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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中洲(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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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

清安殿内,杨淑侧靠在美人榻上,一旁的宫女正在用烤热了的毛毯给她擦拭香油。

榻边的架子上,竹笼中的鹦鹉正安静地梳理着油光发亮的羽翼,对这突来的声音没有任何反应,似乎是早已接受了在这一片小天地中安分守己的规矩。

杨淑将手从温热的毛毯中抽回,追问道:“她真就给了江太傅十日时间?”

谢书安俯身作揖,答道:“回娘娘,皇上确实是这么说的。”

闻言,杨淑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哼哼地笑了几声,“这十日还是苛刻了些,好歹也给江太傅多留两日。皇上还是太心急了,你回头也替哀家好好说道说道。”

“是,娘娘。”谢书安承了杨淑的意,起身应道。

-

江澄瑞在下了早朝后很快便收到了大理寺送来的卷宗。

卷宗内容诸多,从最初呈上去的奏折,到派出的运粮军中每个士兵的档案,都一一详细的记录了。

至于抓到的犯人,称是当地的刺史见出现了运送大量货物的车载入城,又在入城查验时发生了冲突。那刺史本就是个软弱又自私之人,担心自己又背上什么罪责,随即上报给了朝堂,这才抓住了。

而在记载了审讯劫匪一事的卷宗中,记录了几位被关押的难民招供的话,其间不乏有报复、饥荒、不得好死等字眼,是以大理寺才将此事定为难民劫持运粮军导致。

但这被劫下的粮食,却不知去向。犯人对此均称不知,寺正认为其为犯人深知自身罪责难逃,眼下又担心牵连到其他难民,索性对此守口如瓶,于是也便没有进行下一步追究。

江澄瑞拿着手上的这笔卷宗,直奔大理寺狱,准备亲自再审审这批犯人,试图获得一些新的线索。

“江太傅。”狱丞见到江澄瑞这一稀客时,早已知道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虽知他大概是为了北部救济粮一事而来,但依旧在远远地对着江澄瑞行了个揖后,直起身迎接了他,“不知江太傅今日特来此处,是有何事要办?”

“狱丞大人,”江澄瑞同样回了个揖,还未来得及拍去身上的落雪,便直奔主题道,“江某听闻前些日子劫持北部救济粮的犯人关押在此,不知可否让我见一见?”

狱丞猜到他会这么讲,便也没什么遮掩,面带遗憾地摇了摇头,回道:“大人来得不是时候。那些犯人确实曾经关押在此,但前几日大寒,他们本就是苟延残喘的难民,早就一个个在狱中暴毙了。”

“暴毙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江澄瑞心中诧异不已。

才入狱没几日的犯人,怎么人就突然没了?

奔跑了一日的江澄瑞紧皱着眉头,紧握的掌心在大寒的天中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卷宗上此案已结,整件事从背景到破案上,无不详细,仅有最后那批粮食的去处没有查清,而这个突破口便是这一批犯人。

现今这批犯人均已暴毙,令江澄瑞一下一筹莫展。

他压住心中有些焦躁的心,向狱丞拱手告别,又回到了府中,重复翻看着那堆卷宗。

然而,就在他进退无措之时,他发现了在这包裹着卷宗的竹板里,似乎还夹藏着什么。

他将这一片片竹板中收纳着的东西抽了出来,发现这是一叠不属于此案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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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绍下了早朝便径直回了内殿。

昨日,杨淑提醒过,下了早朝需得去清安殿请安。不过,杨淑大抵只是想要谢书安去禀报早朝的事情罢了,她去不去也是可有可无的,遂以还需盯梢卷宗的交付为由,让谢书安代为转告。

此时,她正侧靠在内殿的踏上,闭目养神,眼下还有些乌青。

碧娟叫后厨端来了安神水,端到了朱绍的面前,说道:“主子,昨日你和谢主管看了一夜的东西,后半夜谢主管走后,主子又自己琢磨了一晚上,这一夜也没有好好睡下。距离午后要去工部办事还有些时辰,今日如果不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话,要不先喝了这碗安神水,休息一会儿?到了时辰,奴婢再唤主子起来。”

朱绍没有睁眼,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微微颔首,将头稍稍往碧娟的方向倾了倾,微微张开了嘴。

见状,碧娟连忙捏起碗中的勺子,舀了一勺,轻轻地递到朱绍的嘴边,一勺一勺地喂她喝了下去。

昨夜,朱绍和谢书安借此事为由,去大理寺处拿来了卷宗。

两人挑灯看了一夜,倒是看出了这里头有一些猫腻。

“都逃难到出来打劫了,怎么就只这几个人。”谢书安翻看着犯人的画像,率先开了口。

确实。

运粮车落难的地点距离报官的刺史所在地有段不小的距离。

难民既然已经出来打劫了,势必当地早已民生寥破,出来的不会只有这么几个人。

且路途遥远,打劫来的粮食定是在一开始就分了一批。

依照卷宗上的记载,刺史报官时,运粮车上的救济封条还完好无缺。

朱绍指了指卷宗上的这部分文字,有些疑惑地说道:“他们不饿吗?怎么不先吃……”

谢书安看着卷宗上的这段字,神色忽然暗了暗,没来由地问了朱绍一句:“如果是你,你会先吃吗?”

