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唯索性去了书房，接个海外电话打去了法国，劈头盖脸不由分说的把荣宁骂了一通。

烦躁地挂断电话,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焦虑。突然,书房门被推开,徐以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长官!"李天唯猛地站起,下意识地挺直腰板,但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徐以秾锐利的目光扫过李天唯略显凌乱的发丝和微皱的衬衫,"又在骂荣宁?"他的声音低沉,"那小子脾气倒是越发好了,每次都乖乖接你的电话。"

李天唯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应。他烦躁地将头发捋到脑后,但发丝很快又散落下来,遮住了他那双充满心事的深邃眼眸。

"做什么亏心事了?"徐以秾挑眉,语气中带着调侃和审视。他脱下军装外套,李天唯立即上前接过,挂在衣架上。

"沈处长那边——"李天唯刚开口,就被徐以秾抬手打断。

"老实说。"徐以秾的目光如炬,直视李天唯的双眼。

李天唯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直视着自己如兄如师的长官,"我要娶离离。"

徐以秾微微点头,不动声色,"我记得你说过。"

"不一样,"李天唯急切地解释,声音略微提高,"之前我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今天清楚了?"徐以秾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玩味,"发生了什么?"

李天唯的表情有些慌乱,徐以秾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是真的想清楚了?离离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你要是对不起她,我是真的不会饶了你。"

李天唯立即挺直身体,仿佛在接受检阅,"是,长官!我绝不会辜负离离!"他的声音铿锵有力,眼神中满是坚定。

徐以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别急,我一会去看看离离再说，如果她不同意,那我可管不了。"

李天唯点头应允,转身欲走,"那我先回处里了。"

"这么晚?"徐以秾皱眉。

"好几个电话都没回……"

"等等,"徐以秾突然叫住他,眼神中带着审视,"你外面还有债没了吗?"

李天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浮现一丝窘迫,"我...我没有,我都是逢..."

"去吧去吧。"徐以秾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离离蜷缩在被子里，突然，一阵凉风袭来，被子被一把掀开。徐以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床边，他俯视着女儿，目光中既有关切又带着一丝审视。

"怎么了？要不要我替你打李天唯一顿？"徐以秾半开玩笑地说，同时仔细打量着离离满脸心事、眼睛哭肿的模样。

离离摇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不...不用，和他无关。"她避开父亲的目光。

徐以秾轻笑，坐到床边。他拿出听诊器，一边为女儿做例行检查，一边柔声问道："那说说，你对李天唯怎么看？"

冰凉的听诊器贴上离离的后背，她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爸爸...他...说了什么吗？"离离犹豫着问，眼中有着自己都不曾清楚的期待。

徐以秾一边听着肺部是否还有杂音，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没什么，就是说要娶你。"

听到这句话，离离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然而，她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期待中的喜悦，反而流露出深深的疑惑和迟疑。

徐以秾放下听诊器，又拿起体温计给女儿测量体温。他察觉到女儿的异常反应，眉头微皱："怎么了？不喜欢他吗？"

离离低下头，长发遮住了她复杂的表情，"我...我不知道..."她喃喃道，声音中充满了迷茫。

看着女儿陷入深深的思索，徐以秾心中一软。他放□□温计，轻轻将离离搂入怀中。"没关系，不急，我手下多得是青年才俊。"

“不是！”离离嗔道，她深吸一口气，突然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为什么要把实验室给搬了？”

徐以秾轻叹，“你的这次病不轻，我不想你再继续下去，”

“爸爸！”离离一听这话，立刻着急起来。

“那至少等半年，等你完全康复了，再去接触那些东西，好不好？”徐以秾做出让步。

可是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离离安心，半年，就是182天，一个人有几个182天啊，眉头皱了起来，不悦，“我被限制了吗？”

徐以秾看着离离倔强的样子，语气又软化了一些，“健康更重要，这样，我们慢慢来，好吗？”

察觉到父亲态度的变化，离离心中一动。

她忽然意识到，自从生病以来，爸爸似乎开始对她很好了，是那种父亲宠爱女儿的态度。

有个大胆的想法在她心中萌生。

离离调整了一下坐姿，稍稍靠近徐以秾，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声音变得柔软：“爸爸~~”她拖长了声音，带着撒娇的语气，“那，能不能让我每周去实验室看看呢？就看看，绝对不碰任何东西，好不好？！”

