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
不知为何,陈导被那天接她离开贫民窟时,簌簌依靠在椅背上那种倦怠而疲惫的神情所吸引。
他听见簌簌的手机响了一下。
似乎有人给她发了什么消息。
发了什么消息呢。
他不自觉摸了摸头。
“说起来……”
他慢吞吞开口。
在调查员锐利的视线下,缓缓将这一则隐秘的消息吐露了出来。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吸饱了水分一样,在不明亮的光线中阴沉沉的沉淀着,陈导的面孔也阴暗又模糊,他没有开灯,只有几束不甚明亮的光从窗户的小缝隙里面渗进来。
调查员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消息,起身和陈导握了握手,——感谢你的配合,如果有其他事情我们会再次联系您。
“您太客气了。”
陈导诚惶诚恐。
他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敢让调查员这样的大人物致谢。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陈导站在原地,他在门口踱步了几圈,而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女明星美丽的面孔出现在了荧屏之上,正在对她的新超梦接受采访。
记者拿着话筒对准她的面孔,玩起了“不好好努力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梗。
豪门继承人。
生活优渥的大小姐。
不需要任何努力就能站在人生顶点的超级富二代。
摄像机的闪光凝聚在她的面孔上。
陈导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叠,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屏幕。
他拿出手机发了消息。
“你被调查了。”
无人回应。
“我可以帮你。”
仍旧无人回应。
“难道我做的不比他好吗?”
聊天界面只有他这段日子以来疯狂发送消息的单条文字。
“你会后悔的。”
他贴着手机,咬牙切齿的对着那个冷漠无情、一条短信都没有给他发送的女人。
但是他不知道。
他所发送的所有消息,都在调查员的监控之下。调查员调取了他的聊天记录,归整在一起,而另一边,则是他们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的记录、证据和访谈。
‘我记得哦——’
一位在酒店工作过的人员说。
‘当时举办了一场酒会,虽然是选拔,但实际上只是拉皮条。’
她哼哧吭哧笑了,‘那些漂亮的小孩,过了一段优渥的生活就会神秘消失,谁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不过。’
‘她还是蛮幸运的,没有被选上,反而被金海看中了。’
‘就是那个金海。’
‘因为杀人罪行被揭露最后跳楼死掉的那个。’
她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我记得——金海的助理当时给了她一张房卡。’
‘恶心的男人。’
紧接着这段话下面写:
不久后,该人员否认自己曾经说过这些话,表示自己从未见过簌簌。
在另一份文档上写着:
‘金海导演的助理已于两月前车祸身亡。’
繁华的北都永不停歇,车流轰鸣着在马路上奔驰而过,飞行器的机翼声音像是螺旋桨,将人卷入一个又一个噩梦,空气中有一种过分躁动的气息。太阳晒在贫民赤/裸的脊背上,商场中心的喇叭宣讲着一种新型的疾病正在城市中蔓延:受感染者的会迅速狂化、性情大变、产生食人欲/望、又高度感染性……
秀园拿着从金海手机调取的信息。
三个月前,一则隐秘的消息在网上流传,著名导演金海疑似杀人,数日后,金海跳楼自/杀。
他的尸体被送到了火葬场,在炉子里焚烧之后实现了物理消失,数月后,又在粉丝的记忆中消失,实现了彻底死亡。
然而调查组在调查一种牵连甚广、错综复杂的大范围死亡、失踪、谋杀案件时,在相关人员里面找到了金海的名字。
——金海的死亡被旧事重提。
——他是怎么死的?是意外还是人为,是谁杀了他,想要掩盖什么秘密?
“是你杀了他吗。”
秀园看着簌簌的照片自言自语。
不,不对。在那段没有被掩盖的历史里,金海死亡的那天她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