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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杨大丫三丧夫升职记 > 第10章 一千两

第10章 一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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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下来,满屋的人都看出来了,叶二老爷便呵呵笑说:“四弟,不是二哥说你。都知道你得儿不易,所以养存瑾养得极为精细,但也要注意过犹不及。你把儿子当女儿养,都养出个闺阁腼腆的性子来了。这日后他就算长成了,如何能撑得起你那一大片家业呢?”

这话带的火星子,正好点燃小爆竹了!叶存瑾即刻冷笑发问道:“二伯大过年的平白咒侄儿做什么?莫不是今年我爹往您屋子里填补的银钱没让您满意?”叶二老爷一怔,说:“小儿胡言,我何时咒你了?”叶存瑾撇撇嘴,说:“您方才说‘日后他就算长成了’,不就是心里琢磨着我这个爹‘得来不易’的儿子,也极难保住吗?”他索性冷笑出声,说:“就算长大了也撑不起我爹的家业?又是惦记我难以长大的又是惦记我爹的家业无人继承的……二伯,您不会是想吃我家绝户吧?”

此话刻薄如刀,迅速划破整屋人兄友弟恭齐家和睦的假象,一整屋人瞬间变了脸色。叶大老爷铁青着脸,对叶老爷怒道:“四弟,你听听这小孽障说的这是什么话?”叶老爷面色惶然,轻声呵斥道:“满口胡言什么?还不赶快向二伯告罪。”然后自己先起身对叶二老爷拱手歉意道:“我忙于生意一直疏于管教,他母亲又心疼他身子骨弱,对他是娇惯了些,说话向来口无遮拦。还请二哥看在他年幼无知的份上,莫怪小儿出言无状。”

叶二老爷表情仍旧十分难看,他强挤了笑容,意味深长道:“四弟说哪里话,存瑾是你唯一的儿子,我们做哥哥的自然是对他多加疼爱关怀。但也是因为关爱,做长辈的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也必须得说一说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把存瑾交于弟妹深宅妇人抚养已经是大不妥,到如今都十岁了,也该离了母亲,跟他的哥哥们一起正经上族学,与门户身份相当之人来往增加见识阅历才是。老是扎在后院妇人堆里,成何体统呢?”

叶老爷越听越知不妙,扭头看叶存瑾一双杏眼瞪得几乎要跳出眼眶,苍白的脸颊因激动浮出一片桃色,羸弱心脏更是跳如擂鼓。看他张口欲说叶老爷心知大事不妙,正要开口喊住,从门外走进一个人,脆生生喊了声:“老爷!”

众人扭头一看,是个着石榴色锦袄的半大丫头。那丫头生得极好,让在场众人都不自觉在她脸上多看了两眼。叶老爷一看,原来是他儿子的贴身丫鬟大雅。他心头一松,叶存瑾已经开口问:“你怎么出来了?”

杨大雅神态自若,笑吟吟地屈身给在座人行礼道一声福后,对叶老爷恭敬道:“里头诸位本家夫人们知道少爷回来了,便急着想要见见。夫人便命奴婢来请少爷过去拜见长辈。” 叶老爷正想转换话题了,借机说道:“既是嫂嫂们要见,那存瑾你便快去。这次可斟酌说话,不许再胡说冲撞长辈了。”叶存瑾下了位子,对他答了声是,又看也不看其余众人的对空敷衍拱了手,便扭头就走。杨大雅忙跟着对众人一屈身后急急追上去为他披上厚实斗篷。

叶存瑾离了那让他烦躁的屋子,便问杨大雅:“是哪个婶婶要见我?”杨大雅笑道:“哪个婶子都不是,是我算着少爷您这时候必然是心火烧起来了,得了大小姐默许,赶来熄火呢。”她深知叶存瑾脾气,料想他这个爆脾气刻薄嘴遇到这帮心思叵测的长辈,必然是憋不了半晌的。正在暗暗忧心时,叶明璨回头给了她一个眼神。她便懂了,掐了个点出来赶至前厅,及时阻止了叶存瑾第二次闹堂。

叶存瑾听了笑骂道:“好家伙,你倒是胆大包天,还敢假冒圣旨糊弄人了。”杨大雅嘻嘻一笑,说:“我这也是为了您呀。您骂他们一顿不要紧,可一激动又生病了最后还不是您自己吃亏?再说咱们都必须在这里呆到初三才能回,第一天都闹僵,老爷夫人可多难办呀。”说完她推着叶存瑾往后堂去,说:“好啦,您先往后堂去一趟,把咱们这趟谎给圆上了,别的事等私下再说,好吧?”

