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孟泓泽约好后，周日依旧在之前学舞的地方集合。

舞室位于一家商场内，平时对外授课，也接受租赁，之前盛柏他们每次就订了两个小时。

孟泓泽笑着说盛柏学久了就嫌累了。

姜玚按下不舒畅的心情，接上话：“其实还是没有对舞蹈有多喜爱，要是真心喜欢肯定不会觉得辛苦。”

“这么说也有一定道理，我就是觉得不停练习同样动作很无聊。”盛柏盘腿坐在舞室的木地板上，看向一旁的孟泓泽，“难道你不觉得无聊吗？”

“不同的曲子，舞蹈编排都不一样啊。”孟泓泽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但我不行，所以这次要换个舞种，之前跟你学街舞，这次想练爵士，你会吗？”盛柏问道。

孟泓泽想了想：“我没有正式学过，动作可以模仿出来，就看你的要求了，如果要求很标准，我就没办法。”

“不用不用，随便跳跳就行。”盛柏摆摆手。

孟泓泽又问道：“那你想学哪首曲子？现在女团好多风格都是爵士。”

盛柏看向另一旁手中握着单簧管的姜玚：“我想学的不是女团舞。”

“那你说的是哪种？”孟泓泽疑惑。

“和爵士乐搭配的，你学吉他，可能也练过类似的曲子吧。”盛柏说道。

孟泓泽对这种风格不太感兴趣，他诚实地摇头。

姜玚问道：“你看过《低俗小说》吗？盛柏想学那里面最经典的扭扭舞，我查了那属于摇摆舞。”

“你说的是电影吗？”孟泓泽迟疑道。

姜玚微微笑着点头：“这是盛柏很喜欢的电影。”

“要像电影里面的话，需要两个人，就不模仿了，我找了一些舞蹈视频，没有教学，我没法自学，你能帮我分解动作吗？”盛柏把她找好的单人查尔斯顿舞打开，这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美国流行的舞种。

“看着好欢快啊。”孟泓泽举着盛柏的手机看了会儿说道，“动作看着简单，主要是全身的律动感要协调，我先试一下。”

孟泓泽跟着跳了两遍，就把动作顺下来了，让盛柏站在他身后一个个动作的学习。

“脚向前的同时上半身也要动，这个舞种给人一种很快乐的感觉，要用全身一起表现。”孟泓泽又重复了一遍。

“实践派和我这种只懂理论完全不同啊，我能滔滔不绝讲不同流派的历史，就是跳不好。”盛柏用手背查查脖颈的汗，继续练习。

姜玚坐在角落戴着耳机扒着谱子，网上找到的谱子不准，他还得改，而且爵士乐的妙处是自由，完全按照谱子演奏就失去了风味，但他觉得自己是盛柏的伴奏，首要目的是要给她一个好伴奏，而不是炫耀自己的吹奏水平。

和盛柏讨厌重复不同，他喜欢重复，或者说他不觉得是重复，每道题都不一样，就算是练习单簧管，他也觉得每一次练习都可以解决不同的问题。

就像盛柏不喜欢的背诵，每次他都能记得更牢，对文章和词汇搭配更进一步了解。

姜玚发现盛柏最近英语成绩也好多了，依旧不爱背单词这点并没有变，她经常看英语字幕的视频和英语同人小说，培养了不错的语感，是懂得其中意思后自然会运用。

尽管说理科才更有创造力，但以他和盛柏两人的特点来看，他这个理科生没有什么新创意，就连爵士乐也不会自由发挥，盛柏却完全相反，有很多新想法，能把各种东西融会贯通。

“差不多了，姜玚，这一遍你给我伴奏，咱俩合一下。”盛柏拧开水瓶一口喝了大半，擦擦脸上的汗水说道。

姜玚在旁边断断续续吹着，也顺了好几遍，叮嘱道：“好，别抢拍，慢慢来。”

欢快轻松的复古爵士乐在舞室流淌，盛柏的舞步应和着回响，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尽管动作和音乐都有好多不太顺畅的地方，但完整的收尾了。

