看见谢君意那双天真而残忍的眼眸。

可偏偏她的语气一如往常,甚至温柔了几分:“别说只是皇帝宠幸过的没有名分的宫女,就算是德妃,本郡主想弄死她就弄死她。”

宫女眼睛一瞬间睁大,表情变得惶恐慌张。

她怎么知道?!

还有,她说什么?

德妃?

弄死德妃?

宫女不敢相信在皇宫里居然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但是无论是自己的脖子上持续的温度,还是谢君意那决绝的眼神,都让她不敢再怀疑对方话里的真假。

她不敢赌了,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谢君意勾唇一笑:“在这皇宫里比你厉害的人太多了,你是靠着什么爬上龙床的呢?本郡主想想,凭着你这张脸?啧,长得不及我姑姑半分。凭你这点心机?蠢得让人窒息。凭借的是……嗯,大概是皇帝酒后乱性,都不知道自己上的究竟是谁的床了吧?”

宫女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她望着谢君意,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反抗和挣扎的力气和勇气。

太可怕了,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不是说安阳郡主嚣张跋扈蠢笨如猪吗,为什么和传闻中不一样?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宫女露出绝望的表情,颓然倒地。

她错了,她不该去招惹安阳郡主。

谢君意单看着宫女那异彩纷呈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所以谢君意才说,她蠢得让人窒息啊。

龙床有那么好爬吗?酒醉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被人抬上去当枪使了还以为自己是爬上枝头变成了凤凰。

“跟一个蠢货一般见识,把本郡主都要变蠢了。”

谢君意微微松开扼住宫女喉咙的手。

翠翠连忙递来手帕,轻轻捏住了谢君意的手,帮她擦啊擦,就像是谢君意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边擦还边抱怨道:“不要什么东西都去碰,多脏呀。”

谢君意扬了扬手指,指缝都擦得很干净,嘻嘻一笑:“抱歉抱歉,好久没动手了,有点手痒。”语气里没有几分抱歉的意味。

俩人旁若无人的谈笑着,好像之前所有的剑拔弩张都是假的一样。

“下次可不许了!”

“下次一定。”

“……咳咳,是君意吗?”

直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扶着宫殿的柱子蹒跚走来。

谢君意脸上的笑容一凝,翠翠闻声看去。

宫殿的房间门不知何时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位瘦削的女子。

在谢君意的印象里,她的姑姑最喜欢艳丽的衣裙、华丽的饰品。姑姑总是很自信、很意气风发,年纪渐渐上去也保养得极好,性格像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

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一样。她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沧桑、朴素、早生华发。

像姑姑又不像姑姑。

“……咳咳!”

谢如华病得有些厉害,出了房间就有些坚持不住了,还好旁边有根柱子,咳嗽的时候扶着还能坚持一会。

谢君意见她身体那般虚弱,忙小跑过去扶着她:“姑姑,就半个月未见,您为什么病得这样重了?”

谢如华拍了拍谢君意的手,感慨道:“人就是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病了,可能是年纪上去了,身体就不行了吧。”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谢君意语气急切,担忧的看着她。

谢如华拍着谢君意的手顿住了,她慈和地笑道:“吃了好些药了,太医说得养,养养就好了。”

谢君意见状,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您骗我。没有药也没有太医对不对?”

谢如华静静的看着谢君意,看了很久很久,才长叹一口气:“君意长大了,姑姑骗不过去了。”

她抬手想摸一下谢君意的脑袋,却不知道怎么猛地咳了起来。她只好去捂自己的嘴。

谢如华咳得撕心裂肺,脸色越发苍白,仿佛下一秒随时都会咳得背过气去似的。吓得谢君意整个人慌张起来,朝跪着的太监宫女们厉声大吼:“太医,传太医!”

仍旧跪着的小太监们瑟瑟发抖,却依然不敢动。那副模样摆明了就不去。

在她姑姑的殿里,居然没有一个人敢去请太医,这件事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谢君意满眼杀气:“你们就是这样伺候贵妃娘娘的?你们这等背主之人,跪在这里是等着本郡主虎头铡伺候吗?”

