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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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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隅然没有料到林泽希会直接借此来鼓励他,心里也不再被失意所填满,而是变成了期待。

他想知道林泽希今天晚上会和以往相差多大?会和自己说多少话?

“你……还有呢?”

陈隅然把捏着画笔的手背到了身后,大拇指盖在笔尖上,有些发抖。

林泽希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抬头看了眼天空,只是一片灰黑色,空旷无际:“嗯,今天晚上没有星星,我妈妈经常给我讲说离开的亲人会变成星星发着光守护着我们,这种美好寄托今晚看来是无法成真了。”

她仰头眨了眨眼睛,又看向陈隅然:“不过,她还留给了我其他的寄托。你转身,看台阶尽头的那棵红叶石楠。”

陈隅然遵循提示,转了个方向,看了过去。

“我家里有棵葡萄树,每年都是硕果累累,是我儿时的小天地。母亲离世前攥着我的手指安慰我说,她会变成藤茎,让家里的葡萄树结成更大的支架为我遮阳纳凉,我躺在树下就像躺在她的怀抱里,不会孤苦无依;她会变成繁密的条藤,既能隔开风霜沙尘,又结实地承受葡萄的重量,维持我原本的欢乐,就像她从未离去。”

林泽希嗓音开始变得沙哑,这是母亲离世后,她第一次重新回顾,思念、伤怀、追忆,她不敢触碰。

“林泽希,我明白的,你不用逼迫自己回忆……”

陈隅然开口,虽然林泽希谈起母亲,满脸幸福,沉溺在美好的回忆中,但他明白再次从中剥离面对现实,她要承受双倍的折磨。

他不曾设想对方会为了宽慰自己揭开伤疤,他甚至懊恼自己今天晚上的举措,把林泽希推向闭口不提的痛苦过往。

竞赛失利对陈隅然而言是有一定的打击,但还不至于让他一蹶不振,而奶奶的离世是他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无法相见的离别,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至亲,他无法接受,那种折磨他切身体会,所以他会心神不宁,情绪低落,拿着自己的画夹,跑到这里。

“陈隅然,我没事的,这不是回忆,是铭记!”

“我的妈妈说到做到,从不食言,老屋院落里的葡萄树一直枝繁叶茂,结果季节也缀满枝蔓,似乎一切如旧,纵使我不愿意接受,但还是要承认我有着依托,我没那么孤单。你看那棵红叶石楠,在这个季节应该处于暗红色,但它褪去了本该附在它表面上的霜重,红得比周围的娇艳。我想可能是你的亲人也知道你有一个宝藏容身所,明白你的喜好,所以想要拨开浓霜、黯然,让你所见之景皆为繁茂、亮丽,藏身于树中,变成其他的身份陪伴着你,从未远离。”

林泽希用灯光照向尽头,平复语调,安慰着陈隅然,安慰着自己。

“林泽希谢谢你,我知道了。”

陈隅然默默地听完林泽希所说的每一个字,他的亲人永远不会真正的离开自己,会一直守在他的身边,见证着他的变化。

“奶奶,你别担心我了,我会好好画画,变成一位很棒的设计师,在你的守护下变得更优秀!”

陈隅然眼眶含泪,撕扯着嗓子,朝着那棵红叶石楠喊道。

陈隅然站在林泽希的后方,心中不再压着一块大石头,他轻快了不少,用袖子把眼泪擦干,把痛苦哀伤擦掉。

他松开铅笔,看着拇指上深陷的凹窝,吐了一口气,这段时间的种种都深掩于此,一笔勾销。

“林泽希,我们给这个兔子描色吧,怎么样?”

听到身后的陈隅然开口,林泽希才转过身看他。

“好,要什么颜色?”

“灰黑色吧,那只兔子的颜色,我们一比一给它还原。”

“可以,那我给你打下手,你来涂。”

“别,我们两个一起,一人一半。”

陈隅然记得她绘画时的风采,也明白她是真心热爱,虽然她没有继续,他想和林泽希一起完成。

“好,那一起吧。”

林泽希愣了几秒,她确实许久不曾和其他人一起作画了,很怀念。

“大功告成,叫它什么名字呢?林泽希。”

涂完最后一笔,看着双人杰作和手上的污渍,陈隅然拿出湿巾递给林泽希问道。

“叫‘小灰’,就以色命名,有辨识度。”

“不然叫它‘小辉’,来个谐音,就当是纪念一下今天晚上的光辉时刻。”

“也可以,那就我们各自选定一个称呼吧,陈隅然。”

“好,我双手双脚赞成。”

陈隅然边说边比划,举着还没有擦干净的双手,又尝试着抬腿,有些滑稽。

陈隅然被自己的样子逗笑了,然后又转变态度,诚恳的开口:“林泽希,谢谢你今天到这里‘散步’,谢谢你今天跟我说的话,以后你也可以到这里来,无论心情好坏,它可以成为你第二个小天地,做真正的自己。”

林泽希笑着点点头:“不用谢,若真的要论起道谢,从我们分到一个班级开始这么长时间你做的事情,‘谢谢’这句话,给我一天一夜都讲不完。不过这个地方,我记下了。”

“好,那我们回学校吧。”

“你不直接回家吗?”

