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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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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萍拴了门,吹灭了灯,进西屋,将里屋的门也拴死,她顾不上坐在床上的小妹,赶紧打开了木箱,将广英拉了出来。

广英满脸是泪,仍在瑟瑟发抖,水萍拉她在床边坐下,拽了被子给她裹上,然后抱起小妹哄着。少时,水萍看广颖缓些过来,便轻声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我说了你信我吗?”广英满脸是泪。

“当然信,到底怎么了?”

广英咽了几下口水,声音颤抖:“你还记得下午我去找你,说要去村里找书记吗?”

“嗯,知道” ,水萍有些诧异,她不太能把这两件事连接在一起。

“我下午去找他,他听后,说是好事情,但那会队里人多嘴杂,便让我等等,跟他去家里说。我便去了。但他并没有让我进堂屋,而是直接去西偏屋。我是傻透了,竟没有多想。谁知进了屋,他竟拴了门,拉住我就扯我衣服。。。”,广英住了口,一扭身抓住水萍胳膊,将头扎在水萍怀里。她仍怕动静太大,压着只小声抽泣。

水萍一时觉得脑子不够用,那位书记,那个平时看着虽然有些算计,但仍不失为一位长辈的水书记。她没法往下想。

“我吓死了,狠命推他,说我很尊敬他,把他当父亲当长辈。他说的话却让人作呕,他说我长得好看,竟还说我小时候就好看。这个老混蛋,见我不听哄,便想要用强。我就伸腿踢他,大声喊来人,救命。突然有人拍门,老混蛋一吓松了手,我赶忙跑去拉门。门一开,他屋里头人站在外头,一把就拖住我,指着我问我干什么呢。我跟她说,她却不听,张口就骂,骂的极其难听,我都不好学给你听。”

广英已经直起了身子,她拽着被角,拧绞到一起成了一个大疙瘩。

“老混蛋见事情被发现了,竟然倒打一耙,说我勾引他,他不同意,我就讹他,为的是让他给安排当代课老师。他屋里人也不管不顾,只揪着我,指着他一起骂,哭天抢地的。队里有人听见了,聚着过来,王杏就那时候来的。那老婆子看见人多了,口风一转,竟跟老混蛋一起骂我,说老混蛋说的那套话,还说还好被她抓个正着,不然我就得逞了。我百口莫辩,王杏上来,便要拉我关起来,说明早送县里,还扣了帽子,说我作风有极大问题,要腐蚀社会主义农家干部,变相搞封新倒退。我是被她唬的楞了,她拉我出去,我就随她了。出了院门,我就想着赶紧跑,趁她没注意,一把将她搡倒。我一路跑,也不知为啥就往你这庄子来了,结果还把你连累了。”

“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今不跑开,明我还更麻烦,得到县里寻你去”,水萍拍拍她:“只是这样,村里暂时是不能回去了。眼下,咱们得想想,去哪里先避避”。

“能去哪里呢,土生土长的,只认识这十里八乡的。”

“去城里呢?去找工新华么?”

“不去,我现在这样,不是找嫌弃么。本来就觉得差距越来越大,还这样没脸的去。”

“可是现下,我想不到别的更合适的人。再说,你不是本来就想去城里读书的么。”

“现在去城里只能饿死,穷的什么都没有”。

“我也没有别的认识的人。要说一下子去城里确实难,可是毕竟天高路远,地方大也不容易碰见熟人。要是呆在附近,上庄下庄的谁不认识谁,就是去青城乡街道,也难免会有庄上人来来去去,被发现了岂不更糟糕。”

“可是,这样。。”广英没有说下去。

“放心,工新华不是那样的人,退一万步说,若他真那样,这人怕是也不能要了吧!”

两人都沉默了。

“不是说没人吗?”尖利的声音自窗边响起。

广英跳起来,往床角缩去。

水萍听出是谁。她赶出门去,那人倚在窗角,头往屋里凑。

她一把拽住王杏,拉进屋去。

王杏一眼便看见了广英,诈唬着就要扑过去抓她,身子却被水萍扭着,使不上劲。

“干什么,要我把人都喊来么?我就说不对劲,人就平白不见了?还好我留个心!”

