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月牙整个人蜷在躺椅上面，没有睡觉，只是发呆。

旁边传来兮兮的哭泣声，像是假哭但是可以感受到那浓浓的烦躁和不高兴。

银宝“我都在你旁边那么伤心了，你都不安慰我？”

月牙“你怎么了。”

银宝“敷衍！太敷衍了！”

银宝在月牙面前又哭又闹。

月牙终于回了个神，看向她的眼神还是空然“怎么了？”

银宝“我娘逼我和表弟成婚，要我在进学礼堂前办好喜事。”

月牙“好事啊。”

银宝推了一把她的摇椅“说什么呢？说什么呢！你不是帮我的吗？你到底怎么了？”

月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苏南寅。这个名字在她的心里像是变成了一根刺。这几天将她的心口磨得一片刺痛。让她什么也不想想。

银宝“快帮我出出主意办法呀。”

月牙重新躺下“你什么想法？要是成婚的话，我去为你准备贺礼。”

银宝“你有毛病啊，谁想成婚了，我说了几百遍了，我不想成婚。”

月牙“那就算了。”

银宝“？？”

月牙看向天空“三年时间，乔荞等不起，不愿意的话就说清楚，彻底的说清楚，让他另寻良人。”

银宝支支吾吾半天“可他那样的怎么选的到良人呢？脾气那么坏，谁受得了。”

月牙“他很好也值得好的。不要因为嫉妒，就说一些冲动伤人的话。”

银宝垂下头“哼！连你现在也不帮我了，不理你了！”说完就跑了出去。

青提从外面正好和她擦肩而过“怎么跑了。不哭了？”

月牙“去找她娘斗争去了。”

青提笑了“她似乎还看不透。但也不着急，总要等她准备好，没有人可以逼迫她，也不该逼她。”

月牙“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不用跟我说，我不懂。”

青提“你不懂吗？你不懂这几天怎么会这样浑浑噩噩的。”

月牙“我没有。”

青提“没有吗？名额已经回来了，而且那些案子现在也在审查，并且不可能简简单单的了结，难道你不高兴吗？”

月牙“我很高兴啊。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学礼堂了。”

青提“要不要现在我去拿个镜子给你看看你脸上的是什么表情。”

月牙垂头“你知道的，我现在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高兴，就算只是因为愧疚。”

青提“只是因为愧疚吗？难道不是在失去之后才发现珍贵和喜欢？”

月牙“……你怎么也学堂官他们。”

青提“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想法吧。承认喜欢一个人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月牙“苏南寅。”

她真的喜欢他吗？因为她看到了他对她的喜欢，所以她也喜欢他？

喜欢是什么等价交换的事情吗。

青提“你知道吗？东宫里最近来了一位绝色的男司官。”

月牙咯噔。

东宫皇太女。即使对这个世界熟悉度不够，也不时的听过关于这位皇太女的传言，她从小聪慧机敏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品行端正，称得上如玉女君。

现在遍布各县的学堂，也是她提议让更多的女子可以入学而免受学杂之苦。也是她让更多的人有机会参与到以前只有皇亲国戚才能够进入的学礼堂。

可以说她是文人墨客万千学子以及无数百信心目中的白月光。加上这次的事情，月牙对这个人有不小印象。

月牙“挺好的。”

“听说皇太女对其极为器重。”

月牙“挺好的。”

青提“你再说一遍。”

月牙随意的回答着，但是突然脑子里一个晃动，猛然回头和青提对视。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没有猜错。

苏南寅，他——是他？

“为什么这么震惊？”青提“你应该很了解他，他虽然保护你，但也不是什么坐以待毙的人。”

若说现在还有什么人能够挡住国公府保他安全无恙，也就只有东宫皇太女了。

月牙又惊又喜。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他没事？他还活着。

青提看不懂了“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月牙“当然是高兴了。”

青提“你就不觉得他可能没那么喜欢你了，什么都算得清楚。而且，他在皇太女身边。”

月牙“这有什么，他能够好好的活着就很好。”

月牙回答的理所当然，青提摇头。看来这也是一个爱不自知的。

只在乎他是否活着，无所谓他的喜欢里是否还包含着其他，也不在乎他在其他女子的身边。这样的大度要么是完全不把人放在心上，要么是真的喜欢。只要他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青提不明白的是银宝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也就算了，她一向都是。可月牙又为什么似乎对这些事情充满了防备，或者说是冷漠？

