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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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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上8点,祝月明刚吃过早饭便说要走。

付予坐在客厅喝咖啡,偏着头问她:“几点回来?”

她停下穿鞋子的动作,抬头疑问:“回来?”

他放下咖啡杯,用手帕擦了擦手,“别忘了,当初谈的条件是只有晚上休息。”

她点头,“我当然记得,只是我早就跟朋友约好了,傍晚之前大概回不来。”

他冷着脸看她,不满地问:“你对随叫随到的理解是这样吗?要我反过来照顾你的时间?”

她站直身体跟他对视了几秒,然后别过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当我今天是跟你请的假可以吗?我不是去玩的,是要去看望一个残疾的孩子。”

他沉默片刻,道:“3点前回来。”

“好,谢谢付总。”

宋同安的家是一栋小别墅,总共有两层楼。一楼有个不算大的院子,院里栽种了许多花草,花朵开得饱满又艳丽,可见种花之人的怜花之心。

祝月明进门后礼貌地对宋妈妈做了番自我介绍:“阿姨好,我叫祝月明,您叫我小祝或者月明都可以。”

宋妈妈咧开大嘴对她一笑,嗓门大得吓人,“呵呵呵~那阿姨就叫你月明吧!显得亲切!”

豪迈的阿姨祝月明见过不少,但像这般不拘一格,在首次见面的客人跟前放响屁的阿姨,她还是头一次见。

宋同安显然对于妈妈的行为已经习惯了,也习惯了对客人道歉:“抱歉,我妈她有点……不在乎形象。”

祝月明用手擦了下鬓角的冷汗,尴尬地笑了两声:“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正常的生理现象嘛。”

“哎哟你这孩子~!”宋妈妈一掌拍在了她肩上,笑得那个开心,“就是就是!俺是正常生理现象!又不是会见国家领导人,拘束那干啥呢!”

祝月明苦笑着摸了摸被拍的地方,这大姨说话不拘束,动起手来也不拘束……

宋同安怕妈妈再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赶忙叫上了祝月明去看望妹妹。

离开客厅后他扶额叹了口气:“月明,我妈对谁都这样,你不要生气。”

她赶紧摆摆手,“不会不会,我倒是觉得阿姨她很活泼。”

他无奈地笑了下,“她是活泼过头了。”

二人来到了最西头的房门前。宋同安先敲了下门,得到里面人的回应后才推门进去。

这间房装修成了明亮的黄色。房间里总共有两面窗,一面朝西,另一面是朝南的落地窗,直通院子。墙壁上贴满了画,有的看上去非常精致,有的看着像小孩子的作品。

宋同安来到妹妹床边,弯腰摸了摸她的头,“瞳瞳,记得我和你讲的大姐姐吗?”

小女孩很开心,“记得!哥哥说大姐姐要送瞳瞳漂亮的裙子!”

“是啊,大姐姐来看你了。”

然后兄妹俩一起看向了门口。

祝月明手里拿了五份礼物。她很满意姚佳薇细心挑选的那三份礼物,只是三加一是四份不太好听,她在来的路上又去买了束向日葵花。

宋瞳乐一眼就看到了她怀里抱的向日葵,她抓着哥哥的衣袖大声喊道:“哥哥!大姐姐抱着向日葵!”

“瞳瞳你好~我叫祝月明。”祝月明走上前对她自我介绍,“很高兴见到你,希望这些礼物你会喜欢。”

她把东西放在了地上,把花送到了宋瞳乐手上。

宋同安眼神宠溺地望着妹妹,问她:“喜欢吗?大姐姐特意为你挑选的。”

“哇——!好漂亮好漂亮!瞳瞳好喜欢!”她两眼放着光,把向日葵紧抱在怀里,像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接着她向祝月明道了谢:“姐姐谢谢你!瞳瞳太喜欢了!一定会好好照顾它的!”

这小女孩开朗得不像是经历过那种事情,有几个瞬间,祝月明都怀疑宋同安说妹妹截肢的事是不是真的,直到宋瞳乐掀开被子要穿她送的裙子——

果真是两条小腿都没有了,膝盖往下空荡荡的。看着这揪心的场面,祝月明为刚才怀疑宋同安而内疚不已。

「有谁会拿自己妹妹开这种玩笑?祝月明啊,你怎么能这样怀疑别人。」

她在心里责骂了自己几句,表情跟着变得自责了起来。

妹妹要换衣服,两个大人不好在房间待着,出门等她去了。

宋同安注意到了祝月明表情的变化,微笑对她讲:“亲眼见到残缺的腿,一般人都会感觉不好受。”

她右手抓着左手手肘,轻声问他:“这些日子是不是很累?你还好吗?”

