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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 9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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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邸,迎接众人的,便是满脸愧色的顾全,以及泪眼汪汪,表情分外忧虑的青桃。

又是好一番叙旧。

林清和依次温言宽慰后,二人神色才恢复如常。

前往别院的路上,青桃言笑晏晏地凑到林清和身边,轻快地谈及府内动向:“主君,这段时日,你和大人都不在,城内幸好有王知府坐镇,才没有乱起来。”

“前几天有宵小挑事,知府大人联合林首领,快刀斩乱麻,很快就平息了动乱。他们真厉害啊,是不是主君?”

说到此处,青桃情不自禁地面露敬仰与向往,惹得顾全频频朝这边看来,暗地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林清和忍笑,揉了揉哥儿憨直可爱的脑袋:“不错,青桃也会用成语了,看来这段日子功课没白学。”

青桃闻言,眉毛扬了扬,露出一股得意的神情。若他长了尾巴,此刻定然已经翘上天了。

“都是主君教得好!”他沾沾自喜了片刻,才继续说回正题,“只是,如今城内也并不安生。不论是封城,还是慈安堂出事被围,大家都提心吊胆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青桃未曾提到,慈安堂落网一事并非一帆风顺。

慈安堂在此地经营良久,势力根深蒂固,每逢初一十五,还会给当地穷人免费派发药材,极得人心。

若非从药堂内搜出大量身患疫病之人,百姓们这会还聚在衙门外抗议呢。

林清和拧眉,骤然想起珞珈山中辐射一事。当初事急从权,他不得不对蒋文良谎称疫症有法可解,如今梁大夫就在府内,也不知他可有了应对之策?

顾青云怀抱小儿,耳畔是顾全低声的回禀,见夫郎忧心蹙眉,不由温声安慰道:“放心,咱们既能平安归来,平定都城指日可待。”

“是呀,主君快别担心了,”青桃见他几句话就惹得主子陷入愁绪,急得抓耳挠腮,努力搜刮安慰的言辞,“对了,别院内刚来了两个活神仙哎!”

青桃双眼放光,想起那两位风尘仆仆,却不减半分风采的人物,眼中异彩连连。

林清和眸光颤了颤,同顾青云对视一眼。

两人迅速意识到其中一人身份。

林清和垂眸望向窝成一团的小儿,眼底神色复杂至极。

幼崽此刻正打着盹,脑袋一点一点的,偶尔像只软糯猫儿似的,打个湿润的呵欠。

林清和暗叹了口气,不自觉地摸了摸幼崽红扑扑的面颊。今时不同往日,如果星星生父出面,想要带走星星,那时他该如何作答呢?

他分明才答应过幼崽,再也不会无故送走对方。眼下,是要食言了么?

林清和眼眶酸涩,不由靠近身侧之人,试图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

顾青云眼中划过一抹深思,顺势握住夫郎手腕:“据我所知,天圣教目前乱作一团,梅教主尚且自顾不暇,何来精力照顾云翼?”

更何况,自云翼随清和进入顾家那一天起,他便是府上名正言顺的大少爷。养了这么些年的开心果,梅若雪想半路截胡,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青桃耷拉着眉眼,神情十分沮丧。为何他越想讨主君开心,主君反而愈发惆怅呢?

他下次再也不胡乱回话了呜呜呜。

顾全恰好将主子离府后发生的情况汇报完毕,见一时无吩咐,便利索地溜到青桃身边,扯了扯哥儿袖口,悄悄塞过去一包芝麻饴糖。

“快闭嘴吧,就不能学学人枝哥儿,少说话,多做事!”

哪有哥儿整日口无遮拦,一会说这人厉害,一会夸那人神仙,怎么就不会夸夸他呢?

真是白瞎了他带回来的那些点心!

