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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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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严之瑶几乎是脱口而出。

裴成远原也没想说确切,只不过是看她懵懵懂懂的傻气样子,便就想刺她一刺。不成想竟是见她这般笃定地驳了回来。

他觉得哽得慌,久久没能做出反应。

严之瑶也觉得自己有些太大声了些,只不过,对于寒邃这个人,她心底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少爷讨厌他,是因为二人的朝政立场不同,可于她——

她还无法把这个人与少爷口中单单为了娶她而不择手段的人联系起来。

她偷偷看了一眼少爷,少爷脸色黑得吓人,于是她生生又将目光拽了回来,死死瞅着自己的脚尖。

“我是说,这是在宫中动手,又牵连外族,一旦被查出来往大了看说是勾结也不为过,为了我,他不值得冒这般大的险,”找补到这儿,严之瑶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而且,他对我……感情实在不到如此。”

“哦。”

一声不出的人突然动了,严之瑶心下紧张,往边上又挪了些。

这般小动作自然是没逃过裴成远的眼,他实在是被气出内伤了。

累了,毁灭吧。

他干脆就将胳膊一抱,闭了眼去:“随你。”

有时候人是很奇怪的,当他人偏生要你相信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反抗,会反驳,会据理力争,可是,当对方并没有与你辩论的欲望,只是任你去的时候,你会突然开始重新审视。

严之瑶便就是这样住了口,她莫名有了点心虚。

可少爷已经开始假寐,分明是半点都不想再搭理她。

煎熬。

她只盼这马车赶紧回府,好叫她速度与他离远一些。

正念着,少爷的声音悠悠传来,平淡得不带任何情绪的:“严之瑶,你是不是还想要爷依着你的话再安慰一句,其实寒邃是真的很喜欢你,喜欢到甘愿为了你将自己置入险境?”

什么意思?严之瑶看回去。

少爷已经睁了眼,只是那眼中沉得全无波澜:“你其实,很盼着他对你情根深种,就像你对他一样,是吧?”

“……”他在讲什么?!

见她不说话了,裴成远自知是猜对了。

很好,哑口无言了吧。

左修齐说得没错,这世上情之一字,最为无用,只会影响人的脑子运转。

寒邃那家伙为了权势想娶到她能不顾她的名声至此,这傻姑娘还能甘之如饴,不仅如此,竟然还会想问他这儿讨一个准信,只为了确认对方待她是否真的有情。

有天理么?

被人卖了还要数钱呢!

严家怎么净出憨子!

严琤是,严之瑶更是!

气死了。

他压了压火——压不住一点。

于是,裴成远蹭得站了起来。

严之瑶跟着抬起眼,少年身量高,根本没有办法直起脊背,以至于一头创到了车顶,唝咚一声,听着就实诚,她赶紧伸手想扶,就见少爷抬起手点她,躬着的身姿便也跟着欺来:“你若是执迷不悟,往后有的你好受的!”

说罢,他一拍车壁,直接跳了下去。

裴柒都来不及刹车,紧喊一声:“少爷!”

雨不知何时已经歇了,此番有重新出摊的小贩在撑棚子,纷纷瞧了过来。

这一瞧,就见那挂着裴字的马车上,一身浅衣的小姐掀开帘子:“裴成远你又发什么疯?!”

那方才从车里跳下的少年便就更大声地吼了回去:“怎么?呛着你了?”

严之瑶正要再说,却发现街边已经探出些好奇的脑袋,登时清醒过来,她压低了声音:“你先上车,我们回去再说。”

“算了,爷劝你,还是自己好生想想吧。”

“你!”

少爷已经直接走了。

裴柒也愣了一会,等确定少爷是没打算带上他一起走,才扭头:“小姐,那我们……回去?”

严之瑶咬牙,又听着耳边的议论声,只能放了帘子。

“走!”

