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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玉蛛其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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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他?”

郑之之摇头。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郑之之点头,她在这人晕过去前就知道这人名字了,“李如故。”

“不是这个。”岁离离叹气,好不容易身体好转一些,只觉得自己倘若因为这个心梗昏过去,保不齐郑之之得是罪魁祸首。

她耐下心再次拆解语句,“我是问,你知道他什么身份么,之之?”

郑之之又摇摇头。

不认识。一点都不认识。

“但他说他见过我。”郑之之乖巧坦白从宽,被岁离离无奈地捏了一把小脸。

“如果他说你就信。”萧灵王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并非往常一般惰懒,带了岁离离也为之侧目的冷淡,“你怎么不信我说的许千秋当初拜入师门哭着喊着说这辈子非岁离离不嫁。”

“那也太离谱了,萧师兄。”岁离离收回手,转过头道,“我也不信。”

郑之之眨眨眼,看师兄妹二人斗嘴,努力让自己严肃点。

“那么这人也不可信。”

萧灵王脸色病白得近乎有些透明,眉目冰冷,温和端柔的青衣硬生生被他穿出散漫而肃杀之意,他踏进门来。

“前日第十四拨寻线索来彩衣镇,妄图碰运气探你情况的匪徒刚被江忘情送去悬永安城门。这人出现在彩衣镇,更是在那条出问题的江中被捞上来,你们真认为这是巧合?”

郑之之看他一副“敢点头就把你扔出去”的表情,默默摇头了。

岁离离见她学鹌鹑,嗔怪地瞥了一眼萧灵王,将郑之之往自己身边拢了拢,乖巧讨好,“好师兄,我人都在九陵门了,有师父和你们护着,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是武功尽失地回来呀,就算元气大伤又荒废一年,但也不至于被人一拐就走。不要这样忧心,你看师父,他每天想巡山就巡山,该钓鱼就钓鱼,他都不担心我。”

说到最后,还生出了点小小幽怨,没一会又抿了笑,“怎么这样碰巧,今日来了我院落?要是找许千秋,他才走不久呢。”

“许千秋有什么好找的,人又不会丢在山上。”

萧灵王疲倦地按了按眉心,眼下有些青黑,大约是近日没能休息好,连尾音也因心力不足低下去,“门主心大,知道你的本事,自然不担心你。我亦不担心,但我实在被你的江湖债搅得实在烦躁,正要问你要一份仇家名单……”

等等,这是要做什么。

“师兄……”岁离离颤颤地喊了他一声,试图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十分诚心地反省了自己,“这种东西真的没有啊。我在山下很听话很注意分寸的,到底怎样结仇,又和谁结仇,我是真的一点也不知晓啊。”

郑之之侧目,还不等她刻意去想,小师妹的丰功伟绩就在脑海里下意识闪过去了几十件。

萧灵王顿时也疏冷地笑了,想来脑中闪过的事迹不比郑之之少,“那还是我说错了,看来这些不过是你在山下结交的想取你性命的好友了?”

感情这一趟是来兴师问罪的。

“你这样说我就要伤心了萧师兄。”

“之之,你看,我还没好全就来教训我,一点不担心我伤势,这种无情无义的师兄可千万不要学哦。”

岁离离装作心碎,靠在郑之之肩上,眉心微蹙,美目哀切,一副我见犹怜的美人黯然伤神图,“你最贴心了,可不能变成他那样。”

“郑之之,建议也别学这种没心没肺的师妹。”萧灵王话语淡淡,杀伤性却很大,“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一出事就被人千里追袭取项上人头,一年多还不消停。”

“不许——”岁离离顿时拉长音,抗议道:“不许再捅我两刀,为人两肋插刀不是这么个方法,萧师兄,你好过分。”

郑之之左看看右看看,脑子蒙着一层雾气,做不出选择,最终挣脱两人魔爪,去给床上昏睡的李如故把脉去了。

手下脉搏微弱,郑之之注意到他体内有异,输入的真气无法游走周身,身体又虚弱不堪,连她这样柔和微弱的真气灌注都受不住,只好罢手,等他自然转醒。

岁离离和萧灵王说过俏皮话,两个病秧子都有些倦,只在郑之之身后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之之原来是会医术么……”

“那么过去一年是谁为你看的身子,难道门主会?还是你指望许千秋?”

“……不能是虞师兄或是江师兄?啊,也是,那次我和许千秋高烧不起,门主不在,虞师兄又没什么常识,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江师兄甚至还在闭关呢。”

“江忘情为了收拾你那烂摊子连闭关时间都少了,别再祸害他。”

“……说起来,江师兄这次竟然难得下山去了?”

“为了谁我已经说过……别胡搅蛮缠。”

这般话语有来有回数次,最后被打断了。

“离离……萧师兄。”郑之之忽然出声,将两人注意力吸引过来,还是问出了困扰半日的问题:“那镇令为何好似很信任我们?”

明明只知道山上有一个没落的门派,连门派叫做什么都不很清楚。

“不担心,之之。”岁离离托腮,美目凝凝含情盯着她。

“师父早年为彩衣镇解决过一些怪事,镇令与镇民皆很是推崇师父,以为他是隐世高人,因为修行而不愿涉足凡尘,只会在出事的时候搭手。”

“不过,听之之先前的意思,这次的事件很是奇诡?能仔细讲讲么?”

郑之之点头,目光转向萧灵王,抬手比划了一下,表情认真,“很像先前与萧师兄讨论过的剖尸养蛊一案,但细节十分不同,离离,萧师兄,你们谁有听过流钰蛛么?”

