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考试舞弊一案,现有三样证据。”堂官没有再说空话,直接挥手让人呈上。
“首先是人证,请人证。”
大家的视线都向后看去,月牙和银宝影在人群当中也同样好奇这个人是谁。
她们不是没有猜测过,虽然当日来考试的人很多,但想要作证必须要在一个考场,当时整个考场里只能坐下八人,抛去他们两个,以及在考完之后已经离开京都的三人,还剩下三人,但具体是哪一位。
银宝探头望着,见到一人从后面走了上来,她低着头看上去娇娇弱弱的,裙摆划过地面,直到走到堂前才抬起脸。
银宝震惊。
那人那人不就是那个叫沫沫?银宝眼神瞥向月牙向她确认。
月牙看着面前的女子,就是她。
沫沫走上来,恭敬行礼。
堂官挥了挥手“你说那日你看到了,她在考核的时候曾拿出纸条。”
“是。”沫沫余光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青提“当时我就坐在后面两排的位置,早早写完了,看着窗外,突然转过头就发现她拿出了一张纸,从她的袖口。”
堂官问青提“你可曾见过她,当时是否和你在一个考场。”
青提“是。但至少隔了三排的距离。”
沫沫“对距离有些远,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当时害怕,一直没有开口,直到后来学堂调查询问的时候我才察觉到原来是真的,没有看错。”
沫沫说的合情合理,条理清晰,而且还将自己为什么不当场揭穿的原因也说了出来,配合着她怯弱的样子很有说服力。
而选她做证人的确聪明,不是随随便便敷衍。当时考场里总共有八人,里面除了月牙就是她,是参加专业考核的人,和青提没有任何的利益牵扯。也不会占据她的名额,所以她没有去冤枉人的必要。
堂官听完了这些,旁边的人也认真记录,随后她看向青提“有什么可解释的。”
“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人家说的时间地点情况清楚无比,而且她根本没有冤枉她的必要。”
“是啊。这女子看着那么胆小,不敢做伪证。”
堂官没有理会外面的闲言碎语,依旧看上青提,等她回话。
“她没话说,我有话要说!”
人群像是排骨一样被挤开,月牙噌的一下跑到了堂上。
银宝“?”
底下的人也全都一脸懵逼,有些上次参加宴会的学子看到又是她,这人是杠精吧,哪都要杠两声?
月牙跑到堂上没有去看其他人,就冲到了沫沫的面前。
“什么情况?学堂都问你了,他们为什么不问我?”
沫沫被她吓了一下,差点跌倒。
堂官“堂下何人在此喧哗。”
月牙笑眯眯地往前走了好几步,直到被官差拦住。
“大人,我也是学礼堂新入学的学子,当时我和她们两个就在一个考场,学礼堂的人调查的时候,干嘛只问了她不来问我呀,我明明就坐在她旁边那么近。”
月牙像是有些不服气。
“陈月圆脑子真进水了吧,这都要争,没有问她就下了面子了,居然敢冲出去叫。”
在外人眼里也就是个没脑子的,而且争强好胜,连这点都要计较。最要面子不过。
沫沫看着她出现“我,我不知道。”
月牙“说,你是不是偷偷的和她们早就关联上了,我们明明是一同入学的,为什么你和学礼堂的关系比我近!别说什么觉得我不知道,他们可是连提都没提一次,找都没找过我!”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但是如果有人细细咀嚼,就会察觉到怪异。一样是当时考场内的人,而且她坐的更近,为什么没有想到去问她?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可查案的时候不该严格进行全面审问吗?他们像是有目标一样就直接找到了这个沫沫?
“什么人竟敢打扰公堂,快拖出去。”站在旁边的一位记录官大声呵斥。
月牙“我也是来作证的,我也是证人,你们干嘛赶我走不赶她走啊,这还分厚此薄彼!”
堂官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先不用说话。
“所以你是来给她作证的,证明她没有作弊?”
青提看月牙,眼里是担忧。
她当然知道她现在出来可以很好地将水搅浑,至少证人的证词就废了,但是她这样就暴露了,国公府的人肯定会盯上她。
为了救自己将她拖下水,不可以,青提想要说话阻止。
月牙却已经先她一步。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为一个作弊的人作证!”