想到这里,顾全又忿忿不平地瞪他一眼。

青桃无故挨骂,起先还想辩驳一番,塞入手中的酥糖很好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他性子憨直,整日惦记的,不过是那一点口腹之欲,以及府中的几位主子而已。

因此,即便遭了斥责,他从不记仇,无时无刻不乐呵呵的。

“枝枝?”青桃偷偷塞了块饴糖进嘴里,还不忘给小少爷留一半。他咀嚼须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你说得对,是得向枝枝学习。他入门早,比我会写好多字,手里还有一本主君亲自抄写的千字文呢!”

就连他想看,对方也不舍得出借呢,青桃一度可眼红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会不会抓重点啊?顾全无语扶额,恨不得仰天长叹一声。罢了,指望这个哥儿自发开窍,恐怕遥遥无期。

青桃丝毫未察觉到异样,反而冲一旁躲得远远的顾枝招手:“枝枝快来,这饴糖可甜了,你快尝尝!”

不远处,正抚弄一株开得热烈的兰花,佯装看入神的顾枝:……

勿cue,我不想吃你们几人的狗粮,谢谢!

*

钦差大人回府后,协助王知府迅速稳定了湖州城局势。

一条条举措陆续下发,风雨飘摇、人心涣散的局面立时不复。即便是由瘟疫引发的危机,也在患病之人逐渐好转之时,顺利瓦解。

府中人异常忙碌,即便是年纪最小的云翼,也被梁大夫借过多回。林清和想了想,在征求过幼崽意见后,还是放他跟着去了。

从青云那里,他明晓了王蛊厉害之处,自然不会拦着幼崽行善。

等湖州城日益恢复生机,而珞珈山的一众罪犯,亦跟随顾青云的奏折一道被押解上京时,林清和终于有了闲暇去过问旁事。

这日,顾青云带着顾全出门协助邬木兰,调查城中涉及铁器走私一事。此前,走私源头已被他们连根拔起,可根据账本所呈,其中涉事人员盘根错节,甚至牵扯到朝中重臣,不可小觑。

晋王多次对他施以援手,即便不为上辈子的袍泽之情和君臣之义,冲着这份信任,他也会尽力为其分忧。

林清和留在府中,处理各种人事往来。前脚刚送走前来拜谢的王老夫人及其儿媳,后脚便听青桃回禀又有来客登门。

“梅先生和高先生指定要见我?只见我么?”

得到肯定答复后,林清和有些怔忡,眸光变了几变。未几,他沉沉吐出口气,也罢,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

“请进来罢。”

虽是应梁杏春邀请,梅高二人住进了王府别院。可因为忙碌,也有林清和故意逃避的缘故,迟迟未曾与他们碰面。

两道不缓不急的脚步声相继传来,透露出主人怡然自得,从容不迫的心境与气度。

待二人迈过门槛,林清和只觉眼前一亮,继而满堂生辉。

好一对风流人物!

林清和心底暗赞一声,先前生出的抵触顿时消除几分。后知后觉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之处。

为首之人一袭月白锦缎,领口处用丝线绣了云纹,头上一顶青玉发冠,除此外别无配饰,瞧着简朴清爽,却又清隽至极。

林清和粗略一扫,便判断出此人已年过不惑。纵然岁月再如何厚爱,依旧在他眼角眉梢,留下了风霜的痕迹。

高煜自在地摇着折扇,袖口随意挽了几道,却并不显得轻佻。视线扫了一圈待客厅后,轻轻落在了林清和身上。

林清和呼吸一滞,仿若被那道视线定住,竟忘了起身相迎。

这人、这人眉眼好生熟悉……

“冒昧来访,还望顾正君见谅。”

两人皆已入厅,还未站定,开口便是告罪。而这一声,亦打断了林清和的思绪。

他定了定神,撇去心头的不对劲,落落大方地请二人就座,又吩咐青桃看茶。

“想必这位就是天圣教的梅教主,”林清和看向说话之人,言笑晏晏,看不出丝毫芥蒂,“此番顺利解决疫症,梅教主居功至伟,我和夫君甚是感激,又何来怪罪?”

