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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吃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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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木拉着柴炎离开,等到远离篮球场后,柴炎立刻大力甩开他手。

“大明星这么有钱,请不起专业的辅导老师帮你补课?”

他这话一股子浓浓的嘲讽味,明显是在讽刺方木刚刚一时兴起的胡说八道。

“你怎么这么白眼狼?”方木揉了揉被他甩疼的手腕,“好歹我刚才帮你解了一次围,不感谢我就算了,还怼我。”

柴炎冷笑:“有没有你都一样,你觉得他们困得住我?”

“困不住。”方木没否认,“但你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脱身,毕竟大庭广众的,你又不可能真把他们撂倒走人。”

柴炎懒得再和他耍嘴皮子:“我回教室了。”

“你等会儿。”方木伸臂拦住他,脸上带着点期盼,“先陪我去个地方。”

柴炎皱眉:“去哪儿?”

五分钟后,方木提着他在便利店买的一大口袋,带柴炎来到了南门的家属楼。

家属楼是学校所有建筑里最不起眼的,校方也不怎么管这边,装修好基础设施后就不怎么再拨钱维修了。

灰扑扑的楼层,墙皮东掉一块西掉一块,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就连上楼时的声控灯也时亮时不亮的。

要不是部分教职工为了省房租,以及一些家长需要给孩子陪读,三中家属楼就算放在城市里的居民区也是最难租出去的那种。

上了楼,方木敲门道:“洪叔,我是方木,我来看你了。”

洪叔。

柴炎蓦地想起,开学报到日那天,他在家属楼前撞见方木和一个中年男人对话,彼此的方木便是叫的那个男人洪叔。

不论方木是情绪激烈还是好言好气,那位中年男人从头到尾都不吭声,垂头沉默的样子像极了一块常年被生活压榨的老硬豆腐。

萎靡而颓唐,看不见半点精气神。

方木敲了两下门,门没打开。

他又敲了两下,这次喊得更大声。

又站着等了两分钟,门终于姗姗来迟地打开。

开门的是个穿着睡衣的少年,大概十四五岁,趿拉着拖鞋,头发乱糟糟的,眼睑下还有深深的黑眼圈,像是熬了个大夜日上三竿刚睡醒。

少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整个人都透着股被吵醒后的不耐烦:“你们谁,敲门干嘛?”

“洪子武?”方木没想到开门的是他,问道,“你爸呢?”

被一下叫出了名字,叫做洪子武的少年愣了下,他揉揉眼睛,看清来人:“方木,你怎么来了?”

方木举了举手上的大袋子:“我来看看你爸。”

洪子武瞅见他手上提的袋子,是透明的塑料袋,可以看见里面的许多零食,有蛋卷有雪饼还有高钙奶粉和特仑苏,光是这一袋怕就值好几百块。

洪子武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褪去了一些,侧身让:“这个点爸应该去后山摘樱桃了,没多久就会回来,要等的话就进来。”

方木带着柴炎一起进屋。

家属楼提供的出租屋并不大,一室一厅,一眼望去不到四十平,但家长作为陪读的,为了孩子的生活水平考虑,家具设施什么的都得一应俱全,冰箱空调该有的都有。

屋内整洁干净,连地板都锃亮,看得出洪叔经常打扫。

方木把带来的零食放在茶几上,和柴炎坐在沙发上等洪叔回来。

洪子武在袋子里扒拉出一袋雪饼,撕开一包咬了一口,随口问道:“这你朋友?”

他指的是柴炎。

不过方木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算不算朋友。

他俩的关系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状态。

好像比同学关系近一点,但又没有到很好的朋友的地步。

而且有的时候,方木会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比如他偶尔会不那么想和他做普世意义上的朋友。

方木避开了这个问题,说:“我带他一起来吃樱桃。”

洪子武正撕着雪饼,翘着二郎腿坐在他们旁边的小沙发上。

听到这话,他切了一声,不以为意道:“你这身份还需要特意来我家吃樱桃?难道不是动动手指就能让一大票保镖开着飞机运到你面前?”

他这语气很糟糕,阴阳怪气的,像是有多不待见方木似的,让柴炎都忍不住微微拧眉。

只是柴炎一个做客的,并不知道方木和这家人之间有什么过往,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多问。

方木却好像直接忽视了洪子武口气里的火药味,又或者是好脾气地容忍了过去,说道:“我又不是白吃你们的,我会付洪叔钱的。”

洪子武跟个地主一样冲他摊手:“你可以把钱给我,我再转手给我爸,你想在我们家吃多少就吃多少。”

方木没动,平静地盯着他。

他越是平静,洪子武的那些小心思便越是无所遁形。

洪子武毕竟年纪比方木小了几岁,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心理上不成熟也不稳定,这场眼神对峙很快便败下阵来。

“算了。”洪子武撇过头,扯道,“你给我爸就给我爸吧,反正我爸的钱,迟早还不是我的。”

他把吃空的雪饼袋扔进垃圾桶里,又去茶几上翻找方木带来的其他零食。

方木提醒道:“这是我给你爸带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能不能少吃点,别跟个饭桶一样。

洪子武不爽地瞪了他一眼,完全不在乎这些是方木掏钱买的,也毫无对待客人的客气:“关你屁事,我爸又不吃零食,还不是得全进我肚子里。”

“……”

得。

方木心想下次也不用带吃的来了。

洪叔还没回来,方木看了眼咬蛋卷咬得嘎嘎响的洪子武,状似无意地聊道:“今天不是才周四吗,你怎么没去上学?”