银宝“——”
全场都有些寂寞,完全搞不出她到底在干什么。
月牙“这么大一件徇私舞弊的案子一个证人还不够吧。要是她们两个有什么仇怨或者被人收买了。可就说不准了。”
堂上的大人挑了挑眉。
“你是说,你也看到了事情的过程。”
月牙“没错,我当时就在她旁边,我真真看到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现在被一提醒我就猜到了,肯定是作弊的纸条!”
“??”
银宝站在人群里一脸呆滞,她说她来作证。不是为她开脱的吗?说没看到吗?怎么突然就变添砖加瓦了。
青提抬头看月牙。却并没有银宝的惊讶。
月牙“就这样一个人还敢拉踩我们大小姐,简直是疯了,满嘴谎话。”
“大小姐?”堂官重复了一遍她的措辞。
月牙“是啊,我家大小姐,国公府大小姐。”
其他看热闹的百姓还不知道她的身份,现在自报家门。
“国公府?怎么真又扯上国公府了?”
堂官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化。
“将她的话都记下来,现在有两位证人。”
“是。”
堂官“你有什么辩驳的,可以继续说了。”
青提抬头“她们污蔑我,自然可以用谎话编撰,但我又怎么能够去证明我的无辜呢?既然是她们说我有罪,那应该她们来举证。”
有些时候就是非常的神奇,刚才沫沫站出来的时候,大家全都觉得她罪有应得证据确凿。
可月牙妙胡搞一通也同样来作证,这件事情就变得微妙。
就是那种感觉证人像是捡的一样,想冒出来就冒出来了,空口白牙一说就是。明明刚才她还在人群当中听着审案,一下子就可以冲出去当证人了,那是不是随便来个人也可以如此?
还有刚才她提到的,一个证人就是一面之词,她可以是故意来冤枉有仇,也可以是受人指使。
再加上找证人找证词也是挑挑拣拣的,这里面又有什么缘故呢?
“大人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啊,既然是她们说她作弊,那就该她们来举证,想要证明自己没做过一件事情,那不是很难?”
“没错,光证词不可信!”
“肃静!”堂官沉沉。
“证人证词的确无法按下铁证。既如此,你们两个先退下,接下来呈上第二件证物。”
月牙心在这一刻稍微沉了沉。刚才不过是混淆视听,扰乱节奏,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也是他们准备的杀招。
可他们会准备什么样的证物呢?
不用她猜测太久。旁边端着盘子的官差一边展示一边说明。
“这张纸是在她家里搜出来的,上面记录的正是此次考试相关的内容。”
所有人都抬头瞧。
官差将纸放到了青提的面前。
堂官“这是否是你亲笔所书。”
月牙站在后边看不清。
但注意到,青提在看到的时候,眼眸一阵的松动。
“笔迹是最难模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书写习惯每一篇每一段我们已经请过大家进行详细的分析,上面的每一个字的确都出自于你手。”堂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这点你该如何解释?”
青提镇定心神不卑不亢“可否给我看一看。”
堂官“不急,我们叫来了你学堂的教习,她熟悉你的笔迹。让她先看一眼。”
教习?
银宝猛的回头果然看到教习从人群的后面走来,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沉静肃然。
她怎么也来了?
教习走到了月牙的旁边。
两人四目相对。随后她取过了纸。仔细看了片刻。
堂官“如何?”
教习缓缓抬头“这上面的字,的确是她的。”
一锤落下。
堂官“听说她是你们学堂最好的学子,你看仔细了?确定吗?”
教习“我教她数年,所有的文章看过不下千遍,自然不会错。”
话音落下,局势一下子又反转了。很多人开始怼刚才为青提说话的人。
“你们不是要证据,证据这不就来了!真够打脸的。”
“就说嘛,你看考场里面两个人看到她作弊,自己的教习也认她打小抄,绝不会错。这样的人你们还为她说话,还有什么好辩驳的,要是我现在就恨不得撞死当场,还算能够保留点文人名声。”
“没错!这是读书人的耻辱,我们的耻辱。必须严惩不贷!”
在一片喧闹声讨声中,教习放下纸。
上面的字的确是她的。青提自己也没有辩驳。但眼里惊讶,显然不是她写的。
那这东西是从何而来?为什么是她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