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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心意(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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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依然还在下,几乎要将整个西京都笼罩在雨雾之中。

虽然外面电闪雷鸣、寒气逼人,可此时的保安亭仿佛时间静止般多了一丝暧昧的暖意。

柏言铮在崔嘉圳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崔嘉圳,我也喜欢你。”

崔嘉圳渐渐睁大了眼睛,先是难以置信的疑惑皱眉、然后伴随着热烈的狂喜而舒展,他低头认真地看着柏言铮,脸上的笑意几乎洋溢出来,声音也带了一丝试探性的颤抖:“你,你没逗我?”如果说刚才表露心迹的时候还有迟疑,见了这个反应的崔嘉圳以后柏言铮就彻底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的眼镜都是雨水,但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包含着柔光:“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无奈地笑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崔嘉圳:“那我收回,不喜欢了行吗?”

“别!”这个字脱口而出后,崔嘉圳就意识到柏言铮是在开玩笑,他的心渐渐落定,喜悦的情绪取代了焦虑和紧张,整个人都舒缓了起来,他抚摸着柏言铮白皙的脸颊,只觉得那感觉又滑又痒,忍不住清了清嗓子,轻声道:“我没想到,你真的喜欢我。”

“怎么,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崔嘉圳摇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总以为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需要付出很多努力,走很漫长的路才能成功,只是这条铁律在你身上似乎直接就被作废了,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被你拒绝然后继续拉扯的准备,但...”他说了一半儿,先是舔了舔嘴唇、然后又笑: “我的祷告看来很有效,不管是佛祖还是月老、只要冥冥之中帮了我,那就值得我捐点香油钱。”、

他鲜少有这样孩子气的稚嫩,柏言铮笑得很开怀,然后又问他:“你不是喜欢女孩子吗?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我的。”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崔嘉圳有些迟疑。

柏言铮好奇地看着他:“你不会有那种潜质吧?”

崔嘉圳愣神:“什么潜质?”

“就是那种....他们叫SM的东西。”言铮尝试着理解这种自己偶然间才听到的新鲜事物,试图和崔嘉圳对号入座:“嗯,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别人对他不好、他反而会很开心,并将那种轻轻的肢体或者语言虐待作为快感的来源...类似于变相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但远远没有那么严重,难道你是因为被我打了才?”

“什么东西?”崔嘉圳震惊地看着他,完全无法消化自己听到的这段内容,他敲了敲柏言铮的脑袋:“你这里面是不是读书读杂了、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顿了顿,他又认真地说:“我的意思是,也许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柏言铮愕然。

崔嘉圳把他按在保安亭的玻璃窗上,自己则抱着他背对大雨,挡了挡那些试图侵占领地的雨水,然后摩梭着柏言铮的后背轻声讲述着自己的心路历程:“其实,发觉自己喜欢你这件事情,还要感谢范楚融。”

“操场上的事情发生了以后,我听到你被人欺负的那一瞬间头脑一热根本想不到别的、只想着快点跑到你身边为你排忧解难,包括后来在校外跟踪郑民威打了他一顿也是为了出气,我不怕他事后过来找我、只怕你还觉得难受委屈。”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异样的磁性:“然后我听方梓越和孙静仪说,这件事情是范楚融怂恿的陈思妍,就去找她对质,结果她不但承认了自己是始作俑者,还说伤害你,就是为了印证我是不是喜欢上了你。”

听到这儿,柏言铮呼吸一滞。

“你知道吗?她云淡风轻地告诉我,觉得自己输给了一个男人,我立刻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可我很愧疚,那个时候我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的心里真正喜欢谁,却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遭受了无妄之灾,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后来阴差阳错之下这件事情被你勒令遗忘,就慢慢没有再提起来。”崔嘉圳看了他一眼,满是懊悔和感慨:“倘若我能自己提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也许就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后来那些奇怪的举动包括在山上偷亲你,还有隐瞒身份用山川去了解你,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答案,很不巧,我败在你手上了。”

