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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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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空地上升起了晨雾,让周围变得朦胧。他背对着海恩往前跑,突然转身,冲着海恩笑,用刀刃擦了一下脖子。

他收起笑脸,双手捂住脖子,手缝间渗出血液。

海恩被惊醒,急促地呼吸。

他看不清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可是大脑告诉他,那个人是雾。

雾在伦敦,刚回到家,上楼放刚买的几本书。

他正下楼梯时,接到了电话,面前刚好还剩几节阶梯。

电话显示是海恩的电话,他单手接通电话,另一只手拉开窗帘,看到外边下了雨。今天天气预报说有雨,他带伞去上班,下班时就下了,就顺便在外边多呆了一会。

他单手插进兜,开口说话:“你好,海恩教授。最近还好吗?”

“我还好。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做了噩梦,梦到你了。”

雾哈哈笑起来,“看来我在梦里变成怪兽,吓了你一跳。”

“也差不多。”海恩很认真地说:“我梦到你死了。”

雾眨下眼睛,“是吗。不是说梦到一个人是因为想他嘛。怎么?还没把我忘掉吗?”

海恩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他的意思是让自己把他忘掉。

“所以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最近怎么样?”

“很好。还打算去挪威看鲸鱼。”

绣听到了他说话,仔细一想觉得不对,就扭头看。

雾穿了一件藏蓝色的衬衫,打了一条带有红色条纹的领带,衣角塞进裤子里面。

他很瘦,下颌棱角分明,鼻梁挺直,眉骨切着眼镜——可他骨架大,衬衫包裹他的上身,手腕上戴着一个不符合他一身装扮的机械手表。

绣眯起眼睛,看见他戴着黑色粗框眼镜。非常能掩藏他的脸,或者说眼睛。

可是,他第一次看见雾上班的样子,觉得他很精神,就跟开了灯看见了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一样。和窗外阴阴的天气,还有淋雨的北美海棠很配。

海恩想了想鲸鱼跳出海面的样子,松口气,“那不错啊。”看鲸鱼确实挺好的,至少他出去了。

雾靠近玻璃,坐下,换只手拿手机,空余的手摸上玻璃,听他说:“雾,其实你可以依靠别人的。”

海恩非常明白他的痛苦,也非常佩服他能不断地从痛苦中出来。

他笑起来说:“海恩教授,非常感谢您的理解,其实我自己不善表达。

我一直不依靠别人是觉得真心万变,唯有自己才是唯一的依靠,我独自站在孤岛,很好。毕竟连无比重的大陆都能被海水冲散,这人心产生的真心又有多少重量呢。

或许是因为我没有很多爱,所以我不太明白爱情,友情,亲情。所以,我做错了吗?我感觉我没做错。阿棉不能知道我的痛苦,父亲母亲知道了也只会怪罪于自己。

所以,不能被拯救,就不要牵连他人了。适时我会喝药的。”

雾没等他回复:“你也该休息休息了,毕竟每天认真当个精神科医生听病人释放压力,你也挺累的。”

海恩嗔怪他道:“你还说起我了?”

雾只笑笑,就要等他挂电话。

绣把饭放在桌子上,摆好,等雾过来吃饭,迟迟没等到,也没听到他说话,就问了一下:“饭好了,吃饭吧?”

海恩听到了,挂了电话。

雾松口气,把手机扔在路过的沙发上,拉开椅子坐下,抽出湿巾擦手吃饭,打了几分钟电话手出汗了。

绣说:“英国和挪威都是北半球,都是六月,挪威不能看到鲸鱼。”

雾微微点头,夹了一块牛肉,放米饭上说:“我只是试探一下他现在是不是清醒状态,顺便让他想象一下鲸鱼,取代噩梦造成的印象。”

海恩一直耿耿于怀于那个梦,他是真的希望雾能病好,雾很执拗,不愿意喝药。

绣抿嘴,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了:“你掌控欲挺强的。”

雾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非常擅长照顾人,不让对方感到有一丝的不适,甚至说你考虑地非常周全,周全到对方完完全全陷入了你的幻境。”绣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

海恩挂断电话,把助理叫进来说:“我打算去看鲸鱼,你帮我停止预约病人吧。”

“去澳洲吗?”

