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没几天,学生们穿着冬季厚校服回到了校园。
大家聊着寒假见闻,盛柏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她们都在惊叹卓江华的新造型。
“头发怎么短了这么多?”盛柏好奇道。
卓江华叹气:“我妈觉得我上学期成绩不太好,非要我剪成短发,觉得我可以更用心的学习。”
蔡馨萍忿忿不平:“头发到底和成绩有什么关系啊!”
“经开一中所有女生都规定是短发,我表妹她们都是波波头,比你这种要长一点。”盛柏说道。
梁月看着卓江华的头发:“你是自来卷吧,长发的时候还看不太来,变成短发就全是小卷卷。”
卓江华自我安慰道:“不过现在洗澡时间缩短了,头发也干得很快。”
她们很快又聊起即将到来的会考。
“好像是三月考试,这段时间又要认真学理科了。”蔡馨萍说道。
梁月安慰道:“最后一个月,之后就再也不用学了,而且会考应该也不太难,放宽心。”
“你们都不打算再学理科吗?”盛柏问道。
“你还想学啊,也对,你物理挺不错的。”蔡馨萍说道。
盛柏总觉得有些微妙,蔡馨萍对她的情况了解真不少。
“高中也没有那么空闲,数学一直都在学,理科生就比咱们多学一个大知识点,上了大学可以继续去听数学课,我对编程也比较感兴趣,多学些技能也没坏处。”盛柏说道。
卓江华调侃道:“你还需要学编程吗?不是有姜玚在吗?”
不等盛柏回话,蔡馨萍先帮她反驳了:“为什么要靠男生,就算他俩再好,盛柏难道不能自己掌握吗?”
盛柏很无奈,类似的场景发生过好几次了,蔡馨萍经常这样维护她,有时她哪科小测没考好或是状态不好经常打瞌睡,蔡馨萍都会鞭策她再认真努力一点。
盛柏倒不讨厌这种友情。
梁月迅速换了话题:“班里是不是有些同学考完会考要出国啊?”
蔡馨萍点点头:“还有打算参加艺考的,一个学美术,要去集训,还有一个学导演,也要去外面集中上专业课。”
“真好,你们都找到想学的专业了。”卓江华羡慕道。
“盛柏,你现在对未来的专业有想法了吗?”蔡馨萍侧头看向盛柏。
“差不多吧,我打算学社会学。”盛柏回忆起除夕夜那天,姜玚待在他爷爷奶奶家依旧很别扭,也没什么事做,他俩在打人机麻将,一边用语言电话闲聊。
盛柏趁着放假认真思考了自己想选择的专业,又和父母好好聊了聊,初步定下了方向,然后就在除夕夜告诉了他。
“不过也是大概想法,也可能会被调剂,或者我上了专业课后,又了解更多相关从业者的情况,改变想法也大有可能。”盛柏说道。
“那也是之后的事了,先恭喜你终于找到了方向。”姜玚笑道。
盛柏觉得更好笑的是姜玚以此为由请她吃了火锅,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庆祝的。
另一边的姜玚更加挫败,他真是拿盛柏没办法,现在确实注意到他是男生了,可依旧没有想过成为男朋友的可能,他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盛柏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把他当成异性发小的正常表现。
会考很快考完,就到了盛柏的生日,就在姜玚预备给她好好过一次生日时,早操刚结束回到班里,同学一脸惊叹说起她。
“二班那个盛柏太牛了。”
姜玚有种不妙的预感,连忙问:“她做什么了?”
“刚才早操在教室门口排队的时候,二班有个女生被李老师骂,好像是说她的头发,那个女生都哭了,盛柏够仗义,帮忙说话,你也知道李老师那个人,我上次单词没背,听写错了一堆都被她揪出来批评,批评也就算了,是我没背书的错,但她阴阳怪气的,说我怎么进的重点班,我的物理可是全年级第一!”
