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寅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一直深敛的眼眸，如同孩子般不确定。

“只有我？”

月牙重重点头。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觉得若一个人给了我最完整的感情，而我不能给予同样的回报，那从开始这段姻缘就是不平衡的，不平衡的姻缘又如何能走得长远？我不想走一个爱一个放弃一个，这是在浪费我的人生，也是在浪费你的人生。”

不知道苏南寅能不能理解，她也觉得有的时候自己的想法真的奇怪。不同于时代的奇怪。可她就是这么认为。

苏南寅语气很轻很轻“可这些不该是你在意的？”

月牙“我为什么不能在意？我想我们在一起是为了让彼此都能开心，我想你开心，也想我高兴。难道你会喜欢我见一个爱一个？”

苏南寅“你说的没错，我很在意，若是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若是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人，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月牙点头。她从来没有付出过爱，在被抛弃的时候尚且难受，更不要说真的去爱一个人，然后看着他又去爱别人。

苏南寅“所以你一直抗拒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月牙叹息“嗯。是不是挺拧巴？”

苏南寅轻轻的靠在月牙的身上，有着说不出的感伤和感动。

“有人说的没错，我们都太聪明了。若没有那么聪明，说不定早已欢欢喜喜在一起，只求今朝。”

他们的理智让他们能够看清前路，看到未来的十年二十年。看到爱意的转瞬即逝和人性底下的荒凉和泥泞。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算了，他们之间的爱意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喜欢这样一个人，会拼命的想要爱这样一个人，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他无法抗拒自己。

但也很庆幸他无法抗拒自己。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好的让他害怕，让他心惊，也让他无限贪恋。

他说她在准备，她说他想要他一个人，就只有他，这一辈子几十年的时间光阴她只有他。这个诱惑太大了，让他奋不顾身赌上所有。

苏南寅“没事。不着急。我们有很多时间，我会等你准备好的。”

月牙嗯嗯。

“苏南寅。”

苏南寅“嗯。”

“嗯啥呀。”月牙“我说想那么多，最主要的就是我们还能活下来。”

一句话立刻打破了暧昧氛围。月牙还是很务实的。

苏南寅“我不会让你死的。”

月牙耸了耸肩膀，示意他爬起来“我觉得我们很危险，离歌说他就是要找的人。”

苏南寅“你相信吗？”

月牙“看起来还挺像真的，但是时间不对哦。”

他至少两年前就已经在京都了，那个人是不久前才叛逃出来。

所以他真的是发现她露出了什么马脚。或者说因为什么气味，故意试探？有的时候理由莫名其妙，但找不到其他理由的时候还真就只有这个。

月牙“那他不会去拆穿我吗？或者去爹爹那边，就算国公府的人一开始不会信，但肯定会怀疑。”

苏南寅依依不舍地支起身“不管他是不是，最安全的方法，是让他闭上嘴。”

月牙“啊？”

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可以不要名单，让皇太女自己去拼。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但留下来，让他揭开了他们的身份就全玩了。

月牙“可杀人这个就……还容易混乱啊。”

苏南寅挑眉“舍不得？”

“舍不得你。”月牙说起这些话已经开始顺溜了。

苏南寅阴阳怪气后一愣。

月牙“不想让你的身上染上血腥。”

苏南寅心口温热，但又慢慢的变凉“若我以前就，染过血腥呢？”

月牙回眸，以前，她也有以前，那样深重的过去。他们身后都是无尽的阴霾，却选择向阳而奔。

月牙“做人就要朝前看，别去管过去。”

苏南寅“好，我们只向前看。”

月牙看了一眼外面天已经越来越深了“抓紧时间，上次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太女那边我已经传过消息了。”

苏南寅“不管如何她肯定会来。”

月牙“周围的部署你知道吗？这个可是国公府的地盘，她有办法全身而退？”

苏南寅“山庄周围东宫没有人，若是在这里部署了的话，她怎么钓出她想钓人呢？”

