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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阴阳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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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各位看官,点个收藏不迷路~评论评论~

酆都魔君,皆自大郡者出,乃历代北铎也,曾为阴阳之井,贯通生死两界,初代魔君化身于此,改名酆都。

——《三界杂记》

北铎垂下头,不知如何回答,世事复杂,他要从何说起?

沉默也只会让误会越深,真相越远。

他抬头对上秦香男讳莫如深的目光,“当年之事,并非如你想象。”

“不管发什么,你,北铎,背叛我秦淼,就是事实!”

秦香男理了理麻衣,淡然道:“你走吧北铎,我不想再见到你。”

“如你所说,你我两不相欠,我不会再帮你了,秦淼。”

北铎走后不久,秦香男忽地晕了过去,藏在暗处的秦儒见了,立刻飞了出来,扶起秦香男。

“阿姊,阿姊……”

秋弱水慌张着端来茶水,喂秦香男喝下,“淼淼刚才为何说那么决绝的话?”

秦儒摇头,他看着弱水,问道:“弱水……”

“怎么了?”

“你有没发现阿姊这次晕倒得也太突然了?”秦儒扯了扯秦香男身上的衣服,“这麻衣也太干净了,还有这眼睛又黑又突,怎么看也是阿志那小鬼。”

“阿儒,你怎么能戳你阿姊眼球呢?”弱水出手制止,“别玩儿了!赶紧把你阿姊抬回屋里歇息。”

秦儒不依,依旧动作,对着秦香男的屁股连踹了好几脚,“阿志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本少剃光你的毛!”

砰砰几声,地上的“秦香男”炸裂开来,飘出浓浓的白雾。

雾气散去,小阿志可怜兮兮地捂住头,哀求道:“秦儒少爷,别,别踢了阿志的头发。”

“阿志没了头发,就不是殿下最好看的小鬼了。殿下会嫌弃阿志的,阿志不想那样。”

秦儒没好气地拎起阿志,凑近脸,装作很凶的样子,“好你个阿志,谁给你的胆子,敢假扮你殿下?送你回针山血海!”

阿志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名堂,急得快哭了。

弱水怼了秦儒一眼,抱过阿志,柔声道:“阿志你告诉弱水姐姐,谁让你扮成秦殿下的?还有啊,你殿下又去哪儿了?”

阿志擦了擦眼泪,瞪大水灵灵的双眼,摇头晃脑地回道:“是,是殿下要我扮成她的。”

弱水和秦儒闻言,面面相觑,又听阿志说:“殿下让我扮成她在这里喝茶,说北铎魔君会来与我搭戏。殿下叫我只管痛快地演戏,等北铎走后,装晕便是了。”

“那淼淼还说了什么?”

阿志摇头,“殿下吩咐完,就离开了瑜安阁。”

秦儒对此匪夷所思,托着下巴猜测:“离诸暨回来仅有半个时辰,秦香男这货不会是恨嫁逃婚了吧?”

“那……淼淼是要悔婚?”

“女人呐就是善变……”秦儒察觉弱水颇有不满,不赖烦地补充道:“哎哎,我又没说你……再说,咱们家弱水最是说一不二了。”

秋弱水嘟嘟嘴,满意地点头,转而问道:“淼淼明知自己会悔婚,为何当初又死皮烂脸与那判官儿订婚?”

“大概闲的吧。”

弱水不解。

她放阿志到地面,回头正见秦儒一直搓着自己的胸,动作猥琐。

“你干嘛呢?”

秦儒使劲地在胸前摸索了几下,脸色唰得就白了,“不好了!”

“青铜鱼纹镜不见了!”秦儒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大跳起来:“该死的秦香男扔下我两,独自一人跑去了乌托!”

“你个丑妇!逮着了,我秦儒非得踹死你!”

“淼淼,你怎得又弃我而去!”

两人大呼小叫,哭嚎不停,阿志瞧着,也只是嘿嘿傻笑。

秦儒淡定下来,理了理思绪说:“我们得抢在诸暨回来前,把秦香男绑回酆都。”

“诸暨是西王母亲授的判官,立场未明,我们得万分小心。”弱水皱紧眉头,又道:“还有,淼淼不在酆都一事,万万不可传入祝枝耳中。上次淼淼让她难看,以祝枝的脾性,又岂会轻易放过淼淼?”

“西王母主天地之审判,诸暨是天地间最公正的判官,断不会与燧焱氏为伍。”

弱水不依,“阿儒,莫要忘了你阿姊的话。”

“行了!”秦儒打断秋弱水的絮絮叨叨,“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去乌托。”

“可,我们要怎么去人界?你我皆是罪人,如今九州塔已活化,红莲业火重燃,恐怕未到乌托,我两便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弱水可听过生死门?”

“阿儒说得……可是地府差役捉拿孤魂野鬼所用的法器?”

