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感应到阳阳了吗？”黎闻站在讲台旁边，不依不饶的问：“都四天了，是不是你把他打伤了？他都不愿意出来？”
祁衒抬眸扫了对方一眼，垂眸继续批改卷子。
“你倒是说句话。”黎闻啧了一声，有些不服气。
“黎神？你怎么还在？”王琳从外面进来，抬眼看了看教室墙上挂着的钟：“惊喜啊，下课十五分钟了还没走？”
她说着回座位拿纸巾把手擦干，又兴致盎然的拿着练习册来到讲台：“祁哥，给我讲讲题呗？”
“哪些题？”祁衒放下红笔接过对方的练习册，举动惊呆了旁边的黎闻。
“你怎么不问我？”黎闻震惊的看着王琳，然后又看向祁衒：“还有你，这么久了都不回答我的问题，她一来就开口说话？”
那声音里充满了不爽和不可思议，引得旁边的王琳嘶了一声，她皱着脸打抱不平：“我以前问你啊，你一直不在，我就问祁哥了呗。”说着还不忘强调：“祁哥讲得比你细。”
黎闻：“……”
他哼了一声，兴致缺缺的坐在旁边，也不走了。
祁衒讲完题送走王琳，抬眼发现教室后排的小粉毛趴在桌上没了动静，再扫一眼班上，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于是问旁边的黎闻：“后排空着的位置，除了徐阳，其他都有谁？”
“你问这个做什么？”黎闻瞬间黑了脸，看样子不太想提这个问题。
“高博曜、罗厉、罗羌。”祁衒直接报出那几个人的名字。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黎闻很不爽的看着他。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我为什么要知道？”
“那三人高二学期结束的时候被退学，前段时间高三开始补课，他们去了隔壁市附中，被校长拒收。”
“你怎么知道的？”黎闻很明显没兴趣谈论这个问题，声音不温不火。
“因为他们去了我的高中。”祁衒边批改试卷边说：“这不是重点，他们现在回到了这个学校，在高二年级，你和你们班的人没遇见那三人，估计是时间错开了，也可能因为高二二十四班在楼层最角落的地方，有专门的楼梯下楼。”
他的话音刚落，空荡荡的教室里爆出一声刺耳的响，是椅子在地板上摩擦时发出的尖锐声，后排角落的季童被惊醒，吓得从座位上飞到灯管边。
“他们回来了？！”黎闻低吼：“他们凭什么可以回来？！”
祁衒看了看手指颤抖的黎闻，垂眸继续批改作业。
无力的坐回椅子上后，黎闻抬起微红的双眼：“你告诉我这些，不是说说而已吧？”
祁衒没应声，只是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为了让你去教训他们。”
说罢他又毫不客气的说：“你玩不过他们，还可能把自己的搭出去。”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黎闻看着他，眼里布满血丝。
“你现在在想什么？”祁衒抬眸，唇角闪过一抹阴冷的笑：“弄死他们？”
黎闻沉默的看着他，只见祁衒收敛了浅笑，放下笔：“徐阳的腿伤是他们导致的，极大可能也是他们害了徐阳，但我没有证据，他们将证据掩盖得很好，能拿出手的证据极少。”
“你既然说了，那肯定就有。”黎闻看着他：“需要我做什么？”
“舞练得怎么样了？”祁衒突然问，听得黎闻一愣。
“什么意思？”
“好好练习。”祁衒收拾了东西起身，侧眸：“需要你的时候别掉链子。”
他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季童看了看站在教室里失魂落魄的黎闻，愣了两秒跟了出去。
夜晚的校园很安静，沿着景观大道回到教师公寓，祁衒回了房间，季童轻车熟路的躺回沙发上休息。
夜深，房间的门缓慢打开，穿戴整齐的祁衒站在门口，他看了一眼沙发，轻声来到玄关，开门又关上，声音轻到几乎没有。
·
清晨，季童被第一缕阳光唤醒，他睁开眼嘿咻一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开始习惯性巡视公寓，却没发现祁衒的影子。
他下意识慌乱，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祁衒开门进来了，手上提着两份早餐。
季童眨眨眼，仔细看了看，发现的确是两份。
“这个家还有第二个人吗？”他疑惑，看着对方吃完一份后收拾东西去了教学楼，这才反应过来：“……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这让季童觉得有些意外，祁衒的举动……是不是算默许他的存在了？
他心里飘飘然，来到桌前，第一次拉开椅子坐在位置上，捧着包子的灵气吃得十分的欢快。
周五下午，上完课的祁衒准备去蛋糕店，经过街区巷道的时候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围着祁衒打转的季童发现对方停了下来，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瞳孔瞬间缩紧。
“哥们，上次那家店怎么样？没骗你吧？”
“我掐着最后的时间到的，买到了。”
“不过牌子我没见过，鞋子倒是挺好看。”
“没见过很正常，都是大牌，独一无二，穿出去跟别人说话都牛逼好多！”