“不,去挪威。”

“可是挪威现在是夏天,没有鲸鱼,只有南半球才有。”

海恩有些愣,先皱眉,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一样说:“那我还是去挪威,不去看鲸鱼了。”

绣也问:“那你还去挪威吗?”

“我去澳洲看鲸鱼。”

“那你要请假吗?”

“我用年假。”雾小口小口地吃米饭说:“我不喜欢夏天,怕热,讨厌出汗。”

“你呢?要留英国工作吗?”

绣马上就要毕业了。

“不一定是英国。我喜欢做科研。”不能说中国的科研不好,只能说外国的科研环境太好。

“那注意安全。”雾在提醒他那件事,他认真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其实我觉得霍衣说的很对,不应该让你不恐同。”

绣挠挠眉毛,轻轻地笑起来说:“我尊重这的文化传统。我只是在这里学习工作而已,又不会改变什么。”

雾点点头,去倒了点果汁,继续吃饭。他还能说什么呢,绣确实很好,是个很合格的高知份子。

绣毕业之后,就不会来这里了。雾也开始准备行李,处理自己的工作,以确保自己出去玩的时候不会被工作打扰。

雾挥手向同事们说再见,然后最后一个离开。

雾刚出门,就看见楼梯下边站着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绥见到他也眼前一亮,一身西服笔挺,贴身,领带微松,眼镜下的脸上透露着喜悦。

这和几个月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要不是他那双标志性的灰绿色眼睛,绥真的是分不出来。这样的他,绥挺满意和他并肩走在一起。

“……”雾抿下嘴说:“霍衣呢?”

“他去参加葬礼了。”

雾略显烦躁地拉扯领带,低头拾阶而下,站他旁边,看一眼落日说:“先回家。”

绥点点头,拉动行李箱走他旁边。

“你们放暑假这么早吗?”

“我要跟着你的节奏,所以请假了。”

他是老师,这么随随便便就把学生抛弃了?

“那你的学生呢?你不是他们的老师们?”

“有网课而且有事随时能联系到我。”

雾松口气,点点头继续问:“为什么要跟上我的节奏?而且我去看鲸鱼他跟过来很正常,可为什么你也要去?”

“他说让我代他去。”

“条件呢?”

绥笑起来说:“和他在一起。”

雾吸口气,掏出手机,然后塞进兜里:“你不介意他杀过人?”

“死人不能复活。关我什么事?”

雾咧嘴笑起来,“他知道你这么虚伪吗?”

绥也问:“我哪里虚伪了?”

确实不虚伪。

雾发出感叹:“这辈子怎么遇不到善良真诚的人呢?”

“没听过同类相吸吗?”

“所以我感谢自己长得帅。”

雾的疑心病没救了……

绥哼笑一声,真的,这人没脸没皮的。

进门之前他提前问:“对狗过敏吗?或者怕狗吗?”

绥摇摇头。

雾让他把行李箱放门口,拍拍xy的脑袋跟上自己。

余晖的光芒洒进房间,雾站在客厅中间的桌子旁边,逐一放下手机手表,然后脱外套,露出完整的白色衬衫,深蓝色领带被他随手扔沙发上。

“今天天气很好,可以散步。”

绥一听他们要散步,他也要去。

“……那就去超市。”雾拿上手机,对手机说:“先挂了。”

霍衣说:“好。”

绥有些无奈,“你会把他带坏的。”

雾给xy牵狗绳,顺便回复他说:“那就把他带走,你们百年好合比什么都强。”

绥:“……”还是穿鞋吧。

虽然雾说话不太好听,可是他做饭好香啊。绥在旁边看他做饭:先炒熟海鲜加淘好的米炒炒,放调料,倒水,调火盖盖闷熟。另一只锅上淋油,放切好的彩虹椒,又放上处理好的鱼,淋上绣给他的柠檬鸡的酱料,放进烤箱。

绥默默闭上嘴咽口水,还以为他好了,没想到雾又从冰箱里拿出牛肉,放锅上煎,顺便调辣酱,等牛肉煎好了,淋上去,开大火,盖盖,闷。

绥用手捂嘴,乖乖的坐到餐厅等开饭。他打量着雾的房子,墙壁贴的细纹雪花白瓷砖,餐厅的地面是木板,顶部是黑色的,可细看却能看到深绿色的翡翠。

客厅却简白一片。

雾把做好的饭,鱼,牛肉都分成两份,放在两人面前。

绥早被香迷糊了,开口就是夸:“你虽然嘴毒,可是你做饭好吃。”