叶存瑾无法,只好随了她,一进门又忍耐一轮不怀好意的打量。好在他婶娘们倒是没有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倒是惊奇地赞叹了他的相貌。叶三太太甚至发言感叹道:“存瑾这孩子,生得这也太俊了,把他那帮兄弟都比下去了。弟妹,也怪不得你如此疼爱这孩子,这要是我,也是要捧在手心的。”

叶夫人忙替儿子谦虚一番,其他妯娌也不为她贬了自家儿子相貌而生气,着实是因为她们也暗暗为叶存瑾的容貌所喜。看着眼前这冰雪堆出的美童,那份因利益相关而滋生的恶意立刻褪去了许多。也是挨个儿拉着他到跟前一阵夸奖,再递上给晚辈的见面礼。

面对这些礼物,叶存瑾自己则是木着一张脸垂着双手不发一言。都不用叶夫人使眼色,跟在叶存瑾身后的杨大雅便伶俐上前替叶存瑾接过,半点都不让这些东西沾叶存瑾的手。如此等到众人散了,一行人被引到安置的院子里后,杨大雅又跟着嬷嬷们忙起来。先是把叶存瑾房间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个便。再把所有器具无论大小包括床榻在内,都用的是自带的。晚膳时叶存瑾的膳食都是叶夫人身边婆子用小厨房临时做的,竟是把叶存瑾护得密不透风,半点不让叶家的东西近身。

如此这般,也是让叶家面子挂不住了。叶大夫人便半真半假地嗔怪了一句,叶夫人忙告罪道:“对不住大嫂了,并不是我对您见外了。真真是存瑾这孩子自小就有些怪癖,认床不算还认房。又是会吃饭时就开始吃药,日常吃的都得是辅助药力吸收的特质药膳。如此,我们才不得不大费周章的把他的东西都带着,我也知道是叨扰了您家里上下,跟我家老爷也是心感不安。下午的时候,老爷就跟我说,他琢磨着把本家家学好好翻修一下。只是他也抽不出空来亲自操办,如此只能委托大哥大嫂代办,一应开支都由他承担。”

说着,她让坐在身边的叶明璨双手递给叶大夫人一张官交子。叶大夫人扫一眼金额,竟然足足有一千两。她心中暗喜,面上勉强维持端庄,只将官交子递给叶夫人,连说不用。叶明璨则跟叶夫人更加恳切的请她收下。如此三请三让后,叶大夫人终于心满意足收下官交子。到了晚上,官交子交到叶大老爷手里,他便招了两同胞兄弟过来,把官交子递给他们看了。二老爷接过来细细查看辨别为真后,把官交子捏在手里,冷哼一声:“我这算什么?拿钱砸人吗?我早就说过老四自从落了商户,早就染了全身铜臭庸俗不堪。大哥您看他一家这次回来的派头,那还半点把咱们放在眼里,真真是小人猖狂招摇过市。还有他那个短命儿子,目无尊长满口胡言,养出这种纨绔败家玩意儿来,真是他全家的报应。”

他白日里被叶存瑾下了面子,心里极为痛恨这个侄儿,此刻自然滔滔不绝嘴里满是嫌恶。直到一旁叶三老爷闲闲说道:“二哥,您若真瞧不上四弟的铜臭之物,可否把这交子松开。瞧您这般大力攥着,要把它弄破就无用啦。”叶二老爷被他点破,老脸一红,便松开手递给他,嘟囔着:“我这不是气急了吗?”叶三老爷接过来也并不细看,而是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大老爷问:“大哥准备将这笔钱用在何处?”

叶大老爷这才开口,一派稳重地说:“自然是开年用来修缮族学,剩余的纳入公中。”叶二、三老爷便脸色都不太好看了。叶大老爷在他们脸上来回扫视了一番,淡淡说:“我知道你们各房手头都有些紧,只是老四已经说明了用处,自然不能挪作他用。你们若真的缺钱周转,可以私下找他暂借一二。”叶二、三老爷听了极为不满,但又不能对叶大老爷发作,便冷笑道:“老四可真好算计,即充大头显摆了他家财,又等着我们去求他卖我们人情。”叶三老爷闲闲说道:“二哥也不必计较,再家财万贯又如何?不过是个商户,说出来还不是损了我叶家颜面。更何况,他多年求子,也不过求回来个病秧子。我今日看叶存瑾也不是什么长命样子。到头来,不还是得求我们割舍一骨肉,过继给他撑住家业。”

把话说明后,两兄弟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大老爷坐在上首不不动声色,只说:“三弟不要在这吉祥佳节说这不吉利的话,做长辈的也不该如此对晚辈口出恶言。这不仅仅是伤了存瑾侄儿,也是伤了你们跟四弟的兄弟情分。无论如何,咱们是兄弟,自然该齐心一致兄友弟恭。”叶二三老爷听了嗤之以鼻,内心暗暗道:谁不知道你大房早就被掏空了。眼下最急着吞四弟财产的人就是你,现在做出这般嘴脸来想哄谁呢?但表面仍旧是恭敬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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