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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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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一场寒,等顾青云决意回京时,气候已经凉了下来。

在此之前,他已将账本转交邬木兰,由其带着清和等人秘密上京。他则落后一步,牵制幕后之人的视线。

自那夜拿到账本之时,他就有了几分明悟:上京那一池春水,恐怕很快就要掀起滔天巨浪。

他此番回京,暗地里定会受到强烈的阻挠。盖因那本账册,触及了朝中诸多大臣的痛脚。只有清和先行一步,他才能放开手脚,同那群贪婪的恶虎斗上一斗。

林清和向来知轻重,这次事关重大,他并未过多强求。只在顾青云做出平安的保证下,迅速收拾好包袱,带着家小隐匿进了邬木兰的军队。

果不其然,待顾青云携羽林卫回程时,遭遇了比来时更猛烈的阻截。这一回,他并未安坐车内,而是身先士卒,同众军士一道浴血奋战,一路杀回汴京。

而此时的京城,果然不出所料,充斥着风雨骤来的气息。

此前随着湖州局势明朗,慈恩堂系天圣教爪牙一事曝光,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等到君王朝臣醒悟过来,预备逮捕殷思婺时,却发现这位昔日的国师大人,似乎早有预料,数月前便设法离开了京城,此刻早已踪迹全无。

圣上当即震怒无比,连下数道谕旨,勒令司法部门尽快捉拿嫌犯归案,同时命京兆尹即刻查抄国师府,尽快取缔各州府慈安堂。

偌大国师府一朝被禁,从府内搜出诸多违禁物,以及大量未来得及转移的武器金银。京兆尹连夜审讯,用上严厉的酷刑,终于从几个侍奉国师的随从口中,挖出了一件惊天隐秘!

而后,令朝野上下无不哗然的事件再度发生。

侍卫们竟从一处京郊别院的地下暗牢中,找到了失踪已久,且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戚盛安!

老王爷双腿受过酷刑,此刻早已神志不清,陷入昏迷。明眼人都瞧得清楚,即便立刻送医救治,老王爷恐怕也命不久矣。

消息传回平南王府,平南王妃眼前一黑,险些晕死过去。她忍不住悲从中来,近几年府里接二连三出事,如今父王虽被寻回,却已是苟延残喘,难道平南王府要彻底没落了么?

有道是老子英雄儿子狗熊,提及老王爷的两个儿子,满京城无不摇头叹息。

长子憨,幼子痴,一个不乐意问政事,只想专心做他的闲散王爷;一个整日流连花丛,放话要集齐天下美人。若非老王爷见他们行事还算有些分寸,不曾骚扰过百姓良民,早就棍棒加身,家法伺候了。

去年秋上,平南王打马球时不慎坠落,被马蹄踩断了腿,至今仍瘫痪在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没过两月,便又听闻小叔子在欢场上乱来,以致招惹上脏病,病情来势汹汹,不出两日便一命呜呼。

如今老王爷又一副风烛残年之态,平南王妃搂着长子哭红了眼,不由得心生绝望。她得多去几趟大慈恩寺,找高僧算一算,自家府里是否冲撞了哪路神佛,否则如何这般走背运呢?

关键时刻,年仅十岁的戚长陵挺身而出,领着祖父留下的人手,替母妃分担了一半重任。少年不过稚龄,面部轮廓却已褪去旧日娇憨,渐渐染上坚毅之色。

戚长陵谨记祖父旧日教导,一举一动谨言慎行,行事作风俨然有了老王爷的影子。

先前平南王妃如同满头乱撞的苍蝇,接连上各皇子府内巴结,只是她一介女眷,行事又不大讲究,看得上她的却没几个。

等到戚长陵接回祖父后,除延请太医与入宫请安外,一概闭门不出。这下,那些持续观望的皇子便明白了,平南王府这是不打算趟浑水,要独善其身了。

宫里陛下见了,不由得暗暗点头,王兄府上总算是后继有人了。

是以府中虽乱了一阵,却有老王爷余威仍存,宫里亦常召世子入宫垂询,府中又赏赐不断,人心这才稳定下来。

王妃心中有了主心骨后,遂将府内诸事,一一移交至世子手中。自己则带着丫鬟婆子,退居后院,专心照顾瘫痪在床的王爷去了。

见儿子如此能干,王妃心生宽慰之余,犹豫再三,还是将先前昧下的书信交由了他。

“这、这些都是那乡下小哥儿,寄给你的信,”王妃期期艾艾地看着儿子,见其眉头紧蹙,威严日盛,不由感到些许汗颜,“还有你寄出的信件,母妃是怕路途遥远,若是不慎丢失,可就糟了……”

平南王妃面上讪讪,望着儿子板起的面孔,到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可这些信不交也不行,王府有专门的信使,一旦儿子全面接管,那么自己私自昧下信件的行为就瞒不住了。