秦儒摆摆手,“非也!弱水,你想想,弃妇于酆都称之为落新妇,那生死门用酆都话来说……”

“便是……阴阳井!”

弱水觉得有些眉目了,可又了犯难:“魔都七郡,唯邯都有井,此去必定要经过冢都,且冢都魔君素来与酆都北铎不和,就算我们说自己是商人,拿到通关文牒也要个把月。”

阿志傻里傻气地接过话,说道:“更何况,魔都一个月,人界约半年,只怕那时殿下早被祝枝找到了。”

“你还好意思说!”秦儒给了阿志当头一拳,疼得小阿志摸着头转圈圈,“小鬼头,我阿姊脑袋不好使,也就算了。你怎么比她还蠢?亏你头上毛还长全喽。”

“绝对不能走冢都!”秦儒懊恼地摸摸额头,十分幽怨:“那冢都魔君是君冢,欢喜我阿姊多年。”

“当年为了追求我阿姊,这魔君可卖力了,足足写了一百来口棺材的情书。”

“一天一口,挨天儿地抬一口棺材放在长门宫外。我开门就见棺材,刚开始还挺渗人的,后来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那抬棺材的,也不再啰嗦,卸了货,喊一声‘你棺材!’就领赏钱去了。”

“那阵子,我老爹总铁青着脸。听说是仙君们瞧了那棺材,以为他身归混沌,写几千赋挽联来奔丧……”

“写情书几乎砍光了冢都的竹子,这魔君就不再写情书了……”

“后来,这昏君颇有炫耀他刀工的意思,竟然改刻石碑了,还是用绿翡翠刻的,四四方方,墓碑一个样儿,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来一块……我家门前那个绿哦,简直堪比东海龙王头上他媳妇儿跟他老爹搞上的那撮……再和着先前那些个棺材,真他妈绝配,就跟个坟场似的……”

“偏偏我阿姊那时情商捉急,压根儿没发黄豆芽芽,气得我老爹吹胡子瞪眼,啐了一口水,把那些棺材和墓碑冲走了。”

“那魔君知道了,在我家门前伤伤心心地哭了一个月,无果而去,从此秦家与这冢都便结下了梁子……”

秦儒仰天长叹,“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那时天地之间,我秦家独大,令这魔君丢尽颜面。现如今,我又去求他放行,你猜他是会帮我呢?还是会像当年北铎背叛阿姊一样,去九重天上告密呢?”

秋弱水闻言沉默,小阿志歪着脑袋瞅瞅两人,嘻嘻笑道:“阿志倒是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你还是别讲了。”秦儒瘪瘪嘴,“你可是阿姊身边的心腹,准会出一些馊主意,好阻碍我们前去寻她。”

阿志嘿嘿,摇头晃脑:“非也非也。”

“不管少爷抉择与否,阿志说了便是。”

“阿志曾于红楼读有一书,谓之《三界杂记》,中有一则,说的是这酆都魔君:‘大郡者,北铎也,曾为阴阳之井,贯通生死两界,后老魔君建都于此,改名酆都’。”

阿志见秦儒有在听,乐呵呵地继续说道:“我们所在的都城,上古时期是一荒泽,称为北铎之泽。”“荒泽之中,瘴气弥漫,历经千年,竟突生一肉球。此球硕大无比,异常坚硬。风吹日晒,肉球尽裂,蹦出七个小球,即后来的魔界七郡之魔君。”“其中,七球之中最大者,定都北铎,后改名酆都,并规定每代魔君继位,必弃旧名,以‘北铎’称之,少爷可知为何?”

秦儒摇头,阿志傻笑地更欢了:“少爷,蠢物也!老魔君此举,定是为了掩人耳目呗!”

“北铎之泽,即是阴阳井也,老魔君以‘北铎’作名,让人误以为这是魔君之名号,然实为阴阳井之出处!”

弱水似懂非懂,急忙问道:“如此这般,是为哪般?”

秦儒豁然开朗,低声笑道,“堂堂的酆都魔君,原来不过是一群守井人,枉我活了几千年,才晓得这层关系。”

“酆都有井,直通人界。”阿志眨巴着眼睛,睫毛像扇子一样闪动,“无须鱼纹镜,少爷和弱水姑娘也可以去到乌托了。”

秦儒眯着桃花眼,挑起眉毛:“我总算想明白了。六百年前那场混战后,但凡与此事干系的人、妖、魔俱灭,偏偏是这北铎与酆都相安无事……原来这阴阳井便是他同燧焱氏谈判的最佳筹码。”

弱水恍然大悟,“阴阳井联通生死,燧焱氏是怕北铎放出你老爹!”

“那……那淼淼拿着鱼纹镜去邯都,不会是为了通过阴阳井去到魂虚冢,带你老爹回来吧?”

