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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信纸和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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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白石城。

“我们写信吧!”

营帐外火堆燃起灼热的光,有个影子逆光扑进帐中。

时迁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叠雪白的纸。因为跑得太急,他的脸泛上不正常的红色,眼睛却亮得不可思议,好像随时可以迸出火花。

“我说——我们写信吧。”帐中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迁一边解释一边给大家分发纸笔:“就是写信给自己的家人朋友……哎呀,反正谁都可以,写什么都行。写完后我们把信埋在城后的那个小山丘上。等这最后一场战打完后就挖出来——啊!”

苏瑕眼疾手快,扶住经过他身边时被小土堆绊倒的时迁。

“谢谢谢谢——给你纸。”时迁抽出两张白纸,一张递给了旁边的穆恪:“你也?”

穆恪一愣神,被塞了好几张。

有人接过纸笔,更多人不理会他,时迁绕了一圈手里还剩大半沓。

“这臭小子是在撺掇咱写遗书吗。”穆恪接了纸笔轻声道,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苏瑕,说出一部分人的心声。

“我倒不觉得。”苏瑕捏着那张白纸:“不如说是鼓舞士气,不过似乎效果不显著。”在南疆这段时间,时迁留给他的印象就是,大胆,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不知是无畏还是无知。

穆恪见他把纸整整齐齐地折起来收进口袋里问:“你不写?”

“我不知道该写给谁。”父母离世后,赤千灭收养了兄妹俩。但他仍是会羡慕,那些能与亲生父母其乐融融的孩子,毕竟血缘关系这种东西带来的亲切感实在是代替不了的。

后来赤千灭不辞而别,走得干干净净,若非苏瑕学成一身剑术,还以为那几年院子里只住过三个人。

苏瑕尝试过无数种办法,无法再联系上他。

回到北境后乱事更多,兄妹俩一个为北境主的位子签了生死状,一个在派系争斗中学会了虚与委蛇。

一个往上走在光中舐刀尖,一个藏起来在暗中嗜鲜血。

“没有必要写。”苏瑕在穆恪疑惑和探寻的目光中起身:“我出去一下。”

晚秋的风,透骨的凉,预兆着白石城冬季的凛冽寒冷。

帐外只剩了一堆柴火还在顽强地燃烧,点点星火迸出来在低空抛出一道道活泼亮丽的弧线,散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像一场小小的烟火表演。

苏瑕盯着火焰,直到眼睛因强光感到刺痛才收回视线向小山丘走。

有人在那里等他。

歧川道:“北境怎么让你来白石城?”

“再来参加一场混战而已,”苏瑕道,“我的意见不重要。”

一百年前烈王殒身中庭,妖族和魔族无法再粉饰太平。多年下来,魔族的势力渗透得太深,即使是烈王也没能彻底铲除他们。

歧川道:“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战役麻痹了多少人。要知道四方境是妖族四方境,不是谁眼红了就可以插一脚进来蚕食的土地。”

“这场战役也许只是那么多年来的又一场,开始后结束了就没有意义的。但你明白的这次,你,我,穆恪,雁衔,外区的四方主都到场了。”歧川舔了舔嘴唇: “我是被家中长辈撵出来历练的,穆恪是以监察的目的,雁衔只是不幸被波及。那么你的理由呢?”

歧川笑得狡黠极了,一双桃花眼带着他的笑显得更加风流倜傥,在夜幕下好像缀了星星,是燃着火焰的星星。

苏瑕:“里区那些家伙逼的。”

歧川大笑:“狐狸,好久不见。”

“鳞子。”

几日前还是见面就擦肩而过的两人,在寂静的山丘上熟稔地打起招呼。

“你也收到了烈王的信号。”

“也?”

苏瑕凝神,一朵橙红色的莲花纹路浮现出来,一瞬后,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什么时候交换钥匙?”

“白石城后再说。”苏瑕摇头,南疆是四方境内最混乱的。他道:“收到传讯的只有四个人么?”

“还有一位,你应该见过了,银龙族时迁。”

“流放之城的?”

“是。”

苏瑕回想起刚才时迁冲进营帐时冒冒失失的样子,不是很相信。

歧川见他犹疑马上了然,起了个小型的隔音阵道:“他的胞姐时宓是流放之城现任城主,也许是因为这个呢?”

“时宓?”

“啊是了,消息应该还没传出来。据说时宓是靠弑亲上位的,她在选举的前一天以背叛的罪名让流放之城的前任城主,她的亲叔叔入了狱,”歧川见苏瑕欲要开口,先道,“自是有人怀疑,但时宓在选举那日却当众拿出证据,证明她叔叔勾结魔族。那证据是她叔叔的一枚龙鳞,我用网织出了它的模样。你知道吗,那鳞片上有了魔族的印记。”

“那场选举怎么收场?”

“具体如何我不清楚。只知道后来她叔叔在狱中折磨致死。”

苏瑕摇摇头:“我很早以前接触过时宓。”

“你也说了是很早以前。”

“时宓显然比她弟弟有手段得多,烈王为何会选择时迁?”