梅若雪身着杏白素锦,袖口用红线绣了几枝含苞待放的腊梅,于闷热时节,仿若带来一阵清冷气息。

他素日不苟言笑,此时却软了眉眼,语气也甚是温和可亲。此时此地,若老猿也在,他定是要惊呼自家主子得癔症了。

“承蒙二位厚爱,在下不过尽了绵薄之力,与顾大人相比,不值一提。”

如此美人,偏生对你温言软语,谦逊有礼,这谁能抵抗得住?

反正林清和觉得,他对眼前这两人一见如故,打心底里觉得亲切。

“梅教主何必自谦?我听青云说过,你对湖州百姓,不仅有赠药之恩,还亲自借出伴生蛊,辅佐梁大夫用药,可谓是功不可没。”

“咳咳,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再这么墨迹下去,天都该黑了。”

高煜舒适地窝在太师椅里,闲闲地刮了刮茶沫,见那二人你来我往好不乐乎,忍不住凉凉地插了一句。

“义父教训的是,是若雪多嘴了。”

梅若雪敛眉轻笑,面上露出几许无奈,心中却划过一丝了然。将心比心,他比谁都更清楚义父此时心境。

林清和亦有些讪讪,素日里的巧言机变,在那人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竟半点施展不出,真是奇哉怪哉。

“那咱们别寒暄了,”林清和红着耳根,怂怂地小声补充了句,“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高煜满意地摇了摇折扇,心气终于平了几分。这才对嘛,做甚么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欺负他一个老人家,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么?

“实不相瞒,我和义父叨扰良久,眼下疫病已解,是时候辞行了。”

提及正事,梅若雪敛笑正色,诚恳地看向对面哥儿:“天圣教在湖州数年基业付之东流,传至教中,几位长老定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接下来,南疆恐怕要乱上一阵子了。”

他言辞并不激烈,林清和却心中一凛。对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无疑暗藏了数不尽的刀光剑影。

“此次清洗,固然除去不少异党,可也将义父推至台前,日后明枪暗箭,恐怕会层出不穷。”

梅若雪眼底沉淀着深重的忧虑。他不在乎自己受暗算,却怕义父陷入险境。

他隐约得知,义父当年被找回教中,曾与大长老有过约法三章,两人皆不得随意出手干涉教中行事。

某种意义上,这既是对义父的约束,亦是一种变相保护。

此番由暗转明,大长老那里恐怕早已知晓,若非对方被边关事宜绊住,脱不开身,恐怕早已赶回来兴师问罪。

林清和亦跟着沉了心,眼中划过几丝担忧。虽然这人说话不客气,但林清和莫名对他有种好感,听闻对方可能会出事,心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如果你们需要任何援助,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莫说此番救助湖州百姓的恩情,便是看在星星的份上,林清和也不会吝啬帮扶。

“行了,哪有他说得那般严重,”高煜不轻不重地刮了义子一眼,眼中划过一抹不羁,“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岂会怕那些个只会在暗地里使坏的虫子。”

他在天圣教作威作福时,眼前这两个崽子还没出世呢。如今倒好,竟累得后辈担心他了。

难道---高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眼角,满脸写着怀疑人生的茫然---他真的老了?

遭到驳斥,两个小辈也不生恼。细想也是,仅凭对方身陷囹圄,却依旧能搅得天圣教四分五裂,不能不叫人叹服。

林清和稍稍放下心来,他还没对方一半本领呢,还是莫要杞人忧天,自寻烦恼了。

“很少有人知晓,南疆乃是天圣教的大本营,而慈安堂和珞珈山,却是天圣教两大重要支柱产业,如今却纷纷折戟沉沙。南疆必会迎来血雨腥风,我和义父必须尽快回去主持大局,以免事态恶化,连累无辜百姓。”

虽然但是,林清和动了动唇,颇有些纳闷。如此重要的事,就这么大喇喇地告诉他真的好么?

梅若雪看出他的欲言又止,不由莞尔:“顾正君不必懊恼,这些消息属实无疑,如今坦言相告,是我和义父共同做下的决定。”

林清和沉吟片刻,直直迎上梅若雪的视线:“你们就这般信任我和青云么?”