洪子武在同校的初中部读初中,现在既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他不该在家里邋邋遢遢地睡到中午才醒。

“请假了。”洪子武浑不在意地说。

“为什么请假?”

“生病了。”

闻言,方木打量他。

这浑身上下哪有个生病的样?

不过方木也不好直接戳穿他,顺着他的话貌似关心地问道:“感冒了还是发烧了?”

“关你什么事,问那么多干嘛。”洪子武不耐烦道,“不想上学还需要理由吗?”

这孩子素来好吃懒做还脸皮厚,装都懒得装就直接摊牌了。

柴炎看到方木脸上神色阴了下来。

他在生气。

柴炎待在他俩中间大抵是不太合适的,他想万一这俩人要是吵起来甚至打起来了,应该给他们单独留个空间。

“洪子武。”方木再开口时声音都冷了下来,“你是学生,你才初三,我理解你觉得学习烦躁,但你至少应该去教室,你就这样肆无忌惮把课翘了,到时候你们老师只会首先找你父亲麻烦。”

方木无法确定这小子是吃软不吃硬还是软硬都不吃,只能尽可能把声音放缓:“我希望你能为你爸考虑一下。”

哪怕是不高兴,方木脸上也保持着基本的风度,没有动怒也没有拍桌骂人,而是像对待一个不成熟的小孩一样去好言相劝。

哪怕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大。

老实说洪子武什么样,方木并没有那么在乎。

但方木不能不在乎洪叔。

那个男人,前半生已经够苦了,两个儿子还都是不争气的赔钱玩意儿,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解脱。

洪子武火冒三丈:“关你屁事啊方木,我爸都没教训过我,轮得到你对我指指点点,你以为你谁啊你?”

“我是谁重要吗?”方木完全不被他的情绪带着走,“重要的是你现在的所有学费、生活费,甚至是你们家在家属楼每个月的一千水电租金,全都是我出的,我连这点管教你的资格都没有吗?”

方木说:“不过你也不用把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才勉强在乎你几分,你要实在想摆烂你就摆呗,最好出去找个桥洞躺着,别影响到洪叔就行。”

既然好好和这小子说话他不听,那方木也没必要再耐着性子和声和气气了。

洪子武越听越烦,他整个人都很急躁,像一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嘛的无头苍蝇,最后直接站起来:“滚滚滚,都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们!”

方木还没做出反应,客厅门忽然打开,洪叔背着一筐樱桃在门口换鞋,看见沙发上的几人,明显懵了下。

方木两人的突然造访并没有提前通知他。

方木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帮他把沉重的背篓卸下来。

他挤出一个笑容:“洪叔,我又来蹭你家樱桃了,不介意吧。”

洪叔回过神来,摇摇头表示没事,指了指沙发,示意方木去坐。

随后,他找出一个盆,在背篓里挑出最个大饱满的果子,拿去厨房洗。

老爸的突然插入让洪子武歇了火,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他索性回到卧室,像十四五岁的所有叛逆少年一样,砰的一声把卧室门关上。

不可否认,他被方木的话极大地影响了心情。

如果方木只是骂他,和他吵架,那洪子武会吵回去,甚至干脆和他打一架,他才不在乎什么明星不明星的。

可方木偏偏用那样过分平和的语气和他讲道理。

好像他真的是个他爸的累赘,很没用很令人失望一样。

很多时候,比骂一个人摧毁力更大的,是露出失望的眼神平静地看着他,连吵架似乎都嫌浪费时间。

熬了一通大夜打游戏的后果就是浑身都空虚疲倦,洪子武的满腔燥郁无处发泄。

他关上卧室的门,抱着被子瘫在床上,不听不看不思考,讨厌外面的所有人。

包括他那没用的哑巴老爸。

情绪糟糕透了的时候,就隔绝自己与外界的所有交流,掩耳盗铃,以为自我逃避就能解决一切。

客厅沙发上,方木身体一歪,凑到柴炎跟前,说:“这小兄弟正值不服管教的叛逆期,脾气大了些,别理他。”

柴炎对此倒没什么感觉。

“我本来就没理他。”他淡淡地说。

方木窘了一下:“也对,一直都是我和他在争执,让你见笑了。”

柴炎没说话。

“洪叔在家属楼后边种了几棵樱桃树,这个季节成熟了,平时会摘了去水果市场摆地摊卖,今天本来是打算请你来吃樱桃的。”

方木有些抱歉地说,“我也不知道洪叔今天回来得这么晚,白白耽误了你一些时间,早知道该和洪叔提前约好再来的。”

他这人诚恳起来非常容易让人动容,又长又翘的睫毛下,眼眸清亮如最澄澈的溪水,像只毫无攻击性惹人怜爱的温软绵羊。

柴炎视线转向他白净的脸。

这样近在咫尺的角度,他甚至能看清方木额前细小的绒毛,再微微凑近些,没准就能和他鼻尖碰上……

柴炎心突如其来地乱了一下,他触电般避开方木的目光,快速说了句:“没事。”

和方木待在一起。

他没觉得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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