“你还没吃呢吧?就开始夸……”

“不要那么自卑……”绥着急的都忘掉了尾音。

雾也吃了一口,俩人同时露出幸福的表情,好像餐桌中间放着镜子,表情一模一样。

雾是饿了一天肚子被填饱的满足,绥是尝到好吃的而被满足的幸福感。

究其根本,还是欲望得到了满足。

绥把盘子里的米粒刮干净,拿起旁边的水喝,对他说:“下辈子还跟着你。”

雾拒绝:“我下辈子要当没有意识的东西。”

“可没意识了还能是你吗?”

雾摊开双手,重新拿起勺子挖米饭吃饭。

他没吃完,绥就喝水等他,问:“你买票了吗?”

“买了明天十点的。你呢?”

“现在买。”

“那你订酒店了吗?”

“没有。”雾吸口气,问:“要和我住一个酒店吗?”

“当然。”

他感觉自己得喝药了,便喝了一口水,叹口气,把手机掏出来给他,“你自己订吧。”

他吃累了,靠在后背,五根手指包着杯子,看着他发呆。

绥把手机还给他,问:“明天吃什么?”

“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雾拿起手机。

绥说:“能看冰箱吗?”

“随便。”雾随手登录酒店网站,看到他定的双人间,问:“没房间了吗?”

绥把冰箱打开,看到里面只有鸡蛋。下一层,两根香蕉。

“咱俩住一间。”

“为什么?”雾只是疑惑,“没单人间了?”他还是给老板留言,如果有单间就给他。

“对。”

“好吧。”

绥有点失望的合上冰箱,回到餐厅说:“怎么只有鸡蛋?那明早上吃什么?”

雾慢慢悠悠地吃饭:“还剩几个鸡蛋?”

“四个。”

“正好吃蛋炒饭。”

雾把xy送到宠物店寄养,然后留了电话,就上了车,去机场,到悉尼。

他们在机场更衣室换衣服,上车,到酒店休息,然后到处逛逛。

悉尼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可是他俩一个不想去,一个要改作业。

还在英国时,雾睡前才想起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观鲸,绥说都可以。他点点头,发送消息说再加一个人,钱照付。

当绥觉得这趟旅程只有一个目的的时候,雾不知道跑哪了。

悉尼现在是冬季,雾在浴室里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带着卫星电话出了门。

绥在露天咖啡厅里坐着眺望海面,面前桌子上放笔记本电脑,旁边放咖啡。

雾晚上就在看高清地图,找到了一条废弃公路,躺在路中间就能看见海。他已经想象到自由的风吹在他身上的感觉了。

绥浅尝口咖啡,放下杯子,欣赏着干净澄明的天空,感觉良好。

收拾好心情,他开始上课,戴上耳机和学生通话,细心讲解。

下课之后,霍衣问他:“雾呢?”

绥往后找,说:“应该在房间里。”

他站起身,带上电脑,将手机放耳边说:“该吃晚饭了,叫他吃饭。”

“你午餐打算吃什么?”

“看厨师准备了什么。你们呢?”

“随便转转吧。”绥打开房门,打开灯,没看到人,只看到他的行李箱敞开,床上有他换下来的衣服。

绥进房间,关门,把电脑放桌子上充电,自己坐下和霍衣说:“他好像出去了。”

“行李没少吗?”

“嗯。”绥查了一下电话记录,“他没和我打电话。”

“我去查监控。”

霍衣安慰他:“不用,他饿了会回来的。”

绥说:“这里是澳洲,信号差,袋鼠多,地广人稀,稍稍不注意他就出事了。”

霍衣挑挑眉毛,不置可否道:“是吗。”

“先挂了。”绥刚挂了电话,门就被敲响了,他觉得不对,便开门,来人自称是酒店负责人。

“你的朋友被袋鼠打劫了,你要和我一起去接他吗?”

袋鼠打劫?