孟泓泽大力鼓掌：“第一次配合就很好啊。”他既会乐器又会跳舞，能看出来他们俩熟练度很差，却互相帮忙，总是帮对方把差错弥补上。

盛柏抢拍了，姜玚就加快节奏，盛柏想不起下一个动作了，姜玚就拉长放缓，反过来，姜玚吹破音了，盛柏猛地跺脚把注意力拉过来。

这份默契真是惊人。

孟泓泽收起淡淡的失落，扬起笑容：“你们学业应该挺忙的，我一放寒假就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面。”

“年都不过了啊？”盛柏很惊讶。

“嗯，家里老人都过世了，所以我爸妈也没太多挂念。”孟泓泽稍微解释了一下，这也意味着不太会常回来。

“以后出国就找你玩。”盛柏笑道。

“想去哪玩都可以。”孟泓泽很认真。

“应该也不会很久，就算不是旅游，我也可能会去国外留学，也就能见面了。”盛柏说道。

姜玚看向盛柏，这还是第一次听她讲。

孟泓泽“嗯”了一声，他一直很佩服盛柏的行动力，想做什么就去做，有什么意见就敢和大人明说，和他完全不一样。

这有可能是国内的最后一面。

盛柏也有些离别伤感，分别时，她主动伸出右手：“再见啦。”

孟泓泽握住她的右手，稍微用力，再松开：“谢谢。”

姜玚忍了一路，还是没有忍住，临到家门口开口问道：“你怎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你想出国留学的事情？”

“没有吗？”盛柏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没说过，“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完全想好啊。”

“那也应该先和我说吧。”姜玚闷闷不乐。

“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和人讲啊，你也在的。”盛柏无奈。

“但不是给我说的，我只是附带的吗？”姜玚问道。

“计较怎么这么多啊，你想我要怎么做？”盛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安抚闹别扭的姜玚。

“什么都第一个和我讲。”

盛柏叹气：“你难道能做到吗？你才是经常把烦恼闷在心里，我一般都会和我妈讲的，你排第二个可以吗？”

姜玚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他想了想，也讲起最近的一个烦恼。

“我妈交流只有一年，她也不太想耽误时间，那边放寒假也不打算回来，我爸想过年飞到那边陪她，我也有签证，可以一起过去，但是我们班主任不放人。”

盛柏有些意外，张叔叔居然对郑老师这么上心，不过反过来讲，对姜玚就没那么上心了，虽然上下学接送和日常三餐都没什么问题，但更细致的照顾是注意不到的，却能关心阿姨在国外没人陪着过年。

毕竟不是亲生的，张叔叔人再好，也只是爱屋及乌。

盛柏一眼看破了问题，其实张叔叔发现学校不想放姜玚出去，肯定不想带他一起了，但他要是自己提出来，又怕姜玚产生不好的想法。

盛柏问道：“你想去吗？”

“都行吧，班主任说往年都要补课，这次肯定也不例外，给我爸说还想要我冲清北，怎么可以不参加补课，本来就因为竞赛落下了些内容什么的。”姜玚郁闷道。

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可以一个人的，在这边住，对门有你和叔叔阿姨，回我爷爷奶奶家也可以，我爸完全可以自己去的，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盛柏虽然没有这个经验，但完全可以理解，毕竟是重组家庭，两边都有太多顾虑。

“阿姨知道叔叔想带你过年去陪她的事吗？”盛柏问道。

姜玚点点头：“提过两句，而且我的签证也是之前为了找她提前办好的。”

“那就把这个情况告诉阿姨，还有你的想法，她会帮你给叔叔解释的，过年就和我们一起吧，要不要去泡温泉？”盛柏笑着说道。

“现在就想着玩了。”姜玚松了一口气，好像什么麻烦在盛柏这里都有解决办法。

“有什么不好，月考和期中考，我的成绩都还挺不错的，我爸妈还说要让我劳逸结合，想办法带我放松。”盛柏笑道。

因为高二基本只学文科，都是毕竟擅长的科目，再加上重点班的学习氛围很好，盛柏的年级排名往前爬了不少位置。

姜玚因为之前备考竞赛，成绩一度下滑不少，但竞赛结束后又很快恢复了该有的排名。

高一上学期的期末考，盛柏考到了班级十五名，年级前三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