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隧道里回荡着一声国骂。

Kalo硬着头皮被怒气正盛的Caesar拎着带飞了几百米远，直到身后传来层层屏障落下的声音，心知这是阿德里最强悍的防御系统之一生效的声音，才拍拍Caesar的手臂示意可以停下了。

“Caesar，你们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和你无关。”Caesar眉头紧皱，不断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事：熟悉的高浓度能源聚合体、刀疤星、宇宙特工学院、名为“凋零”的“小女孩”……以及险些交付了的“愧疚”。

Caesar如劫后余生一般捏紧胸口的衣物。

“你还好吗？”Kalo敏锐地注意到Caesar的动作。考虑到Caesar不久前被困在那坨疑似琥珀的物体中的诡异场景，不免联想到同样攥紧胸口忽然倒地的Arcas。

“你的能源核也出问题了吗？”Kalo死死盯着Caesar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之前好像见到一个人，那个人把他的手捅进我的能源核里，然后拿走了什么东西。”

Kalo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向凝重奔去：“Arcas的能源核不久前也……”

“算了，先别管这些——这个凭空出现的小孩子，你认识么？”

于是两双眼睛齐刷刷落到从之前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衣少年身上。

黑白相间的“猫耳”头盔、黑中带一点点紫色的短发、黑眼罩黑衣服，以及衣服上醒目的灰心星球标志……

更重要的是，那个神态……

儿时的记忆碎片隐约浮现，在某个蓝色的星球，在某个走丢的午后，在某个商业区的街角……似乎在执行秘密任务的“黑衣英雄”。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正因为和记忆的重合度过于高，Kalo反而迟疑不定：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真的不是相似的其他人么？

小心超人盯着这个少年气息很重的“熟人”，一时心情复杂，但仍谨慎地保持着沉默。

“灰心星球派过来的怪兽？”Caesar冷冷地瞥一眼灰心星球的标志，面色不善。

和Caesar的对视那一刻，这个神秘少年的淡漠瞬间破碎，绛紫的虹膜克制地颤抖着，肌肉绷紧，脊背微弓，Kalo甚至能看出这孩子的面部肌肉暗示出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他就像一头受伤的小老虎，面对强敌，一边焦躁地甩着尾巴，一边恶狠狠地准备进攻。

这个男孩显然对Caesar有种强烈的敌意。Kalo迅速收敛对他的好感，严肃地拦在他和Caesar之间。

Kalo以一种审问的目光与神秘少年对视，

公事公办般开口道：“你身上的标志实在可疑，如果开口不解释的话——我们只好在保证你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的情况下把你带回去了。”

其实此刻他迫切希望Arcas或者埃米卡在旁边打个哈哈，缓和缓和气氛什么的，否则他总有种迷一样的负罪感。

「啧……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个正在欺负小孩的差劲大人啊？」

如今的Kalo年方十七，没几天就要正式成年，而他面前的孩子看上去撑天了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太完蛋了，很难不想到校园霸凌之类的狗血剧情——都怪Arcas天天在他耳边灌输那些肥皂剧。

所以Kalo说出以上的台词时心是相当虚的——尤其是在他看到对面的小孩望向自己的绛紫色眼睛里逐渐酝酿出一股“难过”的情绪后。

……这负罪感更强了好吗？

Kalo表面稳如老狗，实则脚趾差点把鞋底抠穿了：审问奇形怪状的怪兽他在行，审问这种怎么看都是人类小孩的家伙，和在他奇怪的「英雄」情结上跳踢踏舞——有！什！么！区！别！？

「Arcas！Caesar！埃米卡！父亲！母亲！叔叔！阿姨！无论你们谁都好！快来个人救我！」

此刻一脸严肃的Kalo心底的小人在绝望地挠着玻璃。

嘎吱——

嘎吱——

嘎吱——

■

“你们都在啊。”

终于，另一道声音从隧道的另一端传来，及时雨一般打破了这种煎熬。

Kalo充满感激地望去——只见一身无比熟悉的灰军装向这边飞速靠近……虽然能量槽的色号好像有点微妙的变化？

“Arcas？”Kalo不确定地朝来人喊道。

“Arcas”稳稳降落至众人身边，不自然地伸手蹭了蹭鼻子，额头微微渗出汗液，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劳累。

“……Kalo。”“Arcas”似乎很努力地挤出这声问候语。

于是Kalo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塔诺西？”

