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林黛玉和徐京墨开诚布公谈过一次后，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想着事情后，对方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便也不再提连不连累的话，说多了反而伤人心。当时徐京墨问她，对方势大，自己便比对方势大就行。她被话惊了一下，沉默了一下，对方还只当她不信，便说出了更离谱的话来。

这才惊得她站起了身，这徐先生怎么什么话都敢说。

翌日，徐婉枝被通知可以开始赌约了。她都懵了，毕竟金陵这么大，玩都玩不过来，根本记不起赌约的事情。

“行吧……”徐婉枝有气无力地说道，她之前想着在渠县找个当地的富绅之家，给当家太太弄点花样子什么的，毕竟那边地方小，看过的东西不一定有她多。结果现在这里是金陵，她反而像个土包子一样了，这条路是不通了。

林黛玉刚刚教了小鱼儿和李方出来，见到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笑了，“要不我们取消赌约？也不是非做不可的事情。”

“那可不行！”徐婉枝就不是这样的性格，“好姐姐，你准备做什么？”

“我知道。”小鱼儿跟在林黛玉后面出来，如今她的胆子大了不少，不似之前那么怯懦，也敢在熟人面前俏声说话了，“我师父自然是要学以致用，去行医啦！”

“哟，小鱼儿，不错嘛，都会用学以致用了。”徐婉枝开心的揉小鱼儿的脸，之前小鱼儿很瘦，最近才长了点肉，她就忍不住揉对方的脸。

小鱼儿皱着眉头想避开对方的魔爪，奈何人小力气也小，还是黛玉疼她把她拉了回来。

徐婉枝玩笑了一番才正色看向林黛玉，“林姐姐，你不过才学了几个月，就能去看病了？听闻很多医者都是学了很多年，才跟着师父去看诊。林姐姐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担心……”

徐婉枝说话直，但也不无道理，林黛玉知道对方没有恶意，说这话也不是为了打压她，她自然不介意这样的话语。

“所以，我每个方子都会给墨表哥看，如果墨表哥改了方子，那单就不算我的。只有完全是我开的方子，才算到我这边。”林黛玉早想过这个问题了，这样也显得公平些。

徐婉枝闻言放心不少，她还是去想想自己能做什么吧。她要赢也不是不可能，他们初来乍到，别人看林姐姐一个年轻女子，又面生，不一定就信她的医术，所以她找到方法了就还有赢的机会。不过看林姐姐那样子，她又不是很自信了，林姐姐不管做什么都总是做得很好。

徐母连着去了齐家两次，今次没去。和齐家本来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是亲戚，到底要去看望的。她的性格和二嫂显然是不一样的，两个人除了客套话，还真翻不出其他话来。

林黛玉和徐京墨一同出去，她是放心的。转头看到徐婉枝，想了想便把吴大河叫上，肯定不能让徐婉枝一个姑娘家单独出门。小鱼儿和李方由她带着，可以两边都去看看情况。

出了客栈，两人向城南富绅所聚集的圈层走去。徐京墨帮林黛玉筛选过人选，有位李姓的茶商最近找了好几波大夫了，据说是李茶商的的夫人生了怪病，连着几波大夫都束手无策。这几波大夫自然是金陵城有名有姓的大夫，也曾给达官贵人看过病的，医术自然都不弱。

徐京墨之所以选这家，是因为他听到消息看来，李茶商的太太估计是中毒，而不是普通生病。若论解毒，如今可是林黛玉的强项。不过没有见到病人，还不能太早下定论。

选择李家太太还有一个原因，李茶商确实是个当地首屈一指的富户，但是有钱人何其多，关键是他太太的身份，是王家旁支的姑娘。王家如今有两房在京都，其余皆在金陵。

李家如今也是万分忧心，有些不入流的大夫为了赏金过来，被李家打了出去，那不是折腾人嘛。徐京墨和林黛玉这两人，一个端方如玉，一个秀外慧中，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养出来的，那个气度说是世家的公子小姐也是使得的。

能做门房自然也是有眼力劲的，见到两人过来说是要过来给太太看诊，虽然诧异两人太过年轻，但还是好好请人稍等，他去禀报主家。

两人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被请到了里面。

接待两人的是李家的大少和大少奶奶，李茶商听闻别处出现了神医，不顾家里人劝阻，已经过去寻人了。

见到两人如此年轻，李家大少奶奶便蹙紧了眉头。李大少没有顾忌太多，毕竟躺着的是他的母亲。但当得知是那位女子看诊时，便已经想让下人将人请出去了。

“李公子，等我家妹妹看过令母后，将症状说一说，你便知真假了。如果连试一试都不肯，一味偏见，延误了你母亲的病情，更是得不偿失。”徐京墨劝道。

李公子闻言思索了片刻，才忍下心中的不耐带着人去了李太太的房间。

黛玉进了屋后，哪怕因为第一次出诊内心紧张不已，面上却是一点都没露的。李家太太此刻虽然气若游丝，到底还有几分清明，见人过来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想来也是看了无数大夫才会这样。黛玉观察李太太脸色不是病重之人的灰白，反而有红血丝出现在脸庞。哪怕屋子里燃着熏香，旁边的丫鬟也在给她擦手净面，也难掩一身很重的腥臭之味。

丫鬟见少爷又带着人过来，很是熟练地将李太太的手腕露出来，免去了李太太费力抬手。

李家公子什么也没说，连介绍病情都没有，他便是想看看对方有多少斤两。

黛玉诊脉时很仔细，待需要确认的事情都确认好了才对李家少爷说道。

“令母这病症最初应该是去年就有。”

李家少爷：“你们来骗人也不先打听打听，我母亲是上个月才发的病症。”

林黛玉摇头：“她最初应该只是感觉身体疲乏，但是夜间咳嗽由少次变为多次。还有，她吃饭时的口味应该也是去年变化，变得嗜辣嗜甜。再者，性格也会变得暴躁许多，最开始不算明显，后面越来越厉害。”

李家少爷有些事情是知道的，有些便不知道了，询问了妻子和母亲贴身丫鬟，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他这才收起之前不信任的神色，恳求这位女大夫救他的母亲。

从李家出来后，林黛玉才有些恍惚，她竟也不是无用之人了。若是早些时候能习得医术，说不定母亲和父亲也不会……

不，那个时候她也不是没有看过医书。一来是年龄小，二来是无徐京墨这样的杏林高手在身边随时点拨，她那时候连学个皮毛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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