“这不是你的错。”柏言铮低声打断他:“她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扭曲找借口,没有范楚融可能别人也会鼓励陈思妍来做这件事情,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

“大圳。”这是柏言铮第一次用这么亲昵的称呼叫他,眼神很认真:“其实所谓的心理伤害都是即时而突然的,我并不在乎多少人知道我的取向、只要我的家人和朋友不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有偏见,就算全世界的陌生人都鄙视我、对我来说也只是如水入汪洋,不会在意的。”他忽然笑了,摸着崔嘉圳的脸轻声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不来这么一遭你难道要等到我们毕业了、疏远了甚至以后不联系了才能突然意识到你对我的感觉吗?”

崔嘉圳把着他的手,想了想也淡淡一笑:“也对。”

“你刚才说,对我是一见钟情?”柏言铮挑了挑眉:“所以你第一次见我,应该不是在班级报到那一天吧?”

“在这之前,我来学校办降级手续的时候,在四楼的走廊看到了你。”崔嘉圳抱着他静静地回忆着:“当时是个下午、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你抱着零食站在篮球场的边上看热闹,我在窗前看见了你,优越的侧颜、反射着柔光的金丝框眼镜,还有这双瞬间让我沦陷的眼睛。”他的眼神、表情和声音都无比的温柔:“所以后来我在体育场、书店都想看看你摘掉眼镜的样子,事实证明我的感觉很对。”

柏言铮安静地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柔光。

崔嘉圳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然后抬头思索了一下:“今天之前,我从来都不相信一见钟情,因为在我看来感情是时间沉淀的产物,没有经过事情认证的喜欢不能算是喜欢,可现在我有点明白了,有些人或许天生注定就要在一起,所以送给我惊鸿一瞥,慢慢指引我走到今天。”

他说到这儿,柏言铮忽然心头一跳,然后轻轻吻了上去。

不同于刚才,这个吻很轻柔、很缠绵,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让崔嘉圳感到很疯狂,他恋恋不舍地看着柏言铮的眼睛,在沉沦之前问了他一句:“那你呢?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喜欢我?”

“当面讲出这种事情,总是会带点尴尬。”柏言铮笑了,然后抿着嘴回忆了片刻:“说不上来,我觉得可能更偏向于日久生情吧?”

“说实话你的第一感觉没错,在班级见到你的时候我觉得你身上的傲气很特别,但我不喜欢,总觉得是恃才傲物的自负;后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从运动会到艺术节、再到棋逢对手的考试与突发奇想的春节,每一件事情都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其实人就是这样的,当打破了第一印象之后,不自觉地就会被吸引,到清明那件事情之后,应该已经初露端倪了,只是我自己没意识到。”

崔嘉圳捏着他的鼻子故作深沉:“那后来还屡次跟我发火。”

柏言铮瞪了他一眼:“那怎么了?难道不应该吗?你先是骗我用山川的身份套了很多我的秘密、然后又在明知道我避讳的情况下突然偷亲,换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很生气的好吧!我觉得我能原谅你已经是你积德了。”他歪着头看崔嘉圳:“我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但谎言和冒犯是我的底线,你不要命一样两个都占了,还觉得自己有理啊。”

“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了很多次对不起的。”崔嘉圳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把他抱在怀里轻声道:“你知道吗?刚才听见你说你喜欢我的那一刻,好像天堂福音一样在我脑海中盘旋,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幸运的,还祈求老天千万别是梦,醒了就一场空。”

柏言铮在他怀里笑,声音闷闷的:“我可以掐你一下,看看这是不是你的梦。”

崔嘉圳放开他,想了想:“那,要和景扬他们几个公开吗?”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没必要拿着喇叭主动去宣告吧。”言铮犹豫了片刻,摇摇头:“不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而是咱们马上就要高三了,低调一些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万一被校长找茬、岂不就大发了?”

