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俩震惊了很久，霜霜眨巴着大眼睛，抓着小朋友专用碗里的鸡腿，兴奋的看着阮沅：“舅舅要去哪里玩吗？带霜霜去吗？”

阮沅喝着可乐：“不可以，因为我要一个人去。”

阮父和阮绘这回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别说独自旅游了，连家庭旅游，阮沅都很抗拒。

阮绘最先反应问：“那你要去哪里？”

“还没想好。”

阮父没胃口了，放下筷子，温声说：“爸爸不是不同意你出去玩，但是现在外面的世界是很可怕的，你可能一出门就会碰到什么坏人小偷，绑架犯什么的，你要去就找个朋友，或者是我们一家人去。”

“不要。”阮绘站了起来：“我就是要一个人去。”

他的态度不容商量，阮沅固执起来是谁都劝不回来的。

阮父只好私下找个人，悄摸摸的跟着他。

阮沅收拾了东西，他不想带太多的东西，就被了个旅游包，带了他平常要用的必备品，大多数都是消毒水，他还带了一卷毛线，打算拆了用，用完了再拆，反正路上还可以再买。

他第一次独立出门，在网上搜索了很多攻略，但基本上都不适合他。

他的第一站是上海，他在网上找到了不上毛线，每家都逛过来，第二站就回家，他不能出去太久。

他告诉了小艾和琳琳，两个人很关心他，说了一大堆。

他还告诉了三元先生。

——沅沅：我要去旅游了，最近出不了新品，抱歉。

三元先生好一会儿才回复。

——三元先生：你要去哪里？一个人吗？

——沅沅：去上海，一个人。

然后两个人就没再聊了。

阮沅买的是最晚的高铁票，至少路上能人少点。

阮沅背上旅行包，系上安全扣，带上耳机和口罩，反复确保家里的煤气，窗户，门锁上好了之后，离开家门。

在赶高铁前，他顺路去了趟大吉大栗买栗子。

他们家的栗子香甜软糯，所以人很多，即便晚上也是，他从来没有自己排过队。

阮沅看着长长的队伍，在原地犹豫了好一会儿，朝队伍走了过去。

阮沅踩着是石砖路，队伍离的越近，手心的汗就越多，他捏紧着书包带，站在了一个人的身后，和他保持着相当远的距离。

很快他就发现了，距离保持的太远，大家都以为她是站在那儿思考人生的，一个个的都拍到他的前面了，等他反应过来，前面又站了更多的人。

阮沅觉得烦，又觉得怕，但也是真的想吃大吉大栗，硬着头皮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

离开队伍的那一刻，他长长的松了口气。

阮沅又多提了一袋栗子去赶高铁。

阮沅没有做过高铁，但是在网上找过坐高铁教程，反反复复看了几十遍，最后怕忘还写了一张纸，把流程写在了上面。

到第一关安检就出错了，他买错了票，本来应该是买高铁票的，但他买成了火车票。

火车站和高铁站是两个朝向。

阮沅当场在高铁站失控。

大吉大栗散了一地，他踩到滑倒在了地上，他坐在地上崩溃尖叫。

“我买的是对！我买的是对！”他紧紧抱着人：“我，我是前天买的，手机跳出来很多，我看不懂，我要人少的，就一直往下滑，一直往下滑，我买的是对的，我要进去！”

辛存抱着他，拍着他的背，摸着他的头发，像哄小孩一样凑着他的耳朵呢喃着：“我知道，你买的是对的，你没错，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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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沅坐在坐车，哭的双眼红肿，他哭了很久，累的打了个哈欠，精疲力竭的傻愣愣的望着窗外的火车站三个字。

辛存上了车，把冰淇淋拆开给他，摸了摸他的眉眼：“吃吧。”

阮沅皱了皱鼻子，肩膀哆嗦了两下，没什么力气的接过，问他：“票买好了吗？”

“买好了。”辛存低头忙活着：“等到时间了你就进去，等吃好先睡会儿吧。”

阮沅舔着冰淇凌。

车内很安静，辛存开口：“阮沅，吃栗子。”

阮沅没什么精气神，耷拉着眼皮看过去，掌心放了颗栗子，他此刻的大脑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什么都懒得想，最后的力气都被拿冰淇凌剥夺了，他低了低头，咬住栗子。

热气呵在了辛存的掌心，冰冰凉的嘴唇，湿漉漉的沾到了掌心。

辛存挠了挠掌心，轻声问他：“再吃一颗好不好？”

阮沅的嗓子还哑着，像小猫一样的嗯了声。

冰淇凌是草莓味的，和栗子吃很有感觉。

阮沅吃了好几颗后，才想起什么开口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辛存说：“正巧遇到。”

阮沅哦了声，也不知道是信了没。

“这家栗子很好吃吧，我在国外也经常怀念。”

“我第一次给你剥栗子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吃的，你的嘴唇碰到我掌心的时候很痒，然后你抬起头看我，你的嘴巴塞得鼓鼓，你吃东西一直都这样，喜欢塞的满满的，像仓鼠，那时候我想亲你。”

阮沅透过透明车窗看着辛存的脸，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辛存看着他的耳朵，凑了过去：“阮沅，你那天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阮沅捏紧拳。

辛存停顿了很久，继续说：“之前我不打你电话是因为我爸，他知道了我喜欢男生，也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把我送出了国。”

耳机就挂在脖子上，阮沅紧紧皱着眉，盯着车窗上的倒影，的确是辛存，他闭上眼睛。

“阮沅。”车内没有开灯，外面的路灯和高铁站这三个字却亮的发慌，辛存亲了下他的耳朵，似乎用了一种很无力的语气问：“你还喜欢我吗？”

这句话说完，过了很久，最起码对他们来说都是漫长的。

阮沅回过头：“你很怀念以前吗？”

辛存和他对视。

“怀念亲我还是抱我还是拉我的手？”阮沅嗤笑了声：“既然要走就走的干干净净的，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不在乎你为什么突然不见，也不在乎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只是知道我很讨厌你，真的讨厌，我巴不得你赶紧去死。”

阮沅不是白痴，引导那套不会永远都对他管用，很多时候，无措的反而是辛存。

辛存伸出手，想要摸上他的眉眼，却被阮沅躲开。

阮沅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冷静过：“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怕你爸了，拦着你有用吗，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你就一定会来找我，你别骗我了，你不喜欢我，你就是看我傻，看我有病，你就是在骗我，你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

“辛存，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