“先别诈唬”,水萍将她推倒一边,“你既听了这半天,什么情况也就清楚了,你知道广英是被冤枉的,就更没有理由拉她去队里。”

“我清楚不清楚的有什么用,关键上面的人得清楚是不是。别说没用的,快起来走。”

“你和我怎样那是我俩的事,别牵扯别人,你。。”水萍去拽王杏,却被广英拉住:“她要送我去就送吧,良心昧成这样了,还和她争论什么!”

“等等!”,王杏冷笑道:“事到如今,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水萍包庇你,她也得去。”

“你。。。”,广英气的盯住她,变了脸。她扬了扬头:“你信不信现在没人,我先作死你。。。”她作势扑向王杏,被水萍死命拦住。

王杏有些心虚,广英的反应,倒是她没料到的:“你别乱来,我来有人知道,出了事会有人找你们”。

“哼,你这种人,真死了谁会找你么?”广英两只胳膊架在水萍肩上,伸着手仍要抓王杏:“是我的事,和别人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别装疯,你等等。。。哎呀。。。”

水萍虽拦着,广英却是气急了,一个劲伸手抓挠,王杏一个没躲开,脸上竟被挠出几道血印,她立马气短了。

“英子,等一下,你先静一下。”水萍抱住她往床边拖:“王杏,你不会真要送我们去的,不然你也不会在这费半天话。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杏嘴角扬了扬,之后又瞥了瞥嘴:“你既然这么说了,那也不是不能商量。”

“说吧!”

“其实不是多大事,就是。。。”她咽了口吐沫:“别作梗拦着我进你家门。”

“你莫要理她”,广英挣脱开,抓起王杏拉着就往外冲:“我自己的事情你莫扯上别人。”

水萍愣住了,胃里有一团火,烧得心口,胸腔都疼。她想扯出肺管子将那火挤出来,于是在胸前胡乱抓扯一阵,发现没什么用处。等她缓过神,看见眼前的两人已经扭作一团,王杏被广英拖着,一边叫唤,一边还不忘要抓水萍。

“都闭嘴,别惊着家里小弟小妹”,水萍拉开两人,将王杏往外搡:“就按你说的办。你赶紧走。”

“你得给我立个字据。”王杏双手把住门框,屁股使劲往门里挤。

“你不要得寸进尺,再啰嗦,咱们就鱼死网破!”水萍觉得那火已经烧到了头顶上,随时要爆。

王杏看水萍脸都变了形:“不写就算了!”她心知水萍的为人,应了的事不会耍赖。但她仍有不甘:“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连上兀安城统共也就这么大地方,也就这么几个人,也容不得你们耍心眼!”

她望向屋里打量了一会,又甩下几句狠话,才冷笑着走了。

“都是我不好,竟然这样连累了你”,广英低着头。

水萍苦笑了一下:“不怪你,是她惦记着我家。她知道你若出事,我定会帮你,这才能有机会好设计我。所以,倒是我害了你。”

两个姑娘呆坐在床边。小妹妹已经困极睡了,刚才那番吵闹,竟没有醒。

“罢了,如今先想想你去哪。我想来只有工新华还可靠些,你先落下脚,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我方才也想,如今只有这样了。”

“就当一个考验吧”,水萍摇了摇广英:“你先等等,我得去趟你家,咱们得乘天黑赶紧走。”

水萍匆忙赶到广英家,远远留意到院门前站着人,她绕道来到屋后竹林里,隔了窗户悄声喊广英老娘。广英老娘正在屋里摸泪,听见声探头看见水萍。水萍只说晚点和她细说,催她赶紧收拾了衣物,广英老娘不放心,非要跟出来,被水萍瞪了一眼,便不敢再多说了。

回到家,广英一直等在大门后,来不及多说,两人便出门了。

月亮挂着,虽是后半夜有些黯淡了,仍把大路照得明明白白。两人一路无话,当穿过河上的独木桥,走上大路时,东方已隐隐泛红。

“赶紧走吧,到公路口就好了。我不跟着你了,天快亮了,我怕赶不及回去,还得去队上探探口风。”