“好,都听你的。”崔嘉圳每每笑起来露出洁白牙齿的时候,都会有种和他气质不符的感觉,很温柔、也很有诗意:“那我们就偷偷的,这样没准更刺激、就像地下党工作的特工夫妇。”

“就你会联想...”柏言铮无语地看他,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

“小铮,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呢!”方梓越在嘈杂的羽毛球馆喊话:“这么大的雨,你和崔嘉圳去哪里了?”

柏言铮小声回答她:“刚才走得慢,直接被大雨拍在路上,我和崔嘉圳在保安亭避雨呢。”

“那我用不用借几把伞去接你们?”

“不用,反正都已经淋湿了,一会儿雨小一点我们就跑过去。”柏言铮看了看外面的天,笑着摇摇头:“你们先玩吧,不用管我们。”

挂掉电话之后,崔嘉圳疑惑地看着他。

言铮把手机揣进兜里,笑着说:“她还以为咱们丢了,正等着呢。”

“你不是告诉她先打?”崔嘉圳似乎有些耍赖皮:“雨这么大,不着急走。”

“总不能等一个小时吧?”柏言铮忽然坏笑,然后勾了勾他的腰带:“你一直说自己会打羽毛球,万一是骗我的怕露馅呢?”他突如其来这一下直接让崔嘉圳石化在原地,然后身体不自觉地亢奋,把柏言铮反勾到眼前紧紧贴住,在言铮耳边似是吹气似是应答:“你这是在玩火。”

柏言铮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着头轻轻一笑:“雨这么大,火也点不起来。”

崔嘉圳勾起他的下巴认真地对视了半天,然后再次亲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雨有变小的架势,柏言铮马上拉着他往外跑:“趁现在赶紧进去。”

“别急。”崔嘉圳把自己的衣服撑起来盖在两人头顶,笑着说:“假如爱有天意,我就是西京赵寅成怎么样?”

柏言铮忍不住笑,然后和他并肩快步地消失在雨中。

到了羽毛球馆里,言铮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方梓越看见他们两个赶紧跑过来,手里还拿着毛巾:“快擦擦头发、别一会儿感冒了。”崔嘉圳下意识地把手里的毛巾搭在了柏言铮的肩膀上。言铮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就神色自若地接了过来。方梓越上下打量了崔嘉圳一眼,笑嘻嘻地说:“今天下雨人不多还算安静,我们就在南区包场了,你们收拾好了就过来。”

她走了之后,柏言铮一边整理毛巾一边看向崔嘉圳:“不是说低调吗?你刚才干嘛呢~”

“我没怎么啊?”崔嘉圳没管自己,先用毛巾帮他擦着头发轻声说:“平时我不也这样吗?梓越应该不会起疑心的。”

柏言铮任由他磋磨自己的头发,盯着他笑。

崔嘉圳清了清嗓子,警告道:“别这么看着我。”

“什么?你刚得手就长本事了。”

“很难忍。”崔嘉圳擦完他的才开始擦自己的头发,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我可不想公共场合耍流氓。”

柏言铮替他用毛巾擦了擦衣服,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两个人租了拍子、带着装备来到南区。

杨乃真坐在边上兴奋地看着场上,赵紫衣搭档戚诚翰、方梓越配合管仁智正在进行混合双打,旁边宋景扬坐在裁判台上来回报分,见崔嘉圳来了,景扬立刻道:“你怎么才来?快陪我打一会儿。”

崔嘉圳点点头,和他走到了另外一片场地玩起了单打。

“你计分计到一半就跑啊?有没有职业道德!”方梓越无语地看着他,然后撅着嘴看向柏言铮:“小铮,你要不要替我玩?”

“不了,你们玩就行。”柏言铮坐在乃真旁边笑着摇头:“我陪他聊聊天。”

方梓越没再理会,继续征战。

杨乃真看了一眼柏言铮,不由得笑了:“外面的雨大吗?”