走过来的总共四个人，对话的那两人旁边，有个稍胖的男生没忍住笑了，声音懒懒散散的那位跟着笑：“笑什么啊罗厉，我说的不对吗？那鞋子低档次的人还穿不起呢。”
“是是是……”被叫做罗厉的男生在几人中最矮，长了一张肉脸，憋笑的时候脸上的肉挤压在一起，泛着油光。
“高哥，我们今天去哪玩？”有人问，季童发现是上次在桥上丢下老阿姨的那个男生，好像叫做金潮。
但最令他恼怒得牙痒痒的不是金潮，而是其他三个人，那是出现在他看到的画面里的家伙，他已经坚信是这三个人害了徐阳，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揍人，就在这时，他发现为首高个子的男生看了过来，眼神落在他旁边——祁衒的身上。
高博曜挑眉：“我记得你，你是祁家那个少爷？上次在走廊上看见你我就认出来了。”
祁衒看着他：“有事？”
“没有就不能跟你说话？”高博曜歪着脑袋，虽然是笑着，但脸上藏不住高傲：“祁少，我和方南关系不错，你不羡慕吗？”
“你现在靠助教吃饭？就不恨方南？”高博曜说着夸张的啊了一声：“抱歉我忘了，你才是假的，方南前十几年也真是倒霉。”
高博曜说话的声调忽高忽低，听得季童想咬人。
祁衒情绪不高，声音平淡却掺杂着森冷：“我应该感谢你记得我，不过我们以前见过么？”
高博曜脸色黑了一瞬，马上又哼笑，兴致缺缺的挥了挥手：“无聊的家伙。”
为首的高博曜没了兴趣，跟祁衒撞着肩擦身而过，在高博曜后面的几个人相序跟上去，祁衒垂眸，看向刚才被叫做罗厉的男生，眼神扫过对方的手背和脖颈，声音不高不低：“这位同学，身上起红疹了要去医院看医生。”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警惕的、惊惧的、疑惑的，祁衒挂上虚假的笑：“不然生病了没人知道，会很难受。”
“……关、关你屁事！”罗厉将衣领立起来，用手遮住手背，却发现另一只手背上也有，恼怒的跑开了。
高博曜沉默的看了祁衒一眼，唯独金潮还在问：“罗厉哥你皮肤不好吗？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几人很快消失在街角，祁衒停下来看了一眼手机，照片里面是罗厉脖子上的红疹，密密麻麻一大片。
季童不太甘心让那些人就那么走了，他飘在原地，捏紧了拳头，就在祁衒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鼓足勇气朝那群人追去，却就在转身没多久后感觉到身后一抹视线。
回眸一看，祁衒回了身，正朝着他的方向安静看着，只是眼神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季童觉得对方是在提醒他不要去。
“……”他纠结片刻，再看向那四个人，终究还是放弃了，转身跟上了祁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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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泰：[草他妈的，看得老子密恐都犯了。]
章泰：[祁哥你发我这么恶心的东西干什么？]
祁衒站在阳台上，目光追随着已经跑出公寓楼的那团粉色影子，垂眸打字：[帮我找靠谱的医生看看这是什么皮肤病。]
章泰：[我靠你不会被传染了吧？照片里的家伙是你？]
qx：[我没事，你帮我个忙，之后请你吃饭。]
章泰：[那行啊，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对方还在不停的发来消息，祁衒将手机扔在床上，从行李箱里拿出外套穿好，戴了黑色的口罩，将提前画好的符带上，准备就绪出了门。
距离凌晨还有十五分钟，季童白天的时候记住了那几个人的气息，寻着气息一路往前。
他这一趟出来，其实心里很慌，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觉得不能让祁衒知道他去找那几个人了，原本他也没打算去找，但回到公寓后越想越生气，从徐阳身上看到的画面反反复复上演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遍的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不敢想象当事人徐阳到底有多绝望，从被欺凌开始一直到死亡，没人真正知道徐阳经历了什么折磨。
殴打、辱骂、染上病毒、家里人的厌弃，唯一让徐阳支撑着的只有黎闻，但那群人却时刻用黎闻威胁他。
“太混蛋了！！”季童一脚踢在旁边的电线杆上，没收好力度，当痛感从脚趾蔓延到大脑中枢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忘记切换了！
“嗷……”他就地蹲下，抱着脚直抽气，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跟在后面巷道深处的祁衒看到这一幕愣了愣，没忍住轻轻笑了一声。
这哪像去撩架的？还没找到人就战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