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坏我仪器就算了，我是专业的还是她是专业的？是一点都拦不住啊……”研究员联系了许芙安简单说了下情况后，对着门口等我的娄杰嘘嘘叨叨控诉了我半小时。
我已经蹲在娄杰旁边低头挨训了半个小时，腿麻的早就不是我的了。于是我偷偷翻出通讯器戳戳戳，把半个小时前走不开的许芙安摇过来支援我。
消息刚发出去，就被研究员抓到我在他目前玩手机，研究员之前就挂职授过课来着，看着我职业病都气出来了，火力拉满又说了半天，最后撂下一句“你看她像话吗？！”然后拂袖而去。
看着研究员的背影越来越小，我心里挂满委屈的面条泪。
但说认真的，我还是很感激他的。
他真的是专业的，第一时间不是责怪我而是在无法继续后快速修好机器后恢复了监测数据，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得出结论。
——我的记忆确实都恢复了，但因为中断刺激余下的记忆能不能想起要看我自己的印象多深刻了。
哎，就是记性不好才喜欢写日记，如今还要考我的记忆力。
“太过分了……”我耳边传来一声愤愤不平的声音。
“嗯……嗯？”我眼神注视着旁边不知道何时也蹲下来的人：你不平个啥？
娄杰轻轻把手放在我的头上，顺抚了几下，眼神微动：“孩子都大了，做错事自己承担就好了，他怎么还能找家长呢？乖，叫爸爸！”
我瞪着眼睛抓住娄杰手一推，没把他推倒，自己却因着腿麻也顺着力道坐到地上。
“哈哈哈哈哈叫你推我，”娄杰嘲笑了一声站起身又拍了拍我双手插兜道，“快走了，你如今没事了也该归队了，今天我还有勘测任务呢，队里的已经替了半天了，再叫人家替下去我之后都不用休息了。”
“……”好的是了，可我才从医疗中心出来现在腿还麻着就不能缓缓嘛。
我正想着不去的借口，就看到许芙安从走廊一头气喘呼呼的跑过来，看到我们却没有丝毫停顿就朝着这边的实验室方向冲去，因为角度的问题我正好能看到她眼下的不安和焦急。
“啪！”这是许芙安迅速在门口的操作屏上解锁了设备按上了一边的确认按钮的声音。
“嘭！”这是一声像什么巨型机器的爆炸声一并响起的声音。
实验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此刻我听见了爆炸声没听到人声，这样想的话……
“你把里面的人都给炸了？”我看着许芙安突然停滞的背影震惊道。
“我会好好保密的！”娄杰也反应过来紧跟道，“你灭口她就行！留着我还能帮你清理尸体！”
“……”这是许芙安沉默的声音。
“……”这是娄杰被我狠掐了一把忍痛的声音。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在开实验台的人员保护装置，然后与此同时它恰好炸了。”许芙安解释道，但声音却很轻很轻。
我意识到什么不对，连忙站起身走上前去，盯着又沉默下来的许芙安道：“与此同时，那里面……”
许芙安手似乎想抬起，却只微微动了动指尖，然后冲我扬起一个带着几分恳切的微笑：“我也不知道，所以能请你帮我打开吗？”
我闻言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按住并扯回了一旁娄杰正要帮忙去开门的手小心提醒道：“这不该是你来面对的。”
我牵着许芙安的手放到了门口的感应设备上，门“喀拉”一下迅速大开，没被装置吸出去的浓烟从逐渐扩大的缝隙里冒了出来，
实验室里满目疮痍，一地黑色的液体和残余，天花板上，玻璃幕墙上也都挂满了爆炸后的痕迹，玻璃残渣四处可见，几个水管的水喷射四溅，而刚刚路过时见过的每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以各种姿势瘫倒在地，生死不明。
万幸的是因为警报装置医护人员和消防机组也很快赶到了，而后我们就被请离了实验楼。
……
十分钟之后，我在楼下看着最后一个被抬出的人，陷入了沉思。
“他们真的每个人都要睡满三天才行？”我问娄杰，“那个阻炸气体副作用就那么强？不过我们为什么没事？”
“嗯，三天，除了当时离最近那哥们，虽然有防护隔板挡了一下，但毕竟都撞脑震荡了。不过话说回来关于三天这个事情我很有发言权。因为当初总觉得根据体质的话睡两天半三天半也不是没可能，听说这是他们自己实验室得出的数据，自己实验室一百多号人都反复试验过，我不信来着。结果……我搭进去一个周末不说，还被迫请假了一天。但确实，误差不超过七秒，我甚至觉得是计时的误差。”娄杰摊手道。
“你这探究欲还蛮强……那为什么现场还那么惨烈？不是说阻燃阻炸吗？”
“阻了啊，不然就不止是这个效果了，咱俩现在都得去陪他们。这个气体是川雾星本土的空气提出来的，也许是因为放久了没那么纯效果差一点？不过我猜也可能是实验的时候参与研究的炸弹威力太小了。”
