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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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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谢君意听见夏侯越的窘态后,连因为早起变得糟糕的心情都好转不少。

因为不想见到皇帝,她早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准备趁着皇帝上早朝的时间去探望父母,最好赶在皇帝下早朝之前离开皇宫。

翠翠在一旁给她梳妆,阿七在一旁讲述昨晚发生在东宫的事情,阿七一本正经的板着脸却将昨晚的所有人的状态表演得活灵活现,逗得谢君意笑得花枝乱颤。

翠翠都不敢想象太子殿下能有多愤怒。

哪怕是之前俩人遇见了也顶多是互相挖苦,但搞得这么僵还是第一次。也是太子殿下运气不好,摊上了郡主心情不好的事情,心情不好的原因还是因为他爹。

郡主不敢欺负老子也只能欺负欺负小子发泄发泄了。

谢君意还一点歉意都没有,在一旁说风凉话:“夏侯佩佩最好祈祷姑姑没事,若是姑姑真病得厉害,本郡主是不会让他们夏侯家好过的!”

翠翠闻言,表情连忙去捂谢君意的嘴,眼神张皇无措的左右巡视,生怕被个外人听见了出事:“我的小祖宗诶,这种话可不能乱讲,对陛下不敬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谢君意却懒懒散散地靠着椅子背,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只是那抹笑容不达眼底:“你且放心吧。如今匈奴未定、多国又纷争不断,他们皇家还得靠我爹击退匈奴、平定战乱,别说他们没听见,哪怕是本郡主就在他们面前说出来,他们都得装作听不见。皇家人嘛,多的不说,那忍字神功可是一流的。”

谢君意眉目之间,皆是嘲讽:“战乱未平,再嚣张跋扈也无人敢动咱们。战乱一平,缩得再像乌龟也得被人从龟壳里捞出来寻个由头杀了。”

翠翠不知道在想什么,给谢君意插金钗的手一抖,不小心戳到了谢君意的额头。翠翠吓得惊呼:“郡主!”

“奴婢知罪,请郡主责罚!”翠翠连忙跪下磕头道。

谢君意对着铜镜,望着眉心中间的一点红,没好气道:“一天天胆子也忒小了。罢了,既如此这钗子就不上了。直接进宫吧。”

谢君意直接拔下那根伤了她的罪魁祸钗扔在地上:“阿七,你昨天那事干得不错,本郡主赏你的。”

阿七麻溜捡起金钗:“谢郡主。”

谢君意这才看向翠翠,却看见她还跪在地上,蹙眉道:“怎么?还要本郡主亲自扶你起来吗?”

翠翠愣了愣,就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谢君意脸上一脸的不耐烦:“你这小丫头也忒没规矩了……好了好了,快起来,跪着膝盖不疼吗?”

翠翠握住谢君意的手,谢君意就借力把她拉了起来。

哪怕是天天跟谢君意呆在一起的翠翠看着今日的谢君意也差点看呆了。

谢君意难得打扮得这么艳丽。

一袭大红长裙紧致她腰部修长的线条,展露那纤细的腰肢。黑亮的发半挽成髻,耳畔几许飘飘撒撒垂落于胸口,平添几分随意洒脱。

谢君意不知翠翠为何愣了,蹙了蹙眉,便是美人柳眉微翘,眼波流转,红唇一点,媚态横生。

“郡主,要是您天天打扮成这样,太子殿下肯定不舍得欺负您。”翠翠情不自禁道。

谢君意:“……”

“谁需要那狗东西舍不得!”

“还有,什么叫他欺负本郡主,难道不是本郡主欺负他吗?”

翠翠偷偷瞟了谢君意一眼,为难道:“可是每次您欺负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都会加倍奉还呀。”

甚至感觉最后是郡主比较惨?

谢君意听了柳眉一横,心底十分不爽:“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就留在这儿,省得本郡主看着心烦。”

“去!我去!”翠翠忙道。

谢君意冷哼一声,昂着头走了,活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女子步伐徐徐,莲步款款。从背后看去,那纤细的腰肢仿佛更加轻盈柔软。

翠翠不太理解,一个人小声嘀咕:“您整太子的确有千万种方法。但只凭您那脸蛋和身材,也能轻易令他甘心屈下。”

她是不太懂啦,为什么郡主老是喜欢另辟蹊径,最后还容易导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卯时,天还未亮,太和门前穿着官袍的朝廷重臣就已经站在汉白玉铺成的大道两侧。

大道往北,御座之下,两头威严十足的青铜狮子列于左右。

青铜狮子之下,两边大臣整齐的排列着,等候皇帝到来。

但在皇帝还未到来之际,座下也十分热闹,朝廷的官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张记茶楼得罪了人被责令停业整顿……”

“听说谢贵妃重病在床快要不行了……”

“听说德妃娘娘最近重获盛宠,风头正盛……”

“听说昨晚东宫门口挂着十幅男子画像,皆是不着寸缕、活色生香……”

直到听到最后一个,多数官员猛地看向说话那人。说话的人心尖儿一颤:“各位同僚是怎么了?”

“前面几个八卦就算了,你这个有点太离谱了。”离得近的官员小声提醒道。

“是、是吗?可是本官说的是真的啊!”小官员讷讷道。

“说起来,关于此事。本官也听见了不少风言风语……”又有一人思索着。

“怎么说?”热闹的场面突然插入一句冷淡的话,也许因为场面太多热闹,竟无人发觉不对。

那人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道:“殿下已过议亲年纪却未有太子妃,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呵。你的意思是,太子其实喜好男色?”

那人捋胡子的手一顿,他转过头悠悠道:“本官可没……”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不正是他口中的太子吗?