既然迟早会爆发出来,不如她先承认了。自己总归是长辈,世子即便心有不满,也不敢横加指责。

更何况,王妃撇了撇嘴,那乡下小哥儿有什么可惦记的?打量她猜不出对方心思么,不外乎见儿子出身天潢贵胄,牟足了劲朝上扒拉呢。

戚长陵先前派遣信使寄信,却不曾收到一封回信,心中未尝没有失望。如今方知,原来星星并未忘却自己,却是自己辜负了他。

望着那些稚嫩的笔触,间或夹杂着一些充满童趣的线条勾画,戚长陵勾了勾唇,眼前仿佛浮现幼崽抓耳挠腮不知如何表达的窘态。

见世子面色缓和,王妃身后的赵嬷嬷不由奉承道:“王妃亦是爱子心切,才会出此下策,世子一向孝顺有加,想来是不会同娘娘见怪的。”

戚长陵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赵嬷嬷笑容一僵,顿觉懊恼。

她怎么就忘了,眼前少年已不是当年任她随意糊弄的小儿了。当年她趁着世子熟睡,私自丢掉那几个被其爱若珍宝的泥人,世子便与她疏远了不少。

如今世子愈发长进,她怎么还有胆子跳出来搅合?赵嬷嬷默默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垂首退了回去。

好王妃,老身是顶不住了,您自个儿自求多福罢。

见赵嬷嬷出师不利,王妃硬着头皮替自己辩解道:“乡下人眼皮子浅,我儿年轻,又心存善意,免不得会被蒙骗利用,母妃也是为了你好……”

戚长陵敛去笑意,珍惜地将全部信件整理好,贴身小厮欲上前接过,却被其摆手拒绝了。

“近些日子,府中不得安生,辛苦母妃奔波劳碌。如今一切由儿子接手,母妃也可松快些。”

戚长陵先冲母亲叩谢一番,不等王妃心生窃喜,又道:“祖父那里,长陵会时刻照应着,母妃安心照料父王便是。至于后院的几个弟妹,年纪大的,便挪至前院,同儿子一道读书习字,尚且年幼的,还劳母妃多加看顾。”

“几个堂弟妹同等待遇,至于二婶那里,还请母妃稍加宽慰。府内诸事繁杂,长陵力有不逮,望母妃多多费心,儿子感激不尽。”

“应该的,应该的,”王妃一脸喜色,儿子不曾责怪与她,她这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了。不就是管理后院么,这个她在行啊,“我儿思虑周全,上需侍疾祖父,下得抚养弟妹,辛苦的是你才对!”

戚长陵适时奉上一杯热茶,不动声色地提起另一事。

“前些日子,儿子去了趟大慈恩寺,有幸得见慧明大师,席间听其讲经论佛,深有感触。儿子突发奇想,不若手抄几本《法华经》,奉于佛前,洗一洗府中晦气。”

王妃眼睛一亮,欣慰地拍了怕儿子手臂:“这法子好,府中接连出事,未尝不是冲撞了什么,是该去佛前好生祈祷一番。”

“只是,儿子事务繁忙,还得照料祖父,”戚长陵挠了挠头,露出些许腼腆,“恐怕抽不出时间抄写……”

“这有何难?”王妃眼中带了笑意,不禁自告奋勇道,“抄写佛经需得心诚,万不敢假借他手,欺瞒佛祖。可我与你母子一体,我替你抄写,效果是一样的。”

“这……”戚长陵眼中闪过犹疑,“会不会太过麻烦母妃?”

王妃得了儿子关心,很是受用。她笑着拊掌,立刻做下决定。

“不麻烦的,你已将府内事务揽过去,母妃轻松不少。我这就去将闲置的佛堂收拾出来,赶明儿就让后院几个姨娘,陪着母妃吃斋礼佛,也为府里出一出力。”

王妃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既能安抚惊惶人心,又能消磨几个姨娘精力,省得她们动不动就跳出来找事!

“那儿子先谢过母妃了。”

望着母妃欢天喜地离去的背影,戚长陵掸了掸手中信件,但笑不语。

抄吧,多抄几遍佛经,心自然就平静下来。受了佛法点化,也许便不会那般多思多虑,总将人往坏处想了。

王妃风风火火地往后院去了,沿路下人纷纷侧目。自老王爷送回后,王妃再也不见展颜,何以如今这般兴奋?莫不是老王爷醒来了?

平南王妃才不管下人如何揣测,从世子院中出来,她就忍不住看向赵嬷嬷:“翠兰,适才长陵言笑晏晏,可见他心里并无芥蒂,对么?”

赵嬷嬷心中一个咯噔,这个问题,叫她如何回复呢?

“王妃料想不错,”赵嬷嬷态度恭谨,小心斟酌着道,“方才那幕母慈子孝,传出去,定是一番佳话呢!”

“嗯,世子乃本妃嫡出,岂能不向着我!”王妃志得意满,心中巨石俱已落下,“咱们快些回去,我可是放话了,不抄完十本,便一日不出府门的!”

作为母亲,她可不能失信于自己儿子。

落后一步的赵嬷嬷闻言一噎,半晌说不出话来,唯有心内哀嚎不断---

我的好王妃哟,一部完整的《法华经》动辄十万字,您还放话抄送十本,就您那个书写速度,恐怕余生都出不得府了罢?

赵嬷嬷有苦说不出,这分明是世子同王妃斗法呢。

她若直接挑明了,恐怕两边都讨不到好。到时候人母子两个说开,误会尽释,就该怪罪她这个挑拨多嘴之人了。

罢了,望着王妃一副誓要大干一场的模样,赵嬷嬷彻底闭上嘴。许久不见主子如此神采飞扬,就让她多高兴一阵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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