“你懂的好多，你不会是什么间谍一类的吧？谍战片里懂得多的都有身份，你悄悄和我说我绝对不说出去。”
“……其实你也应该知道，这个研究当时还上新闻了，咱俩还讨论过要不要试这个试试呢。明明是两个人的约定，只是后来就我一个人去了。”
“讨论过？我虽然好学，但不应该无聊到这个份上，”我可不要太了解我自己，“你仗着我也想不起来在耍我才是吧？我要是没猜错是你和我打赌输了才去去试的吧？”
娄亚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他的狐狸脸上绽放了一个相当开怀的笑容。
川雾的天空也没有蓝星上那种灼热到刺目的大太阳，我却怎么好像听到了暴风雨后萎蔫到变色的叶片渐渐支棱起来，利落地抖掉沾到着混合着泥土的雨水的声音呢。
我从没见他这样笑过，两世里的回忆里都没有这样的印象，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你……”
“我……我什么我？倒是你啊，失忆了之后就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防着我，恢复记忆了好像离我很近了但好像离我又更远了，弄得我都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你，要怎么安慰你。”
娄杰一边揉了揉我的头继续道:“我确实是打赌输了才去当实验志愿者的，就因为你想让我睡过那几天还设计了我，可惜你都忘了。”
“设计？我干嘛了？”我有那么坏？不能吧……
“咱家楼好不容易有一次从上面要来带过来的一个生活型机器人说话结巴了要去维修，你趁机和我打赌芯片里晶体管的数量……我后来才知道你是为了赢找许芙安让她提前连夜把芯片给改了，所以人家才突然结巴了，人家小机器人现在说话都偶尔会卡壳一下都是你害的。”
“后来修不回去了？”不可能吧。
“不，你做的坏事人家记得，于是自己在他的芯片存储了要提高你的风险系数，所以每次不小心听到你的名字他的芯片就会发烫，那几分钟和他聊天的话就会卡。”
“好嘛，看来我是真的坏，回头叫许芙安给他多加几个风扇。”我摊手道。
“真有你的，你怎么不说帮小机器人克服下阴影，把那段存储数据删了？”
要尊重小机器人的成长过程啊，而且……
“许芙安肯定不会因为删这种数据浪费时间的。”
“是的，所以她那时候连带着你加风扇的要求也拒绝了。你不如在我身上花点心思补偿它，毕竟我可是连连做了三天的噩梦，还赔了一天工钱。”
“你不是赚了志愿者的费用吗，虽然和他们比还是不算高。话说回来这次他们得算工伤，在加上之前实验那还是带薪睡觉，还算加班费那种……天呐，我应该好好学习当研究员的。”我难得有些羡慕，我想起来之前闪过的记忆片段被抓冒那么大风险签承诺书的时候也没说多给多少奖励。
不过，虽然好像是有一点印象一群人在小黑屋一起签过承诺书来着，但那些人怎么看起来都很不好惹来着……
“那这次炸弹威力那么强的话，是什么□□投放的吗？”
“当然不是。实验事故罢了，让你们受惊了。”说这话的不是娄杰，而是刚刚和旁边消防负责人聊完天的一个略有些儒雅的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
他是许芙安的哥哥许泽然，我们之前应该见过，可能因为他是哥哥的原因，我印象里他是个很照顾人的人，好像一般我们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不好修的东西找他们兄妹都能解决。
“怎么会，你们实验室防护措施做的那么好，倒是芙安姐应该受了不少惊吓……”娄杰熟悉的结果话茬，两个人有来有往地聊了几句，突然许泽然看向我们背后扬声道：“妹妹！”
许芙安走过来的时候脸色还不太好，我想她可能是还沉浸在刚才的爆炸里道：“这里的事交给他们处理好了，你要不先回去歇一下吧，我看你还没回过神来……”
“不必了，这里我来盯就好，倒是你们应该还有任务赶紧去歇一下吧，”许芙安少见地直接打断我道。
我多瞅了几眼许芙安抿唇看向许泽然，扯了扯娄杰的袖子道：“那哥哥和我们去吃个饭吧，我记得那边的小吃街有一家本土菜的饭店味道还不错，我之前吃过回来还一直想来着，我请客，就当庆祝我回来的接风宴，我和娄杰正好也没好好吃一顿饭呢。”
“有人请客我当然同意。”娄杰顺势跟了一句。
许泽然当然也没法拒绝，就这么被我们带离了实验楼。
快到饭店的时候兜里的通讯设备震了震，我翻出来发现是许芙安发来的消息。
“多谢，晚上来我房间坐坐。”
“！”
妈妈！她调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