先前与萧灵王讨论的那案子中,尸身养的并非真正的蛊虫,而是一块似是万虫毒血凝成的红玉。

不过究竟是何人作出这等残忍事情,为何要以尸体养玉,红玉又有什么作用,到十年后都没有定论。

听她提起流钰蛛,方才还骨头懒散的岁离离与萧灵王一下双双坐直了,神情严肃,“你遇到的是流钰蛛?”

这是个什么反应。

看她还在状况外的模样,萧灵王缓下声,漫漫讲述上一代江湖的奇闻轶事:“流钰蛛本身来历神秘,第一次在中原现世,是出现在二十年前白莲岛岛主身边,平民百姓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但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在那位岛主饲养的所有妖邪奇物中,流钰蛛是唯一没有被目睹那位岛主用在杀人一途上的妖物。”

郑之之一愣。

怎么听起来这样恐怖,像个冷血无情的大魔头。

岁离离接着萧灵王的话继续补充:“不如说,简直是毫无用处,只是偶尔被那位岛主当做装饰品泡碗里杯里盒子里。”

“或者喂他身边那群妖鸟。”萧灵王漠漠道。

岁离离思考了一下可能性,发现好似这个解释更正常,“……那或许流钰蛛不是他养的蛊,是他身边那群妖鸟的口粮吧。”

……这两个人到底在讨论什么悚人东西,越说越诡异,再说下去,那白莲岛主就要成了妖怪化形吧。

“啊,之之,忘了你不清楚。”岁离离看她瞪圆一双惊愕眼睛,想了一下,拿着哄孩子的腔调,软声给她解释。

“是这样,当年魔教还未像如今这般没落,能和正道分庭抗礼,其中两大领头的教派,除了如今尚存的……幽昙宫,另一个就是白莲岛。”

“白莲岛岛主其实是一位魔教教主,这样听起来合理多了吧?”

郑之之默默点头。

确实合理多了,但这位岛主在她心里的形象也无端更残暴了。

“不过之之,你分明不知晓那魔头的事情,又是怎么知晓的流钰蛛?”

“大概是从门主扔给的那些卷宗里匆匆瞥过一眼,”郑之之陷入迷惘中,声音很小,不确定道,“留下了一点印象,所以才对上了号。”

“哎呀,你也受了这个待遇呢。”岁离离笑了,笑容甜滋滋的,和许千秋有些像了,“当时我和许千秋去烦师父,也是被他丢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卷宗话本让我们一边玩去。”

萧灵王恹恹看她一眼,淡声拆台,“郑之之比你乖一些,看完知道整理放好,不像你……”

什么?郑之之面上不显,仍是一副纯澈笑颜,却在心里好奇地支起耳朵。

“……看完之后随手就放,我院子里收了你遗落的书卷也有数十本,至今还没拿走。”

岁离离将手捂住耳朵,装作听不见,苦下一张漂亮小脸,苍白脸颊上泛了一点血色:“让我在之之面前留一点形象呀。”

小师妹顾左右而言他,期盼地盯着郑之之问,“之之,给我们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好不好?”

她软声撒娇时眼睛剔透像玻璃珠,被暖光一照便亮晶晶的,令人心旌动摇,鬼使神差就答应了一切要求。

郑之之将山下发生的十二浮尸案复述一遍,又着重提了流钰蛛,“……流钰蛛通体雪白,色泽似白玉,不是无害的。孵化出来后,有人皮肤被它们爬过,瞬间就溃烂了。”

小师妹“啊”了一声。

“不过在蜕生前,它们还是很怕火。”郑之之眨了眨眼,“所以在祸害更多人前,镇令将它们烧了。”

“但是镇令说,江湖事江湖了,就把李如故留给我了。”郑之之苦恼起来。

萧灵王声音淡淡,“那你现在想好打算怎么处置他了么?”

埋了,还是直接抛尸?

郑之之认真回答:“先把人救醒,一直躺着也好可怜。”

“然后呢。”

“……”

萧灵王唇角勾起了,“然后等他证明他曾经见过你?说不出来就严刑拷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话题又绕回了最初。

曾经见没见过暂且不论,郑之之现下十分忧愁。

“门主大约要回来了,等下你自己同门主说吧。”萧灵王抬头望了望日光,确定时间,离开屋子跨出门前眉眼弯弯,温柔怜悯地笑了一声,“你看他什么反应。”

“一天没见着许千秋影子了,我去找找他在做什么。”

……

造型奇异的鱼钩猛地被甩至半空,像半个小小的镂空滚球。

“小鱼小虾钓了不少,大鱼却一条不肯现身。”门主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都在同一条河里,迟早被拍上来。”

虞丹朱目光追随着清澈水底的游鱼,浮光跃金,璀璨惊人。

“听说郑之之带了个人回来?”门主随口问道。

一旁静默站立许久的虞丹朱听他问话,点点头,抬步走过去,微微拢了袖子,在门主伸出的手心一笔一划写下名字。

李、如、故。

“如故……一见如故,是个好名字。”门主收了手边钓具,站起身,让虞丹朱提上用丹砂雄黄涂抹的笼子。

笼子好似用竹条编织,却流动着金属光泽。空洞处皆贴有符篆,隐隐成八角之形,向内窥看,只能感觉到活物在动弹,发着细细声响。

“今晚许千秋做饭,早点回去,别让他把灶台炸了。”门主拍了拍衣袖,随意道,“走吧。回去见见这位失了记忆的李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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