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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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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之瑶不知少爷这一声又是出自什么心态,她只是震惊于郡主的大胆。

事实证明,邵向晚并不只是说说而已,她甚至大胆地继续:“也望陛下成全!”

“陛下!陛下,是臣弟教女无方啊——”又是一道呼号般的声音从旁传来。

今晚的事一桩接一桩,人也是一个接一个地出来,在场众人多少已经有些忘了来这儿的初衷,大多是巴巴瞧着那殿中,连桌上的果水也无人去碰。

这次,是宜王出来请罪:“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胖乎乎的宜王邵益站在了女儿面前,将人挡在了身后。

若非他开口所说,严之瑶根本无法把他与郡主联系在一起。

此前兄长与她说过这个人,道是年轻时也是大桓难得的美男子。

先帝子嗣单薄,不仅当时身为皇后的裴太后无所出,后宫妃嫔也鲜有怀子,论起来唯有圣上与宜王二人罢了。

邵益的生母乃是贵妃,他本该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不曾想,这邵益直到五岁上才会开口说话,一开口便就是大舌头,口齿不清,没少闹笑话。也是因此,才有了将当时还在冷宫的八岁的圣上接出一事。

而宜王,后来虽是渐渐能正常说话了,却始终拒绝读书,反倒是丝竹乐器一学便会,其母妃怒其不争,临终都不肯见他最后一眼。待年纪大了,先帝便就直接封了宜王。

宜王作为唯一不用去封地居京而住的王爷,平时除了摆弄乐器,便是做手工。后来他遇见了志同道合的宜王妃,宜王妃出身低微,乃是木工之女,却心灵手巧,二人琴瑟和鸣了八年,传为京中佳话,谁料宜王妃在郡主六岁那年突染恶疾,走得突然,从此宜王一蹶不振,连琴都再未抚过,反倒是好上了酒。

宜王好酒好了这些年,宜王妃的位置便也空了这些年。

严之瑶看着眼前这个身材走样厉害的中年男人。

竟是无端生出喟叹。

“爹!你做什么?”奈何邵向晚并不妥协,她直截了当地看向南戎王,“南戎王,我只是为自己争取一下你,有错吗?还是说,南戎王觉得我这郡主的身份,实在是不配?”

“……”碧眼男子一双异瞳本就深不见底,此番更是深深看住她,不置可否又缓缓掸过边上双双皱眉的二人。

严之瑶被他突如其来的目光搅得一慌,倒是少爷反而挑起了眉尖对上。

“合庆郡主,此话当真?”帝王此问,却唤的是封号。

邵向晚神色一肃,毫不犹豫:“当真!”

“南戎王,这是大桓的合庆郡主,宜王独女,亦是我大桓明珠。”圣上说,“此前,朕确实不知她的心思,今日,朕这月老却是不好做了。”

南戎王听他言说,神色稍变,却是转瞬即逝,他也笑:“本王何德何能,得郡主青眼。”

还待再说,上首裴太后终于出声:“皇上。”

“母后?”

“今日热闹,想来年轻人的主,有时候皇上也不必做得太早。”

“母后说得是。”

裴太后手中还捻着佛珠,此时她觑下一眼,瞧着郡主,亦是瞧着严之瑶,接着,她叹了一声:“我这老家伙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说。”

“依我看,今日来了这般多的人,总不好这般枯坐着,想来都饿了,先用膳再说,”裴太后这才望向了碧眼男子,“南戎王远道而来,约是不曾好生尝过我们京中美食,不若先坐下,此事,再议不迟。”

如此,便是不想明面上赐婚了。

严之瑶抬首。

隐隐的,心中有了猜测。

只是看向裴成远的时候,少爷光是盯着那南戎王,不知在想什么。

“太后所言极是。”南戎王从善如流,终是躬身,“荼兀那恭敬不如从命。”

像是什么也未发生一般,他旋身坐到了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就在帝王下首。

同一时间,方才被拉出去用刑的亲卫阿萨蛮被重新带回。

众人不禁都要飘过去几眼。

纵使是减了罚,那十杖却也不是什么好受的,可这阿萨蛮愣是没事人一般,重新立在了那南戎王荼兀那的身后。

五大三粗的亲卫一身的腱子肉,倒是衬得坐着的荼兀那带着一点书卷气。

可严之瑶一点也不觉得这样一个瞧着甚至有些文弱的男子似外表平淡,他能从一个乞丐,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一举夺下王位,必有过人之处。

他本就是南戎王族,如若当日城外他的模样是真,想来能让他沦落到那般模样的人,只能是他的王兄,前南戎王。

想起当时光景,少年身上无一处好肉,可见制造这些伤的人无所不用其极,严之瑶不禁吸了口气。

若如此,倒是解释了为什么荼兀那会那般干脆地将他王兄挫骨扬灰。

可他竟是能从那般境地走到了今日,又怎能不叫人忌惮。

这样的南戎王,太会隐忍,也太过危险。

难怪陛下如此想要答应他的求娶。

南戎确实是大桓的威胁,终究是一只虎视眈眈的猎豹,随时可能反扑。

此时连年战事中终于有了修好的诚意,身为一国之君,陛下他没有理由不应。

“之瑶。”蒋氏过来,牵了她回位。

宫人一喝,端着菜色的侍女鱼贯而入,殿中,是才有了宴饮的氛围。

裴成远也回了位置,一回来就得了左修齐的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幸灾乐祸?”