广英低着头,眼泪快要出来,又被压了回去。她回头看了看,那生她养她的村庄,在黑暗的深处,沉沉的睡着。

“快走吧,天亮了会有人看见的。”水萍也不舍:“包里有些钱,是你老娘给你的,我口袋有的也都添了给你,没有多少,但应该够路费和接下来生活。去了先找到工新华,这边一安稳了,我就去找你。”她看广英的刘海散乱着,遮着眼睛,用手帮她将头发捋到耳后:“别难过,又不是不回来了”。

“是啊,是还要回来的”,广颖定睛看了下,转过头对水萍笑了笑,猛地把水萍抱住了。

水萍心里一晃,眼泪便已到了嘴角。她轻轻揽住广英,想任她伏在肩头。但广英很快直起身,抓过布包,扭头便走。

水萍看她孤零零的背影,很想喊她,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就那样站着,看着广英变的越来越小,直至变成一个黑点,再至后来消失不见。

第一缕阳光透过清晨的薄雾,刺到了水萍的眼睛。她回过神来,意识到太阳升起来了,今天,又是阳光普照的一天。

她昏沉沉的,还没有从昨夜的事中清醒过来,待走到河边,一阵青草香扑面而来,便下去走到河滩,找了块青石坐了下来。太阳此时已完全升起,金黄的阳光擦过河面,流向河滩青草地,光线被草尖的露珠一映,让人满眼生辉。水萍想起三年前的初夏,她和广英经常在这样的清晨到河滩,站在河边梳洗齐腰的长发。当阳光这样照在脸上时,广英便会迎着光,开始唱清脆的歌。

水萍记得广英唱歌时的眼眸,如晨出的露珠般清澈而又生机盎然。

那年,她们都17岁。那年,她和广英一起,背着不轻不重的铺盖,从县里高中,毕业回乡。

“梆,梆”,河边有人槌衣服。水萍回过神,起身往家赶。小弟小妹早已醒来,两个哥哥给他们简单穿了衣服,任他们在地上乱爬。水萍稍事收拾了下,让二弟三弟赶紧上学,之后把小弟小妹送到老妈家,又往学校赶去,心不在焉的上完一节课后,便往大队去了。

队上院子冷清清的没有人,她便顺着塘堰在村里绕了半圈,也没有看见什么异常。村里人照旧下地的下地,翻鱼的翻鱼,各过着自己的日子。水萍略放了心,便要回学校去,刚下了塘堰,远远的看见了占光武家的门楼,大门开着。

水萍望了望,折身往旁边小路走去。

“啊呀。。。”院门里,突然传来一声嚎叫。

水萍跑过去。

进院一看,院里站着个陌生人,旁边是水猴子,手里提着个人,正往上拽,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占光武的老娘。

“这是怎么了?”水萍赶忙上去帮忙。

“大姐!”水猴子喊了她一声,没再说话。

占光武的老娘一边哭嚎,一边往下嘟噜,两人费了好大劲也没拉起,只得由她坐在地上。占老娘一下捶着地,一下捶着胸口,只闭着眼睛。那个陌生人一直冷冷的看着。

水萍看见占老娘手里捏着张纸,她没费什么力气拿了下来。

“大姐,别看了,赶紧走吧!”水猴子伸手拦她,被水萍让开了。

“怎么,不能看嘛?”她疑惑的看看那个陌生人。

“你是他家什么人?”陌生人问道。

“我。。。”水萍愣了愣:“不是什么人,就是一个村的”。

“他家还有别人吗?”

“还有两个孩子,都还小,在睡着”,水猴子应到。

陌生人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水萍打开了那张纸。

纸上顶格,黑色钢笔水,书写两个大大的字:遗书。

她认得那是占光武的字迹。

水萍趔趄了一下,被水猴子扶住了。

信中写:

老娘见信如晤。

儿子不孝,一去三年有余,一来孝道未尽,二来于香火有亏,实在无脸,枉论为人,为子。儿自到军中,克己守纪,屡立新功,亦未敢忘己初心。望凭男儿之躯,盼一缓边民之忧,二护一方平安,三慰老娘之苦。儿子自问军中三年,于前两盼不敢有亏,唯论及第三,伤心有愧。长达三年,家书亦只寥寥。儿每思及,愧疚不已,唯有日日勤勉更加,不负国之所托,方减离乡抛家之罪。