梅若雪的眸光不偏不倚,说出口的话语好似重逾千斤。

“信!就凭顾大人只身闯湖州的孤勇,以及顾正君对云翼视若己出的仁善,若雪坚信,再没有比你们更值得信任的人了。”

林清和一面为其毫不迟疑的坚定回复所感动,一面又因其提起云翼而暗自悬心。

只是,不等他为难,梅若雪好似看穿他的纠结,率先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他蓦地站起身,双手交叠至胸前,宽大的袖袍如水一般滑下,郑重地向林清和行了个谢礼。

“云翼能得顾正君夫夫悉心教导,此恩重如高山,令若雪铭感五内,深觉无以为报。云翼如今有双亲疼爱,甚是安逸,若雪不会因为一己之私,而做出抢夺之事,二位大可放心。”

话音刚落,他又是一揖到底,纯白袖袍亦跟着垂地,林清和的心结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清和看得出来,这是对方的真心话。南疆正值多事之秋,而梅若雪几经漂泊,居无定所,着实无法为幼崽提供适宜安定的环境。

他微微侧身,避开对方的大礼,许出的承诺却掷地有声:“云翼是顾府名正言顺的大少爷,亦是我和青云的嫡出长子。这一点,毋庸置疑,且永远不会改变!”

梅若雪眼眶发红,声音些许哽咽:“多谢二位,若雪感激不尽!”

林清和望着他那夹杂在黑发中的几许银丝,不由得想起那句古话:父子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

心底一时也不禁生出些酸涩来。

一旁的高煜收了折扇,罕见地缄默不语,仿佛陷入了莫名的思绪里。

林清和不由自主地多瞅了几眼,这人不开口时,那股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又出现了。

究竟是像谁呢?

送走客人的当晚,林清和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顾青云按住他纤细的腰身,不叫他再动:“睡不着?不如我们做些催眠的事?”

骨节分明的大手谙熟地解开寝衣腰带,正待更进一步时,却被激动的夫郎一把握住。

林清和脑海里灵光一闪:“啊,我终于记起他像谁了!”

他的语气颇为激动,仿佛发现了一件惊天隐秘般。而后一骨碌爬起,半攀至顾青云胸膛上,双眼发亮地望他。

此时还未熄烛,帐中光线昏暗,却不妨碍顾青云的视线,犹如带了发烫的温度,顺着敞开的寝衣衣襟,反复流连在那身如羊脂玉般滑腻的肌肤上。

只是看着仍不满足,他伸出手,仔细摩挲那人后颈处细腻的肌理,一面随口应道:“嗯,你说像谁?”

“像原、像我爹!对,就是我爹!”林清和满脸惊奇,犹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他比我爹肤色略暗些,眉眼也更疏阔几分。毕竟,我爹是读书人,是个翩翩君子嘛。”

而高煜,则更像仗剑行走江湖的侠客,行事不拘小节,豪放洒脱。

顾青云的视线终于舍得离开,缓缓上移,狐疑地盯住夫郎眼睛:“你确定他像岳父?真有那般相似?”

呃,被他这么一问,林清和又不确定了。他挠了挠头,语气也有些迟疑:“好像、好像也不是那么相像……”

顾青云眼底不自觉又染了笑。手指哧溜一下,钻进了雪白里衣内,瞬间犹如一块磁石,被掌下的滑腻紧紧吸附。他摸索到此行目标,满足地喟叹一声。

“那究竟,还像不像呢?”

林清和被他手上动作乱了思绪,那只手仿佛带着魔力,一路点火,搅得林清和脑袋愈发昏沉。他一面软绵绵地抵抗,一面努力回忆着旧日点滴。

“那、那还是不像吧,”林清和眼神逐渐涣散,悻悻嘟囔道,“我爹是个安静的美男子,才没有那种一开口就噎死人的习惯呢……”

话音稍落,就换来身下之人重重的闷笑。下一瞬,不知那只肆虐的手做了什么,只听得帐中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喘,似痛苦,又似欢愉。

烛火彻底熄灭,帐中失去最后一丝光线,而窗外的夜,却还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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