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除了后开始的景扬和崔嘉圳，都已经累了跑来休息。柏言铮给他们递水，笑呵呵地问：“怎么样，谁输谁赢？”
“就我这样的，还能跟大智比体力吗？人家好歹靠网球吃饭的。”戚诚翰气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猛猛灌了半瓶水之后才开口：“不过紫衣可挺厉害，一打二不落下风，女中豪杰、女中豪杰！”
“谁家小姑娘愿意听你说这个？”赵紫衣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好意思说我一打二，你今天不是来打球的、我看是来被球打的。”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
方梓越看了一眼神态很平和的柏言铮，忽然凑过来悄声道：“我感觉你好像哪不一样了。”
柏言铮看着她，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说不上来，看上去没什么变化、可总给我一种春风拂面的意思。”
这话让柏言铮面上一顿，笑着岔开了话题：“你不好好打球开嗓谈恋爱，什么时候跟宋景扬学起算命来了？”
梓越很不屑地抱着胳膊：“他那破塔罗牌谁稀罕学？我这走的是玄学的道路。”
杨乃真适时插话：“姐，那你给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开桃花？”
戚诚翰见管仁智不说话，就拿水瓶子敲了敲他的鞋。
管仁智疑惑地看过来。
“老孙没来，你是不是挺失望的。”他的声音很小，只有彼此能听见：“今天本来想让你们配双打增加一下默契的，没想到她不肯来，没关系下次哥再给你想办法。”
“不用。”管仁智的神色似乎有点黯然，低着头轻声道：“你别太刻意了。”
似乎是觉得他有些不上道，戚诚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我说你什么好啊！眼瞅着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分开了，虽然高三很重要需要努力学习，可你这么闷葫芦一样啥都不说，等到猴年马月、沧海桑田啊？”
管仁智皱皱眉：“你操这个心干什么，不用管我。”
戚诚翰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刚走到这边的崔嘉圳笑了笑。
“今天可是舒服了！”宋景扬汗流浃背、他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松了口气：“该说不说人就要多运动，回家洗个澡睡一觉到明天，美死谁了。”
“明儿浑身散架胳膊腿疼你可别广而告之地诉苦啊~”方梓越坐在椅子上冲他眨眨眼。
景扬掐着腰放话：“只有老头老太太才会第二天散架，本人还不到17，想什么呢您？”
所有人都纷纷笑起来，整个南区都充斥着欢笑。到了黄昏时分，雨渐渐变小了。大家一起走到街边打车，宋景扬带着杨乃真先上了车回家，戚诚翰非要拉着管仁智去附近上网、方梓越和赵紫衣也约定好了今天直接住在梓越家里看猫，两两结伴各自离去，只剩下一直谦让的崔嘉圳和柏言铮。
“都走了，咱们也回家吧？”柏言铮看了一眼崔嘉圳。
崔嘉圳伸手拦了一辆车，然后在开门之前轻轻重复了两个字：“我们？”
他的声音不但有磁性、更带着某种吸引力，柏言铮蓦地就红了脸，瞪了他一眼先上了车。
到家之后，闵宁正在客厅看电视。
“你们回来了？”她看了看两个人身上湿哒哒的衣服，给了一个意料之中的微笑：“把你们送到没一会儿就下了大雨，我和你爸推测你们几个全都得拍在外面，没想到还能玩了这么久才回家，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先，妈给你们炖了甜汤，完事了下来喝。”
两个人点点头，各自到房间去洗澡换衣服，然后下楼坐在饭桌上喝汤。
“挺好喝的，闵姨你还会炖这个？”崔嘉圳尝了一口，笑着赞扬她。闵宁大方地收下表扬，点点头：“年轻的时候我公公婆婆身体都不算太好，嫁过来以后就专门请了会做汤的厨师来家里教我还有景扬妈妈，甜汤、姜汤还有肉汤林林总总学了很多，变着花样给言铮的爷爷奶奶做，后来就习惯了，现在也时常研究新的汤品，都是拿他爸爸做实验。”
柏言铮也觉得这汤甜而不腻，里面的水果也很好吃。
见他吃得快，崔嘉圳默不作声地把碗里剩下的水果都拨了过去。
“你干嘛？”言铮抬头看着他：“锅里还有呢。”
“怕你懒得站起来。”崔嘉圳轻轻一笑。
两个人打着眉眼官司，刷了碗之后又打招呼上了楼。
走到二楼的时候，柏言铮忽然想起崔嘉圳晒的那盆鸳鸯水：“对了，你昨天弄好的水呢？”
“应该还在，我怕下雨特意挪到了屋里。”崔嘉圳微微一愣：“怎么，你想再投一次吗？下午下雨了不一定会有薄膜。”
“试试呗。”言铮微笑：“不然你的心意就浪费了，还没有生日礼物，我很亏的。”
崔嘉圳挑了挑眉，拉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柔和的灯光下，盆底的花纹也变得朦胧起来。
柏言铮叫崔嘉圳先投然后自己再投，最后弯腰认真地观察着情况。
他看着两枚针的影子微微弯曲，在水底交汇到一起，不由得会心一笑。
“传说得巧之后会遇到与你心灵相契合的人，看来古书诚不欺我。”柏言铮刚站起来就被崔嘉圳从后背环抱住，听后者的声音低沉响在耳畔：“小铮，生日快乐。”
呼吸之间，柏言铮觉得耳后有些酥痒。他忙侧了侧头，笑着靠在崔嘉圳的肩膀上：“我不需要你的生日礼物了，因为我已经得到了一份最好的。”
“嗯？”
“崔嘉圳。”柏言铮转过来面对着他，胳膊搭在他的脖子上轻声笑了：“这就是我收到的礼物。”
崔嘉圳微微一愣，然后凑近了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跟谁学的？”
柏言铮无声地笑，抬头想了想然后道：“看过的偶像剧多了，对不上号。”
“今天晚上，我们下棋？”
“下棋？”言铮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忽然想起要下棋。”
崔嘉圳靠着墙，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温柔和冷酷的结合感：“因为我找不到留在你房间的理由了。”
要是正在喝水的话，柏言铮应该会全都喷在他身上。
忍不住红了脸，柏言铮没好气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下棋啊。”崔嘉圳双手插着兜挑眉一笑，率先走出了自己的房间往楼上去。
夜里，西京又下起大雨。
崔嘉圳从柏言铮的书柜里拿出象棋、军棋和五子棋，然后摆在桌子上看向柏言铮：“选一个吧。”
“真下啊？”言铮惊讶地打量他，选了五子棋打开棋盘：“学习还不够累吗，这东西也很费脑子。”
两个人相对而坐，开始认真地下棋...