秦儒摇头,“邯都之井是魔君堇晗所造,需鱼纹镜开启,只能往返于忘川与人界,根本去不了地下九九八十一层的尽头。”

“别忘了,九九八十一层之上是冥府,冥王的屁股就坐在那通道的入口,九九八十一层之末是魂虚冢,只有这酆都的阴阳井能够绕开冥王,从中段介入……不过,去往魂虚冢的路,凶险异常,无论神鬼,绝无活路。”

弱水叹息,“北铎绝不会告诉我们阴阳井的位置,君冢也绝不会放行……我们要不要试一试从昭都绕过去?”

“淌冰河?过鬼谷?”秦儒觉得头都大了,哭笑不得:“以你我二人现在这法力,没游过冰河,就冻成冰块儿了。至于鬼之谷,可能还没穿过,我两就跟阿姊一个样儿——变成鬼了!”

“就算我们能够顺利到达邯都,堇晗也绝不会借井给我们。”

弱水不解,“为何?她是贪财之徒,还是好色之人?统统满足便是了。”

秦儒对这个堇晗魔君颇感头痛,他摆摆手:“她既贪财又好色,更重要的是她只卖我阿姊的账。”

“这女魔君竟好淼淼那一丑风?口味还真是独特。”

阿志接过话,“弱水姑娘,事实可并非如此。”

“那女魔君与殿下交好,自然会帮助殿下了。”

弱水诧异,看向秦儒,见他也很疑惑。

“小鬼头,你告诉本少她两怎么就好上了?”

阿志乐呵呵地说道:“这缘由全在殿下写的话本子里哩!”

“殿下在《神鬼恋》这一话本子里提到了这堇晗魔君。鸿蒙之初,神鬼禁恋,那仙君与鬼君的幼儿正是经她之手,通过阴阳井送到忘川河畔,保全了性命。”

“殿下就是那时与这女魔君有了交集。”

“阿姊同那魔君共谋了此事?”

阿志摇头,“少爷也是知晓的,话本子毕竟是话本子,大多是些闲人心里憋屈,又无处可说的唾沫星子,免不了添油加醋,掩了事情本来的样儿。”

弱水敲了秦儒一脑袋,“听听,这才是读过书的鬼说的话,哪像你,说了半天,也找不着头绪。”

“还好有阿志,我两才晓得这阴阳井的出处。”

秦儒昂着头,傲气地绾了绾散落的头发,说道:“行了!我们这就去找北铎老儿。”

“阿儒,北铎刚被气走,见了我们,还不得烦死?”

秦儒拉着弱水往门外走,“管不了这么多了!这北铎若是不从,我们就跟他拼了。”

“找到阴阳井,我们能在半路截住淼淼吗?”弱水迈着小步子追上秦儒,“她走了一个时辰了,怕是早已到了邯都。”

“哎呦。阿儒,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弱水没料到秦儒忽然驻步,直直撞了上去,秦儒嶙峋的背脊,将她割得生疼。

她诧异地望着这红衣少年的后背,恍惚之中,才觉当年那个襁褓的婴儿,如今已成为翩翩公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怎么了?阿儒……”弱水轻声问道:“再不去找北铎,淼淼会……”

“弱水!”少年的声音急切地打断她。

“要阻止阿姊已经来不及了……我们,我们放弃吧。”

一股不安漫上弱水的心头。

“那,那我们还去找北铎吗?”

秦儒红着眼,回头凝视着弱水,坚定决绝地点头。

弱水的心咯腾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阿儒,你想好了?”

少年轻笑问道:“你怕吗?弱水……”

弱水抹去眼角的泪,莞尔一笑:“阿儒,还记得那年的大雪吗?”

“那是我见过的乌托最绝望和最美艳的雪。”

“大雪之中,我从淼淼怀中抱过你,你那时也问我怕不怕……”

“去往无尘之地的路,九死一生,我们都挺过来了,还怕什么?”弱水轻轻抱住秦儒,“不周已毁,天泽已枯,红莲业火烧毁青礞石的那一刻,我便不再害怕了,因为有阿儒你……”

她温柔地吻着少年的额头,恍如当年。

“不管你怎样选择,阿儒,弱水今生不负。”

两人久久凝望,远处传来唱戏的咿呀声。

水榭上,只小鬼一人。

阿志穿着道服,一壶酒,一把扇子,学着秦殿的样子,醉酒曼舞,眼角全是泪光。

他唱啊,说那该死的宿命呵,反不了,就认了呗,多大的事呢,可到底是不甘的哩。

他骂啊,叫嚣着要篡天改地,瞧啊,他就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就是这样厚颜无耻。

他哭啊,怨恨自己是罪人呐,活该见不得天日,活该轻信了奸人。

蠢物呵,怎一个痴字了得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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