徐以秾有些惊讶地看着忽然撒娇的女儿，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行，那里面培养的细菌这么多，对现在的你来说很危险。”

离离留意徐以秾的反应，她判断这事儿有转机。

于是，她再接再厉，“那我做好防护，戴口罩戴眼镜穿大衣！爸爸~爸爸~”

徐以秾沉思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但必须在我或者李天唯的监督下进行。”

离离忍不住露出胜利的笑容，她赢了！赢了！赌赢了！“谢谢爸爸！你最好了！”

徐以秾摸了摸女儿的头，他当然知道离离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但他不去深究。

离离依偎在父亲怀里，脑子里却盘算了好多好多事，原来撒娇就行啊？这事儿她真的拿手啊，对叶五和荣宁她动不动就撒娇，可一回到北平,面对严肃的徐以秾,她却怎么也撒不出娇来。

第二天一早,沈处长便亲自登门拜访。离离蹑手蹑脚地躲在楼梯转角,竖起耳朵认真偷听。经过的女佣姐姐看到她光着脚丫,贴心地为她穿上软绵绵的拖鞋。

沈处长此次来访,自然是为了先前的事。他希望离离能够录个口供,将那些残缺的笔记补全,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向徐小姐请教。

徐以秾甚至没等沈樶把话说完,就开始不客气地下逐客令。两人本就熟识,说话也就格外直接了当。徐以秾断然拒绝了沈樶的请求,直接将人往外赶。临走前,沈处长还不忘问上一句,能不能见一见令千金。

徐以秾又给回了，说离离大病初愈见不了人。

离离明知不是这样，却也不敢贸然冲进去，不过她听到沈处长说，“还见不了人？我那个部下成天就泡你家了，见不了人他来干嘛？”

“他们是那样的关系，端茶倒水的照顾不是应该的吗？”徐以秾说。

沈樶听到这话,笑得一脸得意:"哟,这事成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开心干嘛？”

“那天要不我推一下，激的你女儿当场叫起来说是有婚约，不知道天唯还得拖到什么时候去。”沈樶说，“这小子什么都好，怎么就是婚事上这么婆婆妈妈，还不赶紧把人定下来接回家去！”

“你着什么急？”徐以秾失笑。

“我能不急吗？成家立业，男人连老婆都搞不定，肯定要耽误到正事上，现在我那边多乱啊，人手可太缺了。”

"从预备役里调几个得了,那么多优秀的学生,总有你看得上眼的吧。"徐以秾建议道。

两人说笑着走出书房,离离连忙蹿上二楼,蹲在拐角处,听着父亲和沈处长的谈话声渐渐远去,直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

女佣姐姐上来笑着将她扶起来，“徐长官和沈处长已经走了，小姐去花园坐坐吧，昨晚又开了许多花儿。”

离离心不在焉地道了谢,但她实在不想去花园，那里会勾起她关于李天唯和那个吻的记忆

但是想到李天唯，马上沈樶刚才的话就跳进脑海，

好你个李天唯，和姓沈的一起做局激我？！离离咬牙切齿，亏我当时还为你打抱不平！

离离气呼呼地拿起电话,刚接通,听到李天唯喂了一声,她就立刻挂断了。心脏砰砰直跳,深吸了几口气,又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那边刚应了一声,她又慌忙挂断。

深呼吸几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这么打过去能质问什么？当天那件事李天唯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撺掇过她，是她自己上杆子承认的。

可越是这样想,离离就越气闷。第三次她的手才搭上电话,铃声便急促地响起,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喂,什么事你直接说。"接通后,李天唯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是什么语气？！离离拿着电话怼了回去，“没事，打错了。”

大概是感受离离的古怪的语气，李天唯解释，“我现在手头有点事，等晚点我去找你，”

“你找我干嘛？我都说我打错了。”

话筒那头隐约传来几个组长催促的喊声,李天唯压低了嗓音:"晚上等我。"说完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离离的心就跟被堵了一样，转头对着镜子把李天唯骂了两句，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想也不想，“没人！”

“离离小姐。”

是女佣姐姐的声音，但听上去与平时大不相同,离离刚要去开门,却听到女佣姐姐惊恐的尖叫:"小姐不要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