裴成远走了几步,瞥见边上往他身上瞧的,他哼了哼,不闪不避地也盯了回去。

倒叫看热闹的赶紧撤了眼装作忙忙碌碌的样子。

他一抖衣袍,这才懒得与他们计较。

方才撞到的脑袋还疼着。

更气了。

左相府的书房内,噪音怪大,全因着一个人正哗啦啦地搅着一大盆的核桃,说是挑核桃,但架势倒像是跟着核桃有仇一般。

“公子……”

“你先出去吧。”左修齐挥挥手,“别碍着裴少爷挑核桃。”

抱朴心道那一大盆怕是都得被大少爷给搅合晕了,还挑什么?

但人还是退了出去。

左修齐兀自画自己的画,随意道:“所以,三殿下那边人动的手,但陛下没追究?”

他歪头瞧了一眼自己的画作,继续:“也是,三殿下那边想要兵权,必是不想放过严家军这块肥肉,寒邃这两年又给三殿下出了不少招,确实是娶你阿姊的好人选。而我们这位陛下,一面担心着倪将军看重太子,有心拿三殿下制衡,一面又不想得罪南戎,是以作壁上观,他一点不亏。”

说着,他瞥眼看着明显心情不佳的人:“不过眼下郡主去和亲,他们谁也没得到好处。就是听说这次南戎王着急回去,是因为前南戎王的余部反扑,挺巧啊。”

裴成远终于还是拣出来两个瞧着还算顺眼的核桃来,捏在手里把玩着:“你怎么知道这些不在荼兀那的算计中?”

“哦,这倒是有可能。”左修齐表示认同,“毕竟此事一出,终究是对南戎无益,再在大桓待下去,免不得这事情重新被翻出来,还是早些回去的好,郡主会和亲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不过……我有个很大的问题。”

“你确实问题很大,说话越来越啰嗦了。”裴成远没好气道。

左修齐呵呵一笑:“你说,这南戎王究竟对你阿姊,什么意思啊?”

“……”

“我若是南戎王,必不会让自己落入别人的圈套,按理说,他能从前王手里夺下王位,必是运筹帷幄的好手,此番怎会放任自己成为被动的那一个?”左修齐道,“只要第一时间将你阿姊丢下,便也没了后头的事情啊,何必要带着走那么一大截还被你追上呢?”

此言一出,裴成远不由就忆起那晕了口脂的唇。

本已经平下的五分火气突得又往上窜起。

他瞪了左大公子一眼,后者被这一眼唬得终于老实不讲了。

但是有的人他不长记性,或者说,是不怕死。

所以几息之后,左修齐复又开口:“啊,我想起来了,那晚南戎王好似是被三殿下那边的人拦住的,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他们一早就算好了时间,看起来好似是两个结果都不亏,而实际上,他们并没打算过把你阿姊让给南戎王?寒邃是对你阿姊势在必得啊。”

“让?严之瑶是什么物件么?”

左修齐怔住,不过丝毫不意外地挑眉看上:“噫?”

“噫个锤子噫。还有,我再说一遍,不是阿姊!”裴成远语气更差了,“走了!”

“哎,”左修齐摇着轮椅唤他,“那你阿姊的婚事,还需要我帮忙不?我再去你家提一次亲也不是不可以,想来便是看在我这腿疾的份上,裴家也不好意思不考虑吧?”

“滚!”

两个核桃应声砸过来,被轮椅上的人躲开了。

抱朴重新进来,蹲身捡着稀碎的果壳:“公子!这都被他霍霍多少个核桃了!”

“人都要去北大营了,往后也不会来霍霍了。”

抱朴一听,只得认了:“裴少爷这次回北大营与以往不同,这次是将军……公子之前说躲得够久了,那公子后头打算如何?”