“很大,我们俩好不容易瞄了个机会趁着变小跑过来,才到门口就更大了。”柏言铮拍了拍自己的腿,似乎这样可以保持足够的热量:“你的脚怎么样了?”

“比之前好多了,估计再来一个月应该能正常走路。”说到自己的伤,乃真还是忍不住皱眉:“就是怕耽误事儿,9月开始各大学校都要进行自主招生的测试,我们打篮球的格外重视这一批的成绩,到时候训练量不够可能会影响最终的结果,万一...”

柏言铮赶紧打断他,安慰道:“都说傻人有傻福,乃真,你肯定能顺利度过这次危机的。”

“虽然听起来不太聪明,但如果能按时参加测试,我宁可当傻子。”杨乃真嘿嘿一笑。

他这个样子把柏言铮也逗笑了,好奇地问他:“哎,这些天在景扬家过得怎么样啊?”

“我感觉自己像个皇帝。”杨乃真双臂搭在长椅上舒服地松了口气,笑着说:“在学校里扬子给我买饭、陪我上厕所,还要每天按着遗嘱不用拐杖搀我去做康复训练,看起来就像个小丫鬟。”可他话锋一转,忍不住变得低落:“可你不知道,每天回了家柏阿姨都不让我动,扬子给我按摩也就算了,看见他给我打洗脚水啥的,我都很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欠他的人情根本就还不清了。”他这话倒是不假,虽然大家都是发小,但毕竟乃真受伤是自己的事情,谁也没有义务像护工一样照顾他三个多月,宋景扬虽然嘴上说话不留情、可默默地坚持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丝怨言,还经常开玩笑劝导乃真,连薛明奎都觉得他是个很重情义的好孩子。

言铮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乃真,你不要这么想。”

杨乃真看向他,神情莫名。

“景扬选择照顾你,是他的一片真心不求回报,如果他知道你心里压力这么大,就跟初衷违背了,得不偿失的。”柏言铮笑着开解他:“何况你的性子这么开朗,我还以为你想不到这些方面的事情呢!放宽心好好恢复身体最重要,至于人情、或者感激,以后有机会弥补就是了。”

杨乃真点点头,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哎,那你爸妈还不知道呢?”

“不知道!”乃真笑着摇头:“我本来就打算瞒着他们,这下忙起我姐的事情来,就更不顾上我了。”

杨霭在6月的高考中发挥非常出色,最终以678分的成绩豪取河东省及西京市的高考文科双状元,成为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2014级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为忘川中学的辉煌再添了浓重的一笔。高三返校拿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她最后一次代表全体学生在普育广场发表了毕业演讲,情真意切、慷慨激昂,博得了全场的热烈欢呼。

这件事情不但在电视上播出被学校进行了大规模的报道和宣传,杨爸杨妈也为女儿取得的成就感到高兴,他们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年不在西京,就趁着女儿去毕业旅行之前把人接到了北京好好庆贺了一番,并给每个相熟的好朋友和亲戚都发了数额丰厚的红包、以庆祝女儿成为状元。

当然,杨乃真死皮赖脸才躲掉了这次北京之旅。

柏言铮很羡慕杨霭取得的傲人成就,实际上他一直以这个邻家姐姐为目标,听乃真这么说,他就笑了:“是啊,杨姐姐那么优秀,我还没来得及讨教经验呢!”然后他又特意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乃真也不差,能文能武、也很厉害。”

“我把她的笔记扣下了,到时候你拿去复印看一看。”乃真眉飞色舞地看着他。

“你倒是会卖乖,这些大神的笔记可都是能卖高价钱的,直接断了你姐姐的财路啊。”

乃真大手一挥:“我们家还差这点钱?重要的是物超所值,只有在你和大圳这种水平的人手上才能发挥作用,别人看了也白搭。”

两个人受不了这样互相吹捧,纷纷低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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