朱绍没明白他此话的意思,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点了点,“会。自己不先吃,送回去的路上先饿死了怎么办?”

谢书安意识到自己问的这话有些没头没尾的,有些自嘲地哼了一声,勾起了嘴角笑道:“也对,一般人都会这么做。”

但他的眼睛里,却是没有一点笑意。

经过他们这么一番讨论,由此推断,该刺史定是说了谎。

但问题还是,现下找不到这粮食的去向,涉案的几个劫匪又均丧命,很难继续查下去。

夜入三更,谢书安不方便继续逗留,便先回了寝。而朱绍则在下半夜又独自查了许多其他的卷宗。

此事必有蹊跷,若是查不出这桩桩件件中藏在身后的线索,怕是往后忠臣们都将一个个被这张看不见的网所谋害。

忽然,她灵机一动,又找来了户部的人将近期的账本乘了上来,里面包括了一些各亲王、侯爵的账簿。

早在先帝时期,诸臣分化,先帝自身已是桑榆暮景,担忧诸臣居心叵测,拉帮结派,遂立了新诏,要求各亲王、大臣也需上交家中的账簿,以表清廉之风。

既然是与粮食和用兵一事有关,那么财务的账册上一定会有些明显的波动。

朱绍打了数十个哈欠,任由一旁早已昏睡过去的碧娟靠在了她一侧的座椅上,自己则在另一面继续翻找。

果不其然,朱绍真就在这一叠又一叠的账本中发现了蛛丝马迹。

此时,朱绍静静地喝着安神水,心中的念想道:以江太傅的本事,大致已经看到了她留给他的机会。之后,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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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江澄瑞将账本的绑带裁开,一页页地铺满了案上。

账本内容之详细,各大氏族中的每一类账目都写得清清楚楚,其中不乏有亲王杨家、侯爵赵家的账本。

为何这样的一叠账本会被夹藏在竹板内?

江澄瑞对此也是想不通,只是冥冥之中觉得,这份账本说不定会是破局之物。

越是这么想,他越发细致地查阅起这本账本。

各大亲王侯爵家中的账类均是琳琅满目,有用于购买家中贵重物品的、有用于家丁月例支出的,部分有家养兵的还会带有军务支出。

在这对账本中,江澄瑞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赵氏郡公,近期有突增的军务支出和用于建仓的财务支出。

虽说赵氏本身就有养私兵,但只是在皇室允许的范围内养了约莫百余人,基本上为赵氏自己使用。

赵氏虽然属于达官显贵,但又有经商贸易的喜好,其下制作的丝绸面料在京城内无不知晓,更是能从京城内远销至中部和中洲部。平日,赵氏运送商品时的车载队伍,便是利用的私兵护送。

至于建仓,商人难免有货物囤积,这都正常。只是从上月开始,赵氏家的贸易入账就减少了许多,大抵可以推测该仓库是用于囤积货物的,但既然已经囤积货物了,就说明本月的交易量依旧不多,那么为何私兵的支出反而增加了呢?

江澄瑞看着这堆账簿,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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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午后。

早晨的大雪已经停了,黄色的暖阳撒在地上的白雪上,悄然间将其化为冰水。

宫女们正忙着将雪后的路面清扫干净,避免雪融后路滑,坏了官人们走路。

江澄瑞匆忙的用完了午膳,踏着一路软化的积雪,便来到了工部。

“江太傅。”衙门口,一名侍卫见到江澄瑞,连忙上前行礼。

江澄瑞作揖回礼,抬脚跨进了衙门内。

还未等江澄瑞去寻来清吏司,便看见侍郎和几个清吏司已然围着一个身影,正手忙脚乱地忙碌着。

江澄瑞心感疑惑,这是来了哪个达官贵人?

但很快,他便注意到了一旁那个身着红色飞鱼服腰挂红穗玉牌的谢书安正捏着那把拂尘,面带微笑地看向他。

直觉告诉江澄瑞,此人在此,说明把那侍郎和几个清吏司使唤得团团转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

果不其然,就在他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还未结束时,耳边就传来那位圣上的声音:“好巧,江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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