“娘嘞!”官员被吓得方言都出来了。

他全身颤抖刚想跪下请罪,就见太子殿下已经拂袖而去,只留给了他一个挺拔高大的背影。

官员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愣愣看着太子殿下的背影,许久才快要哭出来似的,声音委屈巴巴的:“你们怎么不提醒我,呜呜呜,本官的大好前程还没开始怎么就自断了?”

一片的同僚拍了拍他弯下去的脊背,安慰道:“想开点,也许等会就拖出去斩了呢。”

官员抖了抖嘴唇:“……真的会谢。”

同僚呵呵笑:“不用谢。”

对于这点小插曲夏侯越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他眼神淡漠,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如果不是他下意识攥起的拳头,恐怕无人能知道他究竟是悲是喜。

好。

很好。

谢君意,你真的死定了!

不久,皇帝出来了,他坐上御座,旁边的大伴提高声音对所有朝臣道:“陛下驾到~”

所有朝臣齐齐跪下,整整齐齐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摆摆手:“众卿平身。”

朝臣齐齐起身,在起身之际,大伴又道:“奉皇上谕,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兵部尚书率先出列:“回禀陛下,边关传来捷报。镇国大将军谢如风击退匈奴,不日便可班师还朝。”

皇帝执起捷报看得开怀不已:“善!谢卿不愧是国之栋梁,有卿如此,是朕之幸,是齐国之幸。待谢卿还朝,朕摆宴大庆!”

兵部尚书连连点头:“陛下英明。”

兵部尚书归列后,夏侯越才缓缓站出。皇帝看见太子笑容微敛,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色意味不明:“太子有何事要奏?”

夏侯越弯腰呈上奏折,语气平淡却十分坚决:“安阳郡主骄横跋扈,挂不雅之画于东宫殿堂,不敬朝廷,视规矩如无物,儿臣参奏之。”

夏侯越说完全场一片哗然。

参奏谁?

安阳郡主又被太子参了一本?

原来那件事是真的,还是安阳郡主所为?

谢如风将军才打完胜仗,人都没回来呢,太子这样做未免不太厚道吧?

槽点太多,众臣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皇帝摩挲扳指的动作一顿,微微抬眼将太子的表情尽收眼底。

多年以来,皇帝都看不透这个儿子。

但是这一次,夏侯越坚决的目光、捏紧的拳头无不展现出他那面无表情下隐藏着的波澜起伏。看来是真的被安阳气狠了。

“众卿怎么看?”皇帝将这个难题交给了众位肱骨之臣。

礼部尚书率先出列:“稟陛下,安阳郡主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然其顽劣不堪竟对东宫作出如此不敬之事,理应责罚。”

不带礼部尚书回来,兵部尚书便出列道:“陛下,臣觉得不妥!”

礼部和兵部?

一个要与谢家结亲却要求惩罚安阳,一个想与太子结亲却忤逆太子。

这还真是有意思。

皇帝看向兵部尚书:“赵爱卿何以觉得不妥啊?”

“陛下,镇国大将军刚刚击退匈奴打赢苦战,正是人心所向之际,而胜利当日我们就罚其爱女难免使得人心惶惶,寒了边关战士的心啊!”兵部尚书言辞切切,听得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十分有理。

“望陛下怜安阳郡主年少无知,又无父亲在旁教诲,宽宥安阳郡主。”终于,年迈的右相开了口。

“望陛下宽宥安阳郡主。”众人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

此话一出,礼部尚书眼中也出现了动摇。朝廷竟无第二个声音。

皇帝表情不变,眼神却更沉了。

“谢将军自然得赏,但安阳郡主也必须要罚,否则皇室威严何在?”夏侯越一字一句道,似乎是铁了心要得罪镇国大将军谢如风。

右相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凉意:“太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众臣心中皆是一惊,右相这是要摊牌了?

于是众臣慌张地看向皇帝,最后皇帝终于拍了板:“近日谢贵妃病得厉害,就让安阳留在宫里照料两日吧,顺便让她也去太学和朕的儿子女儿们一起上上课,好好收收她那骄横的性子!”

夏侯越蹙眉,刚抬头就听皇帝又道:“作为一国太子当有容人雅量。太子今日之举实在不像话,你也去太学抄抄书吧。”

“如此就退朝吧。”皇帝和大伴离开了。

夏侯越站在原地,缓缓直起了腰。

他如悬崖边挺拔的松,徘徊危险独自孤独;又如深山里的竹,一身不肯折碎的傲骨。

明明被参的是安阳,最后被下了面子的居然是自己。

看来皇帝对他不满很久了。

那双漆黑的眸子依然无波无澜,连方才故意显示出来的几丝气愤也被重新埋于眼底深潭之中。

右相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苍老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清明:“太子,你要做什么老夫不管,但下次再敢把君意扯进来,你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朝廷重臣敢威胁太子那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往地下踩,但如今的朝廷就是那般荒谬。

权势滔天的丞相,富可敌国的将军是一家人,谁敢与其为敌?

所以谢君意为什么狂,因为她有资本。

为什么她的名声那么臭,仍旧有数不清的人排着队等着娶她,因为她一生气整个齐国都会跟着抖上一抖。

荒谬吗?

荒谬至极。

真实吗?

真实存在。

夏侯越望着高高在上的御座,突然有些想笑。

你坐在上面的时候在想什么?在想自己早逝的发妻,在想被你当成挡箭牌的妃嫔,还是在想如何才能生啖谢家人的血肉?

不,你大概只会想,换哪个儿子继承太子之位更好。

夏侯越转身离去,背影是从未有过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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