同学后续也没有看到,早操结束就要上第一节课了,姜玚焦虑极了,都没法专心听讲,初三那次他就什么都没帮上忙,好在老师理解她,这事才好好收尾了,但现在算是顶撞老师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姜玚离下课只剩五分钟,他开始焦躁地抖着脚,同桌忍了一会儿,还是受不了,桌子不停晃动,提醒了一声,姜玚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
一打下课铃,任课老师又拖堂了两分钟,姜玚第一个冲出了教室,闯进二班。
盛柏惊讶地看着姜玚:“你怎么进来了?要打球在门口等我就好了。”
“早操发生了什么?没事吧?”姜玚平复着气息,看着盛柏没什么委屈的样子,应该没太大问题,悄悄松了口气。
“你听说了?没事,不知道是李老师感觉我们班最近比较散漫,还是教导处最近要抓纪律,她突然注意到卓江华的头发了,卓江华是自来卷,现在短发一头卷毛特别明显,但这个发型从开学就这样了,李老师都没有说起这事,今天突然想起来了,或者说看见了?”盛柏讽刺地笑道。
“你搅和进去干什么啊?”姜玚还记得卓江华初中好像对盛柏态度也不是很友好。
“我也没做什么啊,就是说了两句她是自来卷,不是烫发,不然喊她家长来也能知道,这肯定是遗传的,最后我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卓江华好像和李老师顶嘴了,因此被打了一巴掌。”盛柏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没事就行。”
姜玚刚彻底放松下来,盛柏一脸不爽:“你不觉得李老师很过分吗?”
“她确实有些一言难尽,但勉强能忍受,不过打学生确实不好。”姜玚说道。
“她只是给你们教英语课,但班主任又是不同的,现在才高二都这样,等高三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呢,她的规定比学校严格多了。”盛柏叹气。
蔡馨萍靠了过来:“过几天刚好要评教,卓江华想要给她打低分,我也对她不满意,好多同学都和我们一个想法,盛柏,你要一起打低分吗?”
姜玚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蔡馨萍皱眉:“怎么了?”
姜玚又冲盛柏笑道:“你以前就说过类似的方法。”
“但我没有实施啊,这次也不是我提出的。”盛柏笑道。
“你有想过评教打低分的办法啊。”蔡馨萍抿抿唇。
“能不能有什么用就不好说了,她是资深教师,不会轻易被一个评教结果影响。”盛柏想了想,“也可以全班签名给教务处让他们换老师,这个可能用处大一点。”
“换老师?”蔡馨萍惊讶道。
盛柏也惊讶:“你们没打算换老师吗?那打低分的意义是什么啊?只是想要她改变一些行为吗?这样就满足了吗?”
盛柏觉得做事就做彻底一点,他们只想打低分期待李老师能变好,这实在太天真了。
“这是为数不多学生的权利,既然认真了就好好使用啊。”盛柏说道。
“评教是匿名的,写信就要签名,有人不愿意怎么办?评教更稳妥一点。”蔡馨萍说道。
盛柏再次发现蔡馨萍的解决思路是靠规章制度,她更灵活或者说更狡猾。
“但是评教没有自主发挥的空间啊,只能打分,匿名也许可以保证大多数人愿意打低分,但也许有不少是被裹挟的,签名却不一样,有人不想蹚浑水,有人觉得不至于换老师,都是正常的,至少他们的意志也能通过不签名表达出来。”盛柏说道。
“你连这个都想到了……”蔡馨萍叹气,真是比不过她。
“不过我也是建议,我并不想做挑头的那一个,卓江华是最大的受害者,你是班长,这事得看你们的决定,评教这个方法也挺好的。”盛柏说道。
等蔡馨萍走开了,盛柏瞥向姜玚,他目不转睛盯着她。
盛柏有些脸热:“你看我干什么?”
“觉得你好厉害。”姜玚脱口而出。
盛柏微微苦笑:“我觉得我很卑鄙,出了馊主意挑唆还要躲在她们身后。”
她选择了直接了当的方式,但自己藏了起来,蔡馨萍选择匿名却主动负起全责。
盛柏知道自己从来不是多么有勇气的人,上辈子在大学时碰到了类似的事情,那个老师其实没有什么劣迹,只是讲课太水,又自以为是,有几个同学带头说要找院领导换老师,虽然她也嫌那个老师讲课水平太差,但她完全没有参与,最后老师被换掉了,她是坐享其成的。
她并没有变得更勇敢。
“你要是不勇敢,我不知道还有谁算是勇敢了。”姜玚摸摸她的发顶,上课铃声响起,他就回班了。
第二节课都上了大半节,盛柏脸颊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