虽然是娱乐，但谁也没有让着谁的意思。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空气凝结起来似乎也禁锢了时间，柏言铮很意外崔嘉圳的棋艺也很厉害，更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一把接着一把的PK、倦了之后又换成军棋，直到彼此厮杀的有些累了，他才终于摆摆手：“不玩了，脑袋疼。”
“还有象棋呢~”崔嘉圳举起盒子笑眯眯地打量他。
“我不会。”柏言铮立刻摇头：“从小没学过。”
崔嘉圳看着里面的棋子，似乎是玉石品质的，忍不住微微挑眉：“你不会下象棋，为什么有这么名贵的一套棋子？”黑白二色的玉石、分别雕刻了白色和红色的字，加上光滑的棋盘，在台灯的照耀下显得流光溢彩，非常美丽。
柏言铮咋舌：“这是小时候不懂事，在展览上看到古人用玉石做棋子、回来就跟奶奶说过生日的时候也想要一套做礼物，大家都当我是开玩笑，但奶奶却真的跑到珠宝行那里去跟人定制了一套这个东西，虽然用的是最基础的玉，但加起来价格也挺吓人，我记得当时自己都忘了还提过这个要求，高兴的不得了。”他摸了摸那凹凸不平的印记，又笑了笑“还有这用来下五子棋的围棋盘也是一样的材质，是姥姥听说了之后不甘示弱、第二年送我的。”
有钱人的快乐，崔嘉圳似乎并不能完全想象。
他忍不住摇着头感叹：“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是你奶奶太宠溺你，还是你的想法过于天马行空。”
“这个要求换到现在我肯定不会提，很不实用。”柏言铮撇撇嘴。
崔嘉圳看了一眼手表，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半。
“时候不早了，我该下楼睡觉了。”他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捏了捏柏言铮的脸准备往外走，却突然听到柏言铮淡淡地说了一句：“别搞欲擒故纵那一套，下去了今晚就不能再来哦~”
他回头看了一眼柏言铮，反手锁了门直接大步流星冲到面前，捧着他的脸忘情地吻着。柏言铮抱住他的腰热情地回应，崔嘉圳将他按在墙上，把自己收敛了很久的冲动悉数外放，从嘴巴到耳垂、再到脖子，酥痒感带着那难以言说的刺激与澎湃瞬间席卷柏言铮的全身，他摘掉了自己的眼睛，闭上了眼睛。
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一声冗长的巨雷。
似乎被这雷声下了一跳，柏言铮瞬间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崔嘉圳也停下了动作，打量着眼前的人疑惑道：“怎么了？”
“今晚就睡在我这儿吧，有点怕。”
见他似乎用商量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崔嘉圳笑得很开心，把他抱在怀里闷声道：“可以。”
“不过我可有要求。”柏言铮尴尬地组织了一下语言：“年龄有限制，不允许....恩。”
“不能什么？”
柏言铮掐了一下他腰上的肌肉，咬着牙说：“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哦~你是说...”崔嘉圳故意做了一个恍然的表情，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柏言铮：“就算你想，我也没什么经验啊。”
“滚。”
崔嘉圳的笑容看起来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他竟然直接把柏言铮抱起来走到书桌前，让他坐在桌子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自己。
柏言铮很害羞，也有些疑惑：“你干什么？”
“柏言铮，记住我现在的样子。”崔嘉圳很认真地回答他：“这就是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柏言铮忽然微微一哽。
窗外大雨如注、敲打着玻璃有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感，偶尔闪电划破长空，将昏暗的卧室点亮。
崔嘉圳索求着柏言铮的吻，用极具磁性的声音温柔呼唤：“小铮，看着我。”
柏言铮抬头注视着他。
好漂亮的一双眼。
崔嘉圳的吻落在他的眼睛上，柏言铮心头猛地一跳。
“柏言铮，你没有回头路了。”
崔嘉圳靠在床头愣了很久，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末了，他忽然笑了。
柏言铮本来靠在他的腰上，听到笑声后疲惫地抬头看着他。
“怎么了？”
“我只是没想到，做过的梦有一天也会实现？”崔嘉圳挑了挑眉，和他十指交叉轻声地说：“古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原本我觉得这就是玩物丧志，可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了。”
言铮没好气地笑骂他：“语文学完还能这么用？”
“学以致用，很贴切。”崔嘉圳和他对视，目光温柔而神情认真。
“柏言铮，我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