然近日边境不宁,个中详细儿不便详述。昨日部队征召,将作为下驻部队,前至冲突之地,无论选中抑或自愿,儿及所属边防部队都责无旁贷。战地冲突正盛,儿此去不敢言保全而归,唯愿尽己之力,换得家国安宁。

儿不孝,本不该再让老娘担惊受怕,但有些事终究不得不提。倘得幸返还,愿能还乡安家立业,常伴老娘。但若不能,还望老娘莫要为不孝儿长苦。儿不能尽孝,家中弟妹尚小,望老娘顾及自身,考虑弟、妹,亦可另觅良家,寻一可靠之人,共扶共勉,度过余生。

老娘千万莫要为不孝儿伤心,儿在军中数年,生死见惯,亦早已将自身置身世外。只愿老娘及弟、妹平安一生,再无他念。

此处住笔,不孝武儿跪叩!

落款日期后还有几行小字,但水萍已看不清。

院里多了几个人,有人去抬占老娘。

“等进一步消息吧!”陌生人对着人群说,之后向外走去。

水萍从恍惚中看见那人往外走,她冲上前去揪住那人的衣服袖子。

“同志,这支部队上的都要去吗,他这支去了,其它的队伍呢?”

“家里还有人在这队伍上吗?”陌生人停了下来。

“我有个弟弟,叫水粮,也在这队伍上,噢,比他晚两年入的伍。”

陌生人叹了口气:“戍边队伍分批上去。一年的兵,需要的话晚些时候补上去。你回去等消息吧,上去前会给家里递信的。”

水萍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甚至没注意自己拿走了占光武的信。

日子在恐惧和水老爹日夜的叹气声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水萍听说光武老娘偷偷要跑去队伍上找占光武,还没出青城乡便被截下,带回村里了,之后就有人成天看着。水萍有几次想去看看,却不知能说什么,又怕勾起无限伤心来,便一次次作罢了。她偶尔会恍惚,村里平静的让她怀疑这一切究竟有没有发生。但当她看到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充满同情,看到终日跟在占老娘身边看着她的人,便又清醒过来。在一天下课后,她远远的看见自家大门大开着。她跑到门口,水老爹楞坐在供桌旁,桌子上一封信,未开封。王杏站在他身边,捧着水,出着神。她在门坎外站住了,看着两人。水老爹抬起头望她,双眼通红。水萍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坐在门坎上嚎啕大哭起来。

水萍记得后来是王杏扶她进的屋。王杏的手碰到她时,她感觉到暖和。那人在晚间给她送来了稀饭,并在她床边絮叨了一会,在那个漫长的黑夜里,王杏的存在竟成了水萍唯一的安慰。

在和黑夜顽固的对峙了一夜后,第二天天未亮,水萍已经站在了公路边等车。

晨起第一班车拉着她到了青城乡,街道似乎刚醒来,人们睡眼惺忪的打开铺面,准备迎接从四面八方赶来赶早集的人。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并无两样。水萍赶到供销社食品门市部,今天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在看门面,她告诉水萍工新农去外地学习了,要下礼拜才回来。水萍回到下车的地方,远远看见一辆到兀安县城的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到了县城里,她一路打听到了地委大院门口。门两边各一个持枪的警卫,让水萍紧张起来。她徘徊了一会,低头往里走去。

“等一下!”

水萍吓了一跳,抬头看那两个警卫,并没有动。

有人从门旁的小屋里走出来:“你干什么的?”

“我,我找工书记的”,水萍声音有点抖,她努力想控制,但没什么用。

“找书记,你是哪一位?有登记吗?”那人上下打量着。

“我,没有登记,我来的急。。。”

“这一天到晚,找书记的人多了,都是急事。没有登记预约的不能进去,你赶紧走吧。”

“我真的有急事,我和工书记认识的。”

“这兀安城谁不认识工书记,说了有预约才能进去,不然说什么都没有用,快走快走。”那人不耐烦起来。

“不是,我。。。”水萍心一横:“我是工书记家人。”

“家人?”那人狐疑的看过来:“工书记家的姑娘?”

