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久。
月牙才对着苏南寅,开口说了一句。
“你也饿了?”
银宝啪的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
月牙给他们做了两道菜。放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
银宝眼神一直乱飘,这回真的连吃饭都不敢吃。
她悄咪咪在桌子底下拽着月牙“想办法把他拿下吧。”
拿下?怎么拿下?杀人灭口吗。月牙看了看苏南寅。
可对方似乎根本不在怕的。已经开始吃起来,半点不担心她下毒。
月牙拿起筷子。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苏南寅淡淡的勾起唇角。
月牙“你……能不说出去吗?”
银宝一个踉跄,差点又跌倒,什么鬼,就这么商量?就这么拿下?
月牙倒也不是摆烂,而是眼前的情景。
想要买通一个人,想要说服一个人,最简单的也只有两条路,威逼和利诱。
月牙想着她们不可能真的把他给杀了。那威胁又有什么用呢?而且这人看着也不是像是怕被威胁的。
至于利诱,说实在的,她真没什么钱。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月牙自认和他关系还不错,但是他和谁的关系更好,更愿意帮谁,她也没有什么底。
所以刚才那句是请求,也是试探他的口风,用明牌的方式来探听他的想法。
苏南慢条斯理打太极寅“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和国公府为敌。”
银宝“什么叫为什么?是国公府自己不要脸面好不好?抢别人的名额还有诬陷作弊,这是要毁了别人一辈子,是个人都看不过眼吧!”
银宝义愤填膺。
“当然我们也是为了青提,你见过她的,在郊外山庄一起来救你。”月牙坦诚补充,差个空再打个感情牌。
苏南寅听着她们的话,并没有什么波动。
他的确知道那些传闻,也猜到了整了一把国公大小姐的是谁。但这些都只是躲在后面的小打小闹。
他没有想过,这两个居然敢把事情闹到大堂之上,还要和国公府斗下去。
怎么会有人那么傻。可偏偏他碰上了。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一件无论如何都不会成功的事情。
苏南寅“不觉得幼稚吗?”
月牙“幼稚与否?怎么评判?明知不公平,明知朋友受屈,我若束手旁观又需要成熟理智做什么呢。”
苏南寅“你不是这样冲动的人。”
月牙“不,我是这样的人。”
苏南寅无声的和她对峙着,试图看透对方,如云月穿梭而过,彼此交融。
银宝看的一愣一愣的。
最后,苏南寅先移开目光。
“你想让我帮你们赢吗?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银宝一瞬间怎么感觉这人也不太对了,他以前一直是温和温柔的,但此刻像是揭开了一丝角落渗透出里面的黑暗冷漠。
月牙很切实际“你想要什么?我们看看能不能做到。”
“要是我说,我要你呢。”
银宝“——”
月牙“要我做什么?”
苏南寅看月牙那呆然纯然的脸,明明是个女子。某些地方却比最单纯的男子还纯真。
苏南寅摇了摇头重新吃起来“暂时还没有想到,但你记住,你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反悔,不许拒绝。”
月牙“这不行。”
苏南寅“哦?”
月牙“若你要做的事情违背律法违背伦理道德?”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
月牙“你刚才不还说你不是我们一样的人吗?”
苏南寅难得被怼“……”
苏南寅“我让你做的绝不会是你所说的那些事。”
月牙点头“那可以。”
月牙和苏南寅达成合作。
苏南寅吃完饭之后还帮忙收拾好东西才离开,回草屋。
“你和他是不是有啥关系?”后半场都没插上话的银宝看着这两人的相处,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
“你不知道吗?他之前借住过?”
银宝“我说的不是这个呀,他就因为一个条件就帮你瞒下这件事了?”
她可不傻,若是苏南寅告诉了国公府,必然能够得到更多。
月牙“你不懂了吧,那才是他聪明的地方。”
他比她想象的更加的聪明。
他告密国公府,的确可以得到一些好处,但同样也会有很多的麻烦,他们相他是一回事,若是不相信又是一回事。
倒不如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他有他想做的事情,没必要牵扯进这个泥潭。
银宝“聪明,都聪明,我感觉你们一个都变聪明了?长脑子的时候怎么没带上我。”
月牙“你也很聪明啊。”
银宝“聪明个屁,苏南寅不去管他,刚才你说的什么有用没用我就不懂。”
月牙看着她笑了笑,但随即脸色就变了。
银宝“怎,怎么了?”