“嗯,我是该想想了,”左修齐沉吟了一下,“你去传出消息,就说……近来雨水,我的腿突然有了酸痛感,相府不愿放弃,广求天下神医来治。”

连着两日,严之瑶都没曾踏出过清溪园,一来是那日街上一闹,她鹌鹑心态,不敢去想坊间如何传言,这传言落在了义父义母耳中他们又会作何感想;二来她练了许久的字,边写边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分析了一遍,也承认少爷怀疑寒邃不是没有道理。

甚至那日在番馆门口,寒邃突然对她说的那句“船到桥头自然直”也显得别有深意。

他说得那么肯定,好似早有准备。

不过当时她只是当他是在好心安慰自己。

这个世界上,当真有什么一见钟情么?严之瑶问自己,她与寒邃几面之缘,实在谈不上非卿不娶,她与少爷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妄自菲薄,也不是试探什么寒邃有没有对自己情根深种,她是当真觉得,为了娶她这个人,没有必要。

除非是有更重大的利益相关。

可与她唯一有关的,也只有严家军了。

寒邃想接近严家军,或者说,是寒邃背后的人想要严家军。

这是她终于得出的结论。

父兄走了,严家军自然不会当真跟随她,但是情分在,对她这个严家孤女,严家军上下自是不同。

所以,她是对于严家军把控的一个加持。

如何能叫这个加持最牢固,将这份情分最大化,那便是娶她。

但父兄说过,严家军只会是大桓抵御外敌的盾,不会是权臣奸佞弄权的刀,严家军并不姓严,姓的,只能是大桓。

所以,又为何偏生这般想要掌控严家军呢?

严之瑶捏着笔,半晌都没能再落下。

第二天便是少爷回北大营的日子,这件事情,白日里露华就回来与她说了。

严之瑶抬首,外头已是铺了霞光。

明日,少爷就要走了啊。

裴成远这两天往皇姑母那边坐了坐,又难得自己往国子监跑了跑。

少爷不学习是真不学习,表面朋友却没少交。

所以在一众道别声中,他领着裴柒搬着自己的东西出来。

迎面撞上一人,正是寒邃。

耳边登时就响起某人那句你胡说。

他前两天被气狠了,以至于今日再想起,竟能维持着笑容丝毫没榻。

不仅如此,他甚至很客气地与人道:“寒编修,学生告辞啦。”

寒邃虽然意外,却也还了一礼:“还望裴将军一路顺遂。”

“自然。”裴成远收回作揖的手,这才径直跨出了国子监的门。

只是走出两步,他忽然扭头:“寒编修。”

身后人便就站定,也望过来,一副聆听模样。

裴成远就站在阶下,少有地抬头去看人,只是,那笑意并未达眼底:“听说寒编修与柯将军认识,是以此前将你引荐给了严将军,严将军还曾颇为看好你。”

“在下与柯将军,同出梓乡。”

“原来是老乡啊,我就说,你们一个居南一个居北,如何能认识,那……学生还有一惑。”

这次,寒邃看他的目光也深了一道:“请讲。”

“我想问啊,这严家军除了严氏父子,最有话语权的便就是柯副将了,但是为何这柯副将,一直拒不接任主将一职?”

寒邃笑了:“裴公子,在下与柯将军的交情,不至于此。”

“哦,你也不知道啊,”裴成远叹了一息,“我想着呢,怕是他觉得愧疚吧,愧不敢当。”

“在下听闻严家军上下一心,如裴公子所言,柯将军自责未能护住严家父子,或也可能。”

“如此,我才懂了,不好意思啊,我呢,马上就要做将军了,所以难免想多揣摩揣摩同行心思,耽误寒编修时间了。”

“哪里。”

这次,二人又是一道作揖,双双背头离去。

“少爷,今日怎的要与那寒编修说这么多?”裴柒问道。

“我这就要离京了,可不得给他埋个雷?”裴成远一哼,“免得他过得太舒坦。”

裴柒想不明白,抱着东西跟上。

二人一转头,便就瞧见门口停着的侯府马车。

只不过,不是来时那一辆。

主仆俩对视一眼,就见车帘被人掀开。

“裴成远,”粉衣少女道,“回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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