谢君意到底是主子,凭她的地位身份,在皇宫里打死几个不要紧的奴才,也不会有人置喙。

太监宫女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小太监颤抖起来,声音犹犹豫豫,支支吾吾:“陛、陛下不让……”

谢君意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听到这话仍旧气急攻心。

“他凭什么不让,当初明明是他……”谢君意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谢如华摸了摸她的头,眼中一旁平淡,像是认命了又像是释然了一样:“君意,夫为妻纲,君为臣纲。他是夫,也是君。”

“他也可以不是!”谢君意下意识脱口而出。

“啪!”

谢如华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半点不带犹豫。

“郡主!”翠翠目眦欲裂。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的意识都没有回笼就听见那“啪”的一声。

谢君意的脸红了半边,立马就肿起来了:“姑姑,你打我?”

翠翠扑过来,一手颤巍巍的想去摸谢君意肿起来的脸,但她不敢,她怕谢君意喊疼,于是只是半边身子挡在谢君意前面,怒瞪着谢如华:“您怎么能!”

谢如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动了手,但她只是愣了片刻就别开头,不知道是不敢看还是正在气头上不想看谢君意,但她语气仍旧很强硬:“今日太子参你嚣张跋扈毫无规矩藐视皇权,我只当是你二人芥蒂渐深,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说出这种话。谢君意啊谢君意,你当真是没有分寸。”

“你说这样的话,想过你在边疆奋勇杀敌的父亲,想过把你拉扯长大的母亲,想过为你取名的外祖父,想过齐国百姓的感受吗?”

谢如华四个“想过”让谢君意本来愤愤想要反驳的话语全部消了音。她的牙齿咬得很深很深,但她没有说话,只是梗着脖子一副顽固不屈的模样。

谢如华见她那副模样失望地摇了摇头:“罢了,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本宫不需要你来看本宫。你回去吧。”

谢如华是当真失望才会说出这样的自称吧。

谢如华不仅当众打了谢君意的脸,还一副要疏远谢君意的模样让谢君意愤怒难消:“姑姑,保重!”

毕竟是自己的亲姑姑,谢君意也说不出太决绝的话,只能望她保重,但是谢君意这次看上去是真的很气愤,因此离去的背影也很决绝,没有回过头。

等谢君意离开好久之后,谢如华还愣在原地。她微微垂首,看的是藏在衣袖之下止不住颤抖的手掌。

那碰过谢君意脸蛋的手掌,在此刻还隐隐发烫。

“你说得太过了。君意这孩子从小就是被朕和你宠过来的,她虽然嚣张任性但是心底一直很善良,如今她会说那样的话也只是因为生气才口不择言。她才十四岁,你未免太苛责她了。”明黄色的一角从大门跨进来,人未到声先至。

谢如华不知道皇帝在那里听了多久,她毫无表情静静地望着皇帝,眼神无波无喜:“今日什么风竟把你吹来椒房殿了。”

谢如华的语气十分疏离。

皇帝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语气十分无奈:“你在怨朕?朕的确撤了你的牌子也撤了你的太医。但朕也不过是因为和你置气,咱们夫妻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到了后半句话他说得柔情似水,干脆还弃掉了皇帝的自称,自称了“我”。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但谢如华仅仅撇了他一眼,就淡淡转身离去。

“咳咳……”

谢如华没走两步就扶着柱子咳嗽起来,皇帝连忙大跨步走过去,顺势扶住了谢如华的腰,心疼不已:“你还是这样要强。罢了罢了,这次算是朕输了,朕同意让君意自己觅得如意郎君了。这样你总归高兴了,愿意看太医了吧?”

皇帝温声细语,谢如华抬眼看他。

说谢如华早生华发,皇帝又何尝不是。

兴许是被皇帝感动了,谢如华面容稍霁。她情不自禁地抚上皇帝那熟悉的眉眼,语气温柔悱恻缠绵至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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