月牙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聪明?对,聪明!
月牙着急道“我忽略了,我忽略了,我一直想着那堂官说的话,但国公府不是傻子!我们能看到的东西,他们如何想不到?”
银宝“等等你别着急,你慢慢说。”
月牙“所以现在他们肯定不会把精力都放在堂官那里,比起见招拆招,他们现在肯定希望马上能结束这件事,以一种最快速最不留后患的方式。”
月牙“走!”
银宝“?”
夜里的风有些凉,屋子空旷。十年如一日燃烧的烛火台也早就熄灭。
青提阁楼之上,银宝“你怎么又跑来这里了?东西早就被烧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留。”
月牙“什么都没有留吗。”
银宝奇怪“是啊,那次我们不就在这里亲眼看到,青提在乎的东西全都被付诸一炬。”
月牙“不是的,这里还有一样她很在乎的东西。”
银宝“什么?”
在她们说话的间隙,杂乱的声音响起,外面的门被打开,从阁楼上正好可以看到。
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走进了屋内。没一会儿青提的娘就被带了出来,她的嘴里被塞上了布条。
银宝瞪大眼睛被月牙捂住了嘴。直到看到人离开才松开。
银宝“这这这什么她们在干什么?”
月牙“我说过,她们会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你觉得还有什么方式比青提自己承认所有的事情更简单的呢?”
银宝“怎么可能,青提才不是这样的人,这家伙犟得要死。”
“人是有弱点的和在乎的东西,而这里就有她最在乎的。”
银宝捂嘴“你是说她娘?!”
夜里一辆马车,悄然的走在街道上,准出城。
城门前,皇城司穿着铠甲守在门口。昏昏欲睡。听到马车的声音,全都嗖地站直。远远的走上前。
“什么人!”
车夫低声道“我们奉命出城。”
“出城?”皇城司的人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皇城有禁令,夜间不得出城,难道你不知道吗?”
黑衣人拿出了一块令牌。
“现在可以走了吗。”
“又是礼部?”皇城司的人腹诽“最近怎么老和她们杠上?”
这两个词又让他们想到了那件糟心案子。虽然暂时结案,但上头还是不满意,让她们还得继续追查着,可现在嫌犯嫌犯被带走了,苦主苦主找不到,还能查出个什么来?
“你你到底还隐瞒了我什么,你还有什么来头啊?”街角,银宝和月牙悄悄的隐在后面,看着城门口“皇城司的人你都能调动,她们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月牙“?”
银宝“哦,她们是该守在这,还真巧。”
月牙“之前是巧合,但马上就不是巧合了。”
银宝“??你不会是想说她们会帮你把人拦住吧?”
月牙回答的理所当然“是啊。”
银宝伸手摸向她的额头“你还正常吗?别太逼迫自己。”
月牙示意她看前面。
半明半暗的城门口,眼见又来了一队皇城司卫
——
银宝真是没有想通,他们以前看到皇城司都是夹着尾巴绕着走,生怕被抓进去,但现在不止来了一次两次。还总是自己送上门。
马车晃悠悠的从城门回来。
皇城司的人一眼就瞧见了两个坐在自家门前的身影。
“果然又是你们!”
月牙站起身来打招呼“嗨。”
皇城司内,她们进去之后,熟门熟路的点燃了烛台。
银宝很自然熟的跟带队的人打招呼“怎么感觉每次都是你?”
大姐“呵呵最苦最杂的活不就是我们五处在干,你们还想见到谁?”
月牙给她倒了一杯水“辛苦了。”
大姐想说谢谢,但想了想这是她的地盘,这是她的水,她的杯子。
大姐猛灌了一大口,拍下桌子“你刚才传信过来说,这匹马车上的人就是偷你银子那人的娘,她准备带着你的钱逃跑?”
银宝“???”
月牙认真“是的呀,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吗?我就猜她肯定藏在了家里,而且你看,这大半夜的她娘为什么要跑路呢?不是心虚是什么对吧。”
大姐拧嘴思考“你说的有道理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大晚上出城?里面肯定有猫腻,还好我把人给带回来了。”
银宝惊呆“真——带回来了??”
“废话!”
银宝看向月牙,眼里充满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