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写药方的时候，徐母带着林黛玉雪雁在楼上看着，大堂里除了徐京墨还有惊军卫。

聂震这人向来随性惯了，他敢用徐京墨，何尝不是一次赌。赌赢了算他赚了，输了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拿了药方，支付了诊金，还给了个腰牌，让徐京墨在临南有事的话可以找人帮忙。做完这些他便带着惊卫军出了城，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

马车停在官道某处，徐京墨将多写的一份药方递给林黛玉。

“姑娘前日说是要看些医书，除了我推荐的几本书，姑娘也可看看方子，实践中学习才能事半功倍。”徐京墨见林姑娘眼带惊讶，便解释了几句。

“咳咳！”徐母假意咳嗽一声，“墨哥儿，与青，你们是表兄妹，若是习惯了这么称呼，以后到了外人面前难免露馅。”

黛玉看徐京墨整理药箱，竟颇为觉得有意思。听到徐母的话，也知她的担忧是为她好。初初来徐家，本就是陌生人，徐母日常对她更是照顾。虽然徐家不富贵，一应用品比不得林家和荣国府，但是给她的总是挑好的用着。

“娘，勿忧。”徐京墨整理完了箱子便出来继续驾车。

“这孩子！”徐母佯怒，“算了，我知道你们都是有主意的，心里有成算就行，我也是白瞎一句。”

“姑姑。”林黛玉笑了，“与青会注意的。”

“还是与青好。”徐母宽了心，拿出针线做起绣活来。

林黛玉这才静下心来看药方，初看的时候，她确实以为是让她学习的，不想仔细看了药材，心下却疑虑重重起来。徐先生给她开的药，她是知道的，想不到重合处太多。

那位，可是惊军卫的人。

而她，不过是一闺阁女儿，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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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家是临南地方名门望族，祖上封过侯，不再承爵后，后代子孙也较为争气。不说远，穆家现任家主、上上任穆家家主、穆家嫡子穆承原都考中了进士，而穆承原更是探花郎。

只不过可惜的是，上上任家主英年早逝，子嗣未丰，现任家主又体弱多病，考中进士后也未授官，常年吃药维生，如今支撑家业的也就只能是独子穆承原。

徐家到时已经是黄昏，穆家家主早早睡下，穆家主母带着徐婉枝接待了众人。

“亲家五嫂安好啊。”穆家主母郭氏身着暗蓝袄衣，看着精贵却有些撑不起来，缘是太瘦了，显得空荡荡的。

“好。”徐母扬起笑容和郭氏一同坐下，同时看向徐婉枝，“枝枝也是大姑娘了，那是我娘家侄女林与青。墨哥儿，你带着两位妹妹出去玩，莫要打扰我和穆家舅母说话。”

徐母显然是没有太客套，她过来是有目的的，穆家做事不讲究，她自然要单刀直入。

“枝枝到底是我徐家女儿，更改婚约怎的一点没有听说？”徐母见郭氏的样子，到底是改了先前的一些想法。

郭氏闻言露出苦笑，“这事，是我穆家对不住枝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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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凉亭，徐婉枝看着徐京墨，这堂哥向来不多言，而林家的姐姐又是陌生的。此时坐在一起，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穆承原带回来一个卖身葬父的丫鬟？然后闹着要娶？”徐京墨喝了一口茶问道。

“十一哥……。”徐婉枝被堂哥的话说得心中酸涩。

林黛玉仿佛吃了个大瓜，她看了看徐京墨，考虑要不要离开让他们好说话。不过徐家的子孙真多啊，没有想到徐京墨都排到十一了。

“谁让你嫁给姓郭的？是你舅母的亲戚？”徐京墨继续问。

“我自己要嫁的，不是舅母的亲戚。”徐婉枝很是赌气地说道，“表哥说我是妹妹，对我没有情爱，让我劝劝舅舅舅母。我同意了。”

“你俩自幼订婚，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知道是兄妹？”徐京墨放下茶杯，“穆承原人呢？”

“带那小白花去郊游了。十一哥，我只想离开穆家了，不想看到他们整日在我面前卿卿我我。”徐婉枝看起来娇气，她的容貌属于艳丽，语调却是江南水乡的软糯温柔，哪怕说着气话，也让人生不出厌恶来。

“那姓郭的怎么回事？”徐京墨问她，这堂妹看起来心无城府，单纯了些。

“好像是表哥在外交的朋友，因为这次来临南，所以表哥让他住到了府里。”

“在府里？”这个疑问是林黛玉发出的，“徐家妹妹，你十一哥和婶婶是为了你的事专门过来的，如果有什么话，尽可以讲给他们听。”

徐婉枝没有想到这位林家姐姐如此细心聪慧，她确实和十一哥不熟，有些话也不知道怎么讲。

看着徐婉枝支支吾吾的，徐京墨起身离开。他确定了徐婉枝对姓郭的心意后，和穆家的交割就该他来了。

黛玉见徐京墨离开，这才靠着徐婉枝重新坐下，拉起她的手，“徐姑娘，其实我和你一样，无父无母，都是无依无靠之人。但你得舅家抚养，又有徐家撑腰，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你也没有家？”徐婉枝说出家字的时候，声调地呜咽了，不自觉带出些许委屈。

这种委屈彷徨的感觉，林黛玉感同身受，同是天涯沦落人。

两人慢慢讲起各自的生活，竟一时间便亲密无间，就像是认识很久的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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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再来拜会穆家家主，穆伯母，今日我听闻府上住了外男，想来多有不便，舍妹我就先带回去了。”徐京墨并没有与穆家主母多掰扯，今日穆家家主避而不见，他还需要再打探些消息。

惊军卫聂震的那个腰牌也能派上用场了，毕竟拿着那东西不用，对方会想他是不是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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