听了她的话,他明显愣了一下。别人看到妹妹的腿,问的关心的都是妹妹的情况如何,询问他是否安好的,祝月明是第一位。

这种心情该如何形容?是感动?亦或是委屈?

他终于卸下了伪装,收起了随和的笑容,脸上随之布满了沧桑与疲惫,可更多的还是心痛。

“还好、我还好。”他鼻头酸涩,勉强挤出了这几个字。

祝月明从不吝啬自己的拥抱,她抱住他的后背轻拍了几下,对他温柔赞叹:“你真的做得很好,你是个伟大的哥哥。”

怀里的人一瞬间泪流满面,他就站在那,不动也不发出声音,只是默默地在流泪。

是啊,妹妹出事以来所有人只关心着妹妹,没有人注意到,作为哥哥的他几乎为妹妹付出了一切。

一滴温热的眼泪落到了祝月明的耳朵上,她心里一惊,没想到居然把宋同安惹哭了。

她想替他擦泪,却被他牢牢地抱进了怀里。

他的长发垂到她耳边,有股栀子花的清香。

中午,祝月明跟着宋家一家四口去了附近的公园野餐。

她在心里吐槽自己:昨天和付家人一起吃饭,今天又和宋家人一起野餐,我怎么这么碍事呢…老打扰别人的家庭…

昨天的付家人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不欢迎她的,但是今天的宋家人每一位都对她很热情,好像她是他们家的老朋友了。

经过观察,她发现宋爸爸和宋妈妈一样,也是开朗活泼的人。不过宋爸爸稍微注意形象点,从没在她面前失过礼。

这一家子可真幸福,总是欢声笑语的,就像意外从没有降临过。

宋瞳乐穿着她送的米黄色吊带裙,头上别着一朵小向日葵。她的精神很充沛,运用假肢又十分灵活,在草地上蹦来跳去的,和普通的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宋爸爸弹着那把尤克里里作为伴奏,四人一同观赏起了小女孩不太稳健的舞步。

跳舞的幅度比走路稍微要大一些,宋瞳乐还没有掌握其中诀窍,摔倒也是难免的。

祝月明光看着得都替她疼,可她像没事人一样,摔了几次爬起来了几次,一站起来又继续跳,摔得多狠都没哭。

宋妈妈也没因为女儿的摔倒而担心,每回她都是大声为她加油鼓掌,直到她站起来为止。

宋同安拿着那款拍立得相机拍下了每一个有意思的画面,照片一张接一张,摆满了野餐布。

「真是令人羡慕的家庭啊,生在这种家里一定很幸福吧。」

她的心里有很多羡慕,或许还有一丝丝嫉妒,但她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她只期盼着这一家子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这样快,已经到了祝月明告辞的时间了。

“姐姐!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呀?瞳瞳想跟你一起吃烤肉!”宋瞳乐送她到门口,抓着她的手仰头问她。

她弯下腰摸了下她的脸蛋,微笑问她:“下个周末怎么样?到时候我带肉过来。”

宋瞳乐听后失落,“啊——还要这么久呀?”

宋同安摸了下她的头对她解释:“姐姐工作很忙,只能抽空过来。”

她噘嘴点头,“那好吧!瞳瞳等姐姐来!”

祝月明笑容加深了些,答应她道:“好的~姐姐一定会来!”

道别后,宋同安送祝月明去路边打车。

等车途中,他对她说:“今天很开心,我们家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我也很开心,和你们一起午餐真的很快乐。”说罢她伸出了拳头,乐呵呵地等待着他的碰拳。

他配合地用拳头与她相碰,“我们公司里见。”

“好,公司见。”

她摆手打到了一辆车,上车前对他说:“以后想找人聊天可以尽情来找我,一有空我就回你。”

他点点头,为她带上了车门,目送她离开了这条街。

望着渐行渐远的出租车,他心中多了几分不舍。

他无声念了遍她的名字:“祝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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