雾确实是这么说的,他沿着一条无人问津的公路漫走,周围的土地上长着胡茬一样矮的绿草。

他往旁边看,能看到远处的大海,不像酒店距离的那样近,不过也没关系。

可是现在天变蓝了,和远处的大海融为一体了。也没关系。

空气清新,地方开阔,温度稍冰,风晃动。他张开双臂,大大地吸一口,再呼出来感觉整个肺被换了气。

他往后退,找了块大石头,准备搬到路边当凳子,石头很重,他一直弯着腰,慢慢走,狭窄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根直立的尾巴。

雾无语了,直起腰看到自己面前真的站着一只袋鼠。他把石头放下,石头就砸在地上。

他双手轻轻拍拍,不敢直起腰,不敢看袋鼠的脸,据说只要和它对视,它就会把人踹飞。

来澳洲之前雾就查了:遇到袋鼠怎么办?

那就是不要跑也别装死,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是面对这只依靠尾巴站起来比自己高些,身上肌肉却比自己还多的袋鼠,他根本跑不过吧?

只能等死。

雾一直等它反应。

“你要吃我吗?”

“……”

袋鼠转身,往旁边跳,雾松口气,跨步坐在石头上,发呆。

其实那只袋鼠没有走远,它好整以暇地侧躺在地上,和雾一样看远方。

雾觉得麻烦,就把卫星电话拿出来拨通了酒店的电话,报了地址。

他有点无聊,感觉眼睛里的风景很无聊全是蓝色。他就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袋鼠身上。

终于,他鼓起勇气,把围巾摘掉放在他俩中间,算是给了他安全感让他开口说:“你能听懂我说话吗?”顺便四处看看,确实周围只有他俩。

袋鼠没理他,雾松口气,继续说:“走了几个小时了,累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死在这,死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中午也忘了吃饭了,心好累啊,上次没死在大海里面……”他自言自语着还把自己逗笑了,“你又不是鲸鱼不会一鲸落万物生,只会被撕咬拉扯,吞干净。”

他很冷,温度降了,双手放在脖子上取暖,再往上,抹抹脸,戴好眼镜,看向袋鼠说:“你能看懂海的美丽吗?为什么不找吃的,难得要吃我吗?还是我踏入了你的领地?那怎么没把我打飞啊?”

袋鼠:“……”

雾仔细想想说:“没听过袋鼠吃人啊?”但是,是真的冷,他抬头看看,又四周看看,颜色越来越深了。

他听过蓝调时刻,可是亲眼看着蓝色慢慢加深,黑夜慢慢降临,雾抬手遮住眼睛,那种虚假的感觉又蒙上他的双眼。他打开手机的亮光,照亮眼前的公路。

盯着那片光斑,那种虚假的感觉就能消失。

自救的人习惯性救自己。

这块光斑顺便提示了来接他的人,他们开着吉普一路过来,没看到人,还以为他被袋鼠打死了。

绥听到警察说让他节哀顺变的时候,已经想好怎么把霍衣强取豪夺了。

雾没停,一直在自言自语:“你能看懂大海吗?你看大海是不是就是大海啊?”他觉得自己的问题特别傻,大海的感情是人的感情。好像只有人类才有欣赏美的能力。

动物的纪录片里有一段在讲,具体他也忘了,便抬头,看天上的星辰。大概就是一个动物愣在原地,被旁白解说成被自然的景象所吸引。

雾呼口气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记错了,可是都已经没有了证据,再多想也证明不了自己真的看过。

他趁着兴致,对旁边说:“努力变成人类吧。地球很美的。”

“那我。想成为水族馆的水母。”一想到水母在海里肮脏的样子,觉得还是算了,“不再来了。”

一辆车亮着车灯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绥的声音响起。雾把遮眼的手放下,举起手机照亮朝自己走过来的人,转一下,看到司机。

“哪有袋鼠啊?”

雾淡定地照亮旁边的地方,什么也没有,“可能是它走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你真幸运,竟然没惹的袋鼠主动攻击。”

或许他出现了幻觉。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

雾笑起来,搭上绥的胳膊,绥看他,雾一点也动不了。

“站起来。”

“不想动。”

绥弯腰,摸黑想把他扶起来,也不想碰到不该碰的地方,就一不小心被石头的棱角划到了手心。

绥猛的收手。雾注意到了,回神,立马站起来,拉着他到车灯面前,他的手冻成冰块,指关节细微活动,手指间夹着他的四指,翻面看。

“只是划伤而已。”绥收手。

雾推他,“先上车。”

车门被关上,绥被推着上车,雾想起来地上的围巾,跑下车,捡起围巾。

刚刚下车的人往后转,很严肃地说:“人生地不熟的,别乱跑了。这里袋鼠比人都多。今晚算你幸运,跑这么远,被袋鼠打了救护车赶不到这里。”

雾双手握住,弯腰向他道歉。

说话的人看一眼绥,转回去坐好。司机开车。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你在上课。”

“那就等没课了再出门不行吗?”绥拾起被他丢在脚边的围巾,给他。

雾不要:“脏的。”

“你都快冻死了。”

“嫌脏。”

“那你把它扔了干什么?”