“Arcas”移开视线，避开和在场的任何人对视。

“不愧是Kalo前辈，这么快就发现了。”塔诺西伸手理理头发，试图遮住因羞愧而涨的通红的耳垂。

“Arcas他人呢？你们换了衣服？”

“Arcas堂哥留下做体检了，我替他过来继续任务，还有，汇报你们的位置。”塔诺西的视线也停留在这凭空出现的黑衣少年身上，“啊，我多嘴问一句：这个孩子……是Kalo前辈的弟弟吗？”

“当然不是！”Kalo秒答，“我们两个长得一点也不像吧？”

“那为什么他体内的能量……诶？”塔诺西忽然怔住，不可思议地脱口而出，“你们的能量怎么完全一样？”

Kalo之前有问过室友，得到的答案是：即使是血缘关系极其相近的阿德里星人，能量也是会有细微的差别的。所以理论上这孩子身上的能量只能来源于Kalo本人。

“解释起来有点麻烦。这个孩子应该不是阿德里星人，只是附着了一点我的能量。”

“哦——放心吧，我不会多管闲事的。”

待遇这么烂的工作玩儿什么命呢？有命赚钱没命花，小爷我才懒得管——最好闹出大事直接掀翻阿德里算了！烦死了！全都毁灭吧！塔诺西充满恶意地这么想着。

想归想，他还是贯彻了一番从队长那里继承的社畜精神，面子上维持的好好的：“我已经把你们的坐标发回去了，接下来要去完成其他任务了，再……”

“等等！”Kalo眼疾手快，一把拦住想继续往前冲的塔诺西，“雷公怪在前面！”

“哦……这个啊，没关系，其实已经有人去解决了，我感应得到。”

“谁？”

塔诺西耸耸肩：“啊，当然是阿卡斯堂哥啊……还有其他教官也都快来了。”

在Kalo问出“什么意思”之前，塔诺西使尽浑身解数，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留三个人在原地继续尴尬。

身后斜上方传来一阵爆炸声，以及重火器不要钱般轮番扫射的动静。这些异样的动静听得Kalo非常在意，他时不时往回瞄几眼。

“别想着回去看，你对付不了雷公怪。”Caesar冷冷地掐断他的那点小心思。

Kalo无法反驳，之前他被心理阴影压倒，这是可耻的事实。

三人各怀心事往前行进，Kalo不确定这个神秘小男孩能不能跟上他们，于是变成了Caesar、神秘小男孩、Kalo三人由前往后的顺序。

Caesar有意压步放慢速度时，这孩子距Caesar3米远；Caesar加快步伐时，这孩子依旧距Caesar3米远；Caesar急刹车时，这孩子还是死死把控着3米距离。

不算长的逃生通道硬是搞出了马拉松的氛围。

就在Kalo提出“要不Caesar你先回去，这孩子先由我看着”的时候，空气中响起两声提示音：

「任务完成，撤离吧。——from：Arcas」

这么快？Kalo难以置信：明明距塔诺西离开还不到2分钟啊！

「你没事了吗？——from:Kalo」

「死是死不了。——from:Arcas」

「你小子刚活过来就搁这儿耍帅呢？——from:Kalo」

「啊，一言难尽。——from:Arcas」

「算了，你出来自己看吧。——from:Arcas」

「哦对了，千万别让更多人看到那个小孩了，否则他会很惨。——from:Arcas」

「我和你的通讯记录，看完全删了——from:Arcas」

「这么神秘？——from:Kalo」

可等了一会儿，Arcas再也没有回复过。

Kalo没搞懂Arcas什么意思，出于对发小的信任，还是按照要求删了所有记录，反正等会儿就能见到真人，不如当面问他。

只是，“千万别让更多人看到那个小孩了，否则他会很惨”，Arcas为什么会特意嘱咐这句话？

■

就在即将到达逃生通道的出口时，Kalo伸手按住小男孩的肩膀，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

“Caesar，你先走，我问下这孩子的信息，马上跟上去。”

“那我先回去休整，就不等你了。”

“好，晚上见！”

小心超人默默注视着两个阿德里星人告别，而后他看到年轻版本的搭档半蹲着和自己平视。

“你有没有见过另一个自己？”他率先开口道。

嚯，这孩子是中二病吗？Kalo一时竟不知从何接话。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老福特、bcy、贴吧那几个“巫狐”都是我，不是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