算了。这些事情剪不断理还乱。

青提站起身“明日我就搬回去了。”

月牙被她突然开口的话拉走思绪“啊？”

青提神色淡漠“娘亲来找过我了。”

月牙皱眉。

青提“干嘛这表情？不高兴？”

不是不高兴。而是无力。

无力，人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的牵绊，没有办法毫无顾忌的去拥有，又不能毫不在乎地彻底断绝，只能一边拖着一边向前。

青提“我知道该怎么做。”

月牙“嗯。”

就像是一场闹剧，喧闹之后，仿佛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银宝和她娘吵闹了一番，没有办法说通，直接打包行李提前去了学礼堂。

青提在经历跌宕起伏的这一个月后，还是回到了那个地方，回到了那座阁楼。

而她呢。

看着满院新鲜的花束，看着一如往常的院子。

她似乎也没有改变。

很快名额被恢复的消息传开，除此之外前几年许多学者被翻案，学礼堂恢复她们入学资格，只是有些人早已放弃了读书。

黄色木门前放了一上午的鞭炮。青提也迎来送往感谢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亲朋好友。青提娘重新把她捧回了掌心，每天都能闻到隔壁院子传出各色美味的香气。

那时候跑上堂去冤枉青提的月牙免不了被人嘲讽了几句，说她落井下石心思歹毒，又说青提是天生的紫微星，谁也挡不住。

而在被嘲讽的时候，青提总会温和的看向她，两个人隔着隐隐绰绰的距离。既不算靠近，也不算远离。

在进入学礼堂之前，陈总管也来找过月牙一次。说国公府已经变了天大小姐被送走，侧君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当然她总管的位置也依旧稳当。只是担心月牙，让她去学礼堂里乖乖听话，别再惹事。

对于这个时代的母亲，月牙感谢着，就像陌生人的问候。其实有的时候她也在思考，若陈月圆是个男子，她还会那么爱她吗？

这个问题注定无解。

月牙不再去想这些，收拾好了包裹，也随着陆陆续续而来的学子，进入了学礼堂。

学礼堂的日子比她想象的更为简单也更自由，她可以去到阁楼上面，和当初她看到的那些人一样，一坐一个傍晚，看着书看着日落。

偶尔也可以躺在池塘边发呆打发时间，不管做什么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唯一让她有些头疼的就是繁重的课业。沫沫已经被退学，所以整个舞蹈学堂这届只有她一人，所有教习全都盯着她，每日都是各式各样的训练。

这一遍遍的重复，甚至把她的毛病都治好了，根本来不及感觉难受，只有疲惫。

这样的时光秋去冬来，冬去春来。两年时间弹指过。

银宝穿着紫色的学服，看上去身姿挺拔，长高了不少。

“我说大姐，你怎么还在睡呀？这都什么时辰了。”

“难得休息一天，我好累啊。”

银宝“啧啧啧。人少也有人少的不好，五个教习管一个学生。”

比起月牙，她倒是自由，这次进来的总共选上了三人，混在当中中不溜溜，按主管□□的说法之后随便给她混个闲差就行了。成不了什么大家倒也乐得自在，每日上完课就没事干。

银宝“说好的今日你要陪我出去玩儿的。”

“青提呢？你让她陪你去吧。”

银宝无语“这都两年多了，你还每次拿她做混子，她可能跟我出去吗？人家现在可是那群大家的心肝宝贝儿，恨不得天天摔在裤腰带上，听说前几日都进皇宫了。”

青提天赋出众。但这里并不缺聪明人，可她那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又峰回路转带上了许多传奇色彩。以至于她还没有进来就已经是一个传说，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而这一放自然就注意到这是颗绝好的苗子。

月牙“那你找你的学长们一块去。”

银宝“哎呀，怎么回事儿呀？你都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月牙“什么日子？你生辰？”

银宝“想什么呢？我生辰你不知道？今天可是我们进来的两周年啊。”

这有什么需要纪念的吗？月牙被银宝折腾得也没了睡意，虽然依旧困倦，但趴着坐了起来。

月牙“你要去干什么？”

银宝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