“不,我是他儿媳。啊,不过还没有过门的。”水萍觉得自己脸上发烫。

“哦,这样啊,那你稍等一下吧!”

那人回到小屋里,水萍看见他拿着个话筒,嘀咕了一会。再出来时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书记说你进去吧。从中间的楼梯口上去,第二层,右手边第一间就是。”

水萍道了谢,没抬头进了院,径自上了楼。

门是大开的,水萍刚到门口,便看见工书记抬着头向外看,他看见水萍,略显诧异。

水萍满脸通红。

“啊,进来吧”,工书记看见水萍的窘态。

屋里还有一个人,冲水萍笑了笑。

“这位是人武部张部长,这姑娘是,新农的对象。”

张部长给水萍拖了把椅子,水萍正要摆手说不坐,看见工书记冲她点了下头,便没好推脱。

“怎么到这里来,有什么事情吗?”工书记仍是很严肃。

“对不起,您那么忙,可我实在是有些事情。。。”

“嗯,什么事情?”工书记打断了她。

“家里昨天接到了信,说是云南那边戍边队伍要上前线,您也许不记得了,但我大弟弟。。”

“啊,这个事情啊”,一旁的张部长说话了:“我和工书记正在说这个呢,你家里也有人在吗?”

“对,我大弟,叫水粮,去年入的伍,当时是书记去我们村送的兵。。。”

“哦,一年的兵,暂时应该还没有上去。”

水萍站了起来:“没上去?”

工书记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一年的兵是第三批,暂时还没上去。前天得到的消息,目前第一批第二批的上去了,但因为战事延缓,目前第三批还在等进一步消息,再看上不上。这信,两周前寄出来的。你是颖上村的,村上还有别人家有人在队伍上吗?”

“还有人在。三年前当的兵。”

“那应该是第一批。”张部长的话让水萍心一紧。

“颍上村是马主任亲自送的信,我去叫他”,张部长说着出门,稍会跟了个人进来。

水萍一看,正是之前在占光武家见到的那个人。

那人看见水萍:“哎,你是,颍上村的吧!”

“颍上村的信是你亲自送的?”工书记说道。

“是啊,书记。颖上有位同志在队伍上立过功提了干,上面专门交代要关照好。哎!”他转身冲着水萍:“就是占光武家里。”

“有进一步消息吗,那信都寄出来多久了?”工书记有些不高兴。

“最新的消息就是前天知道的,那边的战事延缓。到目前为止,咱们辖下没有收到阵亡通知。但是确凿消息,还得等人武部跟进!”

工书记看了看水萍:“你弟弟目前没事,其他人,你回去捎个话,战事暂缓。”

“各位领导,我想能不能去队伍上看下我大弟”。

“绝对不行!”

未等水萍说完,张部长就打断了她:“各级都不允许开这种介绍信,上面下了红头文件的。路那么远不说,即便找到了地方,也不会让家属见面的”。

工书记冲水萍摆了摆手:“这事就不要想了。有进一步关于你们村的消息,张主任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回去了也告诉下乡里,都不要慌张。”

水萍只能道了谢离开,但心里的恐惧比来时少了许多。她站在地委大院里,环顾那一栋二层小楼,无比巍峨。这楼,这楼里的人,都有种让人安静的能量,而她为这力量着迷,不想离开。来时她还想着去找下工新华,看看广英,此刻竟也忘记了。

水萍赶上第一班车,将消息带回村,还告诉光武老娘占光武提干的好消息。占老娘拉着水萍的手,只一个劲抹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水萍转身要离开时,占老娘叫住了她:“小萍子,不是老娘狠心才这么说,别等他了。我是没法选。他这条路,难走啊。。。”

占老娘又呜咽起来。

“老娘,我不等了的”,水萍没有回头。

很快,战事已止的消息到了颖上村,随之一起到来的是占光武再次立功提干的消息。那个日夜看着占老娘的人也终于离开了。水萍感觉在几近窒息了很久后,又重新大口呼吸。她几次在路上看见有人远远的和占老娘打招呼,占老娘也笑盈盈高声大嗓的回应。她没去打扰,却由衷欢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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