烈王,在赤莲之战陨落的妖族首领,四方境中如信仰一般的伟大人物,他带领着妖族开创了新历年。

传闻他的本族是金莲,出生时莲开分四瓣,分别朝向四方。这也是妖族领地取名作四方境的由来。

苏瑕道:“我并非质疑烈王,只是想不出为何是时迁。”

选择北境苏瑕,是北境实力强大的工业基地,更是苏家背后的万剑剑冢。剑冢只有苏家白狐的血脉能开启,世间所有兵器都在冢立碑,拥有剑冢就相当于拥有一座可移动巨型的武器库。虽然这座武器库是利器也是隐患。

选择东城歧川,是需要歧川接手的信息网。信息网织的线贯通四方境,这一任东城城主拥有能掌控它的信息源。

南疆雁衔,管理暗处的力量。最初之战留下的残暴灵力,与平常灵气不同,它们只会杀戮。在南疆特有的阵术能安抚它们,并在必要时祭出生人接受这种灵力。而修习了这种秘术的人全部归于暗处。

西域,战乱中升起的灵魂最终都要游向西域的边境缺口。传闻中灵魂引渡的必经之地,谳谷。白狼族穆家世代在此看守。在西域古老奇异的传说中,白狼渡灵,青鸟安魂。

苏瑕第一次感召到烈王,一脚刚踏出剑冢的阵法大门,浑身是暴虐的灵气。

后世封为烈王的金莲族宋燃,并非像民间画册或宫廷名画中描绘的那样高大骁勇,反而相貌清俊,像是写诗文的公子。

宋燃见苏瑕一副要吃人的凶样,第一句道:“好凶啊,我不想选你了。”

“可是剑冢的钥匙在你手上,没办法。”

然后一巴掌拍在他紧握九丘剑的左手上,九丘剑脱手的那一刻,碎裂声阵阵入耳。

苏瑕被剑冢中的戾气影响,还混混沌沌的,下意识就要去捉面前人的手来一记过肩摔。

宋燃轻松躲开,不轻不重地拍拍他的脸颊,满脸无奈,道:“帮你拿剑呢,我记得九丘剑是没有剑鞘的吧。呐,你侧个头看看。”

一颗青灰色的珠子系在苏瑕凌乱的灰发上。

苏瑕还没清醒,只觉得宋燃没有恶意,周身散发的灵气也很温暖,脱口而出一句:“谢谢。”

烈王为他的九丘剑做了一把“剑鞘”。

“现在九丘也累了,等它转醒,这颗石头颜色会变鲜艳。”

歧川继续道:“烈王有他的道理。在我们五人汇合时,你不要在他们面前表露出这样的想法。”想了想他斟酌道:“我至少了解一点你,知道你的本意,但若……你这什么表情?”

苏瑕刚从初次见到宋燃的回忆中脱离,只听到了最后一句,在他这句开头时没控制住表情,一勾嘴角。

在歧川眼里就是不甚在意,隐约有点得意的感觉。

苏瑕道:“除了最后一位,其他人我都相识。”

歧川大惊。他虽然不出东城半步,却靠信息网算出了不少事。大到某族换届选举,小到某边境的生意老板今天接了几单客。四方主会面这样重中之重的大事信息网竟然没算出来。

正在他心慌差点要重新计算信息源的那串魔鬼数字时,苏瑕看他那纠结的表情心里乐了,道:“无关你的信息网,都是很早的事了。”

歧川拧着眉没说话。

苏瑕以为他生气了。

“不,你给了我一个启发。如果信息网能预演将发生的事件,那为什么不能推算出从前的事情,”歧川道,语气有些激动,“我总是想看得更远,所以信息网永远停留在源数据的阶段。我以为只要收集更多的信息,就能更好地完善信息网,但却目光短浅只注意到身前事。”

歧川一直想要超越他的父亲甚至是歧家之前所有人。

苏瑕想说难道那么多年了,会有人想不到吗,一直没有进展会不会是有什么难以突破的瓶颈。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万一就是歧川成功了呢。

两人解了阵法,聊了些平常事,踩着宵禁回了营帐。

时迁恰好从帐中出来,他住在隔壁。

“你还没回去啊。”歧川与他相熟,先打了个招呼,顺口道:“苏瑕,我朋友。”

时迁:“你好。”

作为银龙族,时迁却有一头黑发,苏瑕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了时迁同时迎来的目光。

时迁的气息很平和,难以想象他竟然是来自天性暴戾的龙族。

“哟,你俩再不回来我就出门亲自去找了。”一个穿着轻甲的女子站在帐子外,对苏瑕和歧川道。

苏瑕向她点点头。

歧川往里一看,搬来两床被子,往边上一铺:“来迟没位了,咱俩打地铺吧。”

“去我那吧。”女子说:“好久不见,也想和你们聊聊。”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带来加了炸蛋的螺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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