他们两方都打的一样的算盘。国公府要皇太女出现。皇太女又在等待着幕后最深的那位。

可长皇女会来吗？

天将亮未亮，所有人都睡得最沉的时候，一个很轻的身影穿梭过走廊，进入月牙的房间。

月牙睡得很安静。几个呼吸间周围噼里啪啦的声音。但因为地上垫了软塌，所以并不太清晰。

她烦躁的翻了一个身，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睛。

烛火也在这一刻被点亮。簌簌间出现了两个身影，一站一趴。

是离歌和苏南寅。

月牙打了个哈欠“你还真算的准啊。”

离歌“小声点。”

月牙“——”

谁晚上来突袭还提醒主人家小声点？

月牙身上穿的严严实实的，翻了个身就下来“大半夜来我这干什么？”

离歌“你觉得呢？”

月牙看苏南寅。

苏南寅“他是要找的人。”

月牙“？”

苏南寅“那个叛变的人已经死了，将东西给了他。”

他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信息差？怎么就得出这个结论了。月牙“你早就知道那个人已经没命了。”

苏南寅似乎回忆起了不怎么高兴的东西“扬州到这里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他到京都不出三日就会死。”

这又是什么意思？

离歌“扬州暗楼，控制人的手段，要每月服药。超过一月必死无疑。”

月牙嘶了一下“够心狠手辣的。”

离歌“所以你们两个承认了，你们是皇太女的人。”

月牙“我可没说什么，是你莫名其妙大半夜跑到我房里来，你想干什么！”

离歌“你们到底怎么样才可以相信我？后天就要宴会了吧，你们肯定打算在宴会上搞事吧。”

这人怎么什么都猜得到，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路子。

月牙看苏南寅。

苏南寅“让他自己说。”

离歌坐了下来，很淡然的将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扯了下来“你猜的没有错，我就是遇上了你们所说的那个人，他给了我一些信息，让我交给皇太女。然后我就想办法去接近，但东宫那边根本难以靠近，也有人一直在找我。”

月牙“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然是查到了一些有关于无名山庄的事了。”

月牙边听着边默默判断这套话语的真实性。这一出虽然突然，而且理由也很简单，但的确有很强的可能性。

只是他真的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被卷入到这些事情里来的吗？

这淡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总布局……

苏南寅“既然如此，那你就将东西告诉我们吧，你不是觉得我们是皇太女的人。”

“可你们到现在都没敢承认，我如何敢交给你。”

这说来说去的就是一个圈，除非他们承认他才会交出东西，但是他不交出东西，他们又不确定他到底是谁的人。

苏南寅“你知道我刚才洒在你身上的是什么吗。”

离歌皱眉“什么东西。”

苏南寅“一点毒药。”

如此温暖的嘴里说出这么冰冷无情的话来。

离歌一脸无语的扭曲表情。

苏南寅“现在可以说了吗。”

离歌“我如果怕死，就不会来这里了。”

月牙下了结论“你不是随随便便卷入其中的，你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当然是除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为那几个人讨回公道。”

月牙“扬州？”

离歌不回答。

苏南寅“离歌，栗格。”

月牙听着他那么说，感觉有些熟悉了这个名字。

苏南寅“皇城司那边有一位来自外邦的协助官吏，叫栗格，一般也叫他小神探。”

小神探对对对，她好像听那个大姐提过。

月牙“可你之前不是一直在南香楼？”

离歌没否认“找点灵感。”

去花楼找灵感？

离歌“遇上了一件案子，我不太理解。感情这种事情应该花楼里面最多，可惜我啥也没看到，不过认识了一个女子。”

有太多可以吐槽的月牙选择沉默。

不过这样就有点说得通了，他是小神探，那么他有插入这件事情的动机也有发现的敏锐性。

离歌狐疑地盯着他们“你们两个真的很奇怪啊，你们是皇太女的人吗？”

啊哦。又被他看出点什么来了。

月牙不答反问“那你觉得我是谁的人。”

离歌“国公府也不像。长皇女？”

知道的还挺多。

苏南寅“你可以什么也不说。”

离歌“我既然来找你们，自然是因为我必须告诉你们，这些事情很危急也很紧急。”

苏南寅“你看懂了那上面写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上面用的是暗文？你也是暗楼的人？”

苏南寅不置可否。

离歌“他将东西交给我的时候说过，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得懂上面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