“和袋鼠划分界限。”

“它又听不懂。你真天真。”

“我和它讲道理。”

“那你就坐在那说了三个小时的话?”

“对。”

“说了什么?”

“我说让它努力变成人类。”雾只记得这个了。

“什么?”

“它没有审美,所以我说让它努力成为人类,欣赏大海的美。”

“你又怎么知道它不懂大海的美?”

雾双臂抱住自己,额头抵在车窗上,然后笑了起来,“也对。海明威的《乞力马扎罗山的雪》里不是有一只死掉的豹子吗?”

所以刚刚到底有没有袋鼠啊?还是自己的幻想?

“累了。大海也看了,这辈子看完了,下辈子就不看了。”

绥无奈的闭上眼睛,手指关节轻叩额头,只问:“没带药吗?”

“没有。带药过海关挺麻烦的。”

他哼笑一声:“不带药,带卫星电话——”

“怕被袋鼠打死,霍衣得花费心思找我,也怕没人收尸,死的难看。”

绥单挑眉,调整坐姿,背靠后面,说:“看来你并没有很讨厌他啊。”

“他很自由。为了他开心,我可以去找他玩。”

绥有些震惊。“那你呢?”

“什么?”

“你不开心吗?”

“从来没有。”

“不可能。”

“善意的谎言——”

绥双手捧着手机给霍衣发消息,没听清楚雾说了什么,就问了一下,等了好久还是没回。

他借助手机屏幕的光看他,发现他睡着了。

绥很快收手,分出一半的脑子短暂思考他没说完的话就是:从没开心过,即使有,也是善意的谎言。

黑漆漆的后排,右边坐着一个俊俏的男人,手里的手机屏幕亮着光,左边的人靠在车窗睡觉。车外也是黑漆漆的,轮胎驶在公路上,碾压石子,搅动凝固的空气,吹动路边的矮草。黑天上的星星看着车子驶在公路,路过各地稀疏的碎星。

可是雾的意思是说:我从不撒谎。撒谎也是善意的。

回到酒店,绥刚把手放他肩上,雾就抬起了头,懵懵却清醒打开门,扶着头往里走。

绥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握住,从口袋里掏出钱,塞给司机和警察。

他进酒店,被雾招呼,坐在沙发上。雾在手心倒酒精像洗手一样把手消毒,二话没说,拿起他的手,避开划痕擦消毒酒精,再用棉签沾上酒精按在伤口处,按了两次,不放心,他又擦了一次。最后贴上透气贴布。

“小伤口而已。”只是擦破了,没流血。

“怕破伤风。”

“懂得还挺多。”绥细不可查地笑起来。他注射过破伤风疫苗。

“有一次自残的时候求生欲暴增,就查了查破伤风,就是从这些小伤口开始的。”他把垃圾处理掉,然后收拾好医药箱,问:“你给他们钱了吗?”没给的话,他要给。

“给了。”雾点点头。

绥说:“吃饭吧。饿了。”

雾吃饭的时候像个不安生的孩子,挑挑拣拣,还慢吞吞,眼睛不在食物上面,四处乱瞟。

他看着绥要吃完了,就快速把食物塞进嘴里,边咀嚼边用餐巾擦嘴,和他一起走。回到房间,洗澡,换衣服。

雾站在床边,往前倒,摔进床里,翻身,掀起被子盖上,往上爬,伸手摸枕头,枕在枕头上,调整被子,侧身,闭眼睡觉。

他累了一天。

大概十秒钟之后,他就睡着了。

不想写了,累了,一点意义都没有

内个,我做饭的流程大部分都是搜的,不是我做的,我也没付出实践,希望不要告我

第82章 袋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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