“我不过是替你阿姊开心。”

“左!修!齐!”

“实话实说罢了,再者说,你方才不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唤她阿姊了?”言罢,左大公子端起一杯茶,“当然,我也为我这残废不用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脸高兴。”

少爷没搭理他,他的注意力在荼兀那身上。

那个男子比之寒邃还叫人讨厌。

一双异瞳里写满了无辜真诚,以及——伪善。

是的,伪善。

这伪善比寒邃更甚!

说起寒邃,少爷拧眉周了一眼,发现今日那人坐在了最末的位置上,难怪方才一直不见。

台上歌舞已经开始,他收回视线。

“你阿姊在瞧你。”左修齐突然又道。

这人今日的位置安排得就在他身边,伙用的一张桌子,少爷第一次觉得这人比裴柒还聒噪,聒噪极了,还欠扁。

“倘若今日没有郡主,你准备叫南戎王、寒邃还有我同台竞技?”左修齐丝毫不觉得自己遭人烦,继续絮叨,“我思来想去也没搞清楚,你准备让我们比什么?”

裴成远看向对面的时候,并没瞧见严之瑶望自己,可见这姓左的家伙是在用严之瑶跟他逗趣。

少爷嘎嘣咬了一粒花生米,神金啊这人!

这花生米委实咬得太实诚了,左修齐听了个全乎,连裴少爷快要亮出的獠牙都要瞧见了,顿时越发虚心求教起来:“总不能是坐着轮椅赛跑吧?我答应,南戎王也不答应啊。”

裴成远瞥他一眼,想了想也就懒得发作了。

看在残废的份上,他姑且就当这人是真的蠢吧,于是,少爷又丢了一粒花生米进嘴:“不止你们。”

“哦?还有谁?”

“谁能叫大桓的脸面抹不下,就是谁。”

“喔,原来我这残废出来跟南戎王争县主还不够给大桓丢面的?”左修齐似是当真思考了一下,而后忽得夸张瞪眼,“你不会是要?”

“……你眼睛要是核桃,现在已经被我捏碎了。”少爷声腔冷透了。

左修齐却是呵呵一笑,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茶水:“嗯,不过两年,裴少爷现在可谓惊世骇俗。”

顿了顿,又道:“不过越惊世骇俗,越有用。这做弟弟当众求娶阿姊,还是当着南戎人的面,确实够乱,这场面收不了,陛下不好做,太后自然会出面制止,如此,这婚事终究是定不下来,起码今日面上是定不下来了——哎,你皇姑母吃斋念佛这么久,能猜到你会把她逼到这份上么?”

“裴柒。”裴成远突然唤道。

裴柒上前:“少爷?”

“左公子的茶里掺了酒,你给他倒了重斟。”

“不必,我闭嘴。”左修齐终于安静。

左修齐这个人,正常的时候姑且是能当个人,像个气质绝尘的正人君子,亦或是翩翩佳公子。

奈何一旦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就得巴巴巴的像个神婆。

虽然这一面少见,但是少爷见得不少。

所以说,他那个腿,废得不冤,属实是为了防止他一蹬腿儿就飘上天。

二人也算是深谙不动唇聊天的精髓,纵使已经交锋得直接割席,旁人瞧着却也只见得他们一个嗑花生米一个品茗罢了。

严之瑶便是只看见那二人坐在一处,她仍是未能从方才的瞬息万变中抽离出来。

如果说今日少爷交待她莫要出头,那少爷的计划会是什么呢?

到最后,太后发了话,她才隐隐察觉出少爷原本的意思。

他坚持要在殿上择婿,还要大家包括南戎王各凭本事,便就是要把赐婚一事搅乱吧?

乱到圣上不好收尾,乱到大桓皇家颜面挂不住,便就能暂时按下。

只要赐婚不在明面上,便就可以转圜。

不过今日,她还没见识到少爷的手笔。

隐隐的,她竟是松了口气,少爷虽是身份在那里,可今日之事若成终究是挑战了皇威,不知道少爷的计划究竟如何,所以会有什么后果也未可知。

但这一口气并没有松下多少,她就想起那个挺身而出的人。

以及擦身而过时,郡主落在耳边的话:“你错了,严之瑶。既然一定要有一个人嫁去南戎,那么,我这个郡主比你更有价值,自然也只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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