“哦,我回去把落下了的作业收拾好,准备齐全,明天开始认真上课。”

天色已经从傍晚的灰暗变成了漆黑,陈隅然收拾好东西走在外沿,和林泽希一起离开。

小灰(小辉)被旁边的杂草虚虚掩掩的遮盖,静悄悄地躺在台壁上。

“好了林泽希,你赶紧回宿舍吧,还没有到时间。”

“好,那你收拾好作业也赶紧回家,明天见。”

看着林泽希穿过长廊,把书包放进教室,又走进宿舍楼,陈隅然才低头打字,

[陈:这星期老师布置的作业都是什么?]

[同桌:你这是回神了,要重新学习?]

[陈:我本来就是好学生,赶紧跟我说!]

[同桌:每科两份卷子,但还没有评讲,要留到下周的公开课上,你先做完再说吧。]

[陈:你应该帮我带着吧,我去找你拿。]

[同桌:当然了,就你这两天的状态,我怕放你桌子里,你给它们撕了,给你收拾的完完整整。]

[陈:谢了。]

陈隅然拿着自己的工具包,扬长而去。

第二天张顺平看着按时到校的陈隅然终于放下了心,还把林泽希和杨婷夸了一顿,回到座位上她偏头的一瞬间对上了陈隅然的眼神,嘴角轻扬,又转过头想要开始认真听课,但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六年前的事情林泽希从未遗忘,当时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每个动作,她都熟记于心。

“小灰,你在这里要好好的,我保证离开之前会再来看看你的,这一次绝不食言!”

林泽希伸出手掌,对着台壁轻按,击掌为定。

“儿子,你都在那坐几个小时了,干什么呢?全神贯注的,出去转转,有益于身体健康。”

杨君华在客厅里叠衣服,看着陈隅然一直弯着腰,在本子上涂涂改改,担心伤眼睛。

“好,我一会儿出去,马上就结束了。”

陈隅然添上最后一笔,捏着纸稿边缘凌空观赏着他一动不动全心投入、精益求精的作品——希翼。

一条独特无双、寓意满满,只属于林泽希的手链。

陈隅然捏捏肩膀,放松筋骨,把画稿轻轻对折,放在枕头底下,听从母亲大人的吩咐,出门晒太阳。

过年对于小乡镇来说,是一年之中最为期盼、最欢乐、最隆重的时刻,大家可以短暂的休息,阖家团圆。

陈隅然和街坊邻居们打着招呼,逗小孩子玩闹,看到亭坊下斗棋的热闹场景,他也加入其中,想着从中学个几招陪父亲下几盘。

快要靠近时,一句“下得妙啊!”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声音十分耳熟,不经思索,陈隅然快步上前确认。

“真的是你呀张老师,我陈隅然,就画画的那个。”看到张顺平,陈隅然激动地摆出作画的姿势,想让对方记起自己。

眼前的张顺平也变了模样,最近一次相见也是两年前,大学毕业后,他回来看望老师表达自己的感谢和尊敬。

和陈隅然记忆中的班主任有些出入,许是操劳过度,心系学生,他脸上的皱纹变多了,脊背也稍微佝偻,若不是那时时刻刻提点自己的声音熟记于心,陈隅然都不敢确认。

“哟,隅然呀,我记得你,我教的学生我当然记得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张顺平抬头,把视线从棋盘移到陈隅然的身上,笑呵呵地问。

“老张,这是你学生呀,你们两个师生下一盘,看看谁更厉害!”

围观的人们听到后,起哄让陈隅然和张顺平下棋。

“怎么样小子,敢不敢来一盘,让你看看老师我的风采。”

张顺平也随之附和,发出了邀请。

“我是老师您的学生,自信、乐观、勇于挑战,还都是您告诉我们的,有什么不敢的,还请老师不吝赐教。”

陈隅然也毫不怯场,应邀入座。

“这两年工作干的怎么样?还顺利吗?”

“谢谢老师牵挂,都走上正轨了,运营的还不错。”

“你呀有天赋、有上进心、有目标,事业有成,预料之中的事,我一点都不意外。更难得的是还记得我,每年春节都给我寄礼物。”

“应该的,我高中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在您的带领下成长学习,恩师难忘,恩情常记。”

“好,好好干,年轻人大有前途。”

“听您的。不过老师,下棋可不能分心,你已经被我吃掉一子了,我是不是离成功近了一步呢?”

陈隅然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时期,打趣着取而代之,顺利前进。

“哎,你这是攻其不备,你等着。”

张顺平不急不恼,坦然面对当下的局面,停顿片刻,露出一个不可言说的笑容又开口:“今年一个人回来的,林泽希呢?”

陈隅然脑子一顿,手中之物滑脱,竟然落错了子。

“老师,您…还记得林泽希?”

“你看你,落子不可悔,出现了明显的失误了,这下要输惨喽!”

张顺平计谋得逞,敲着棋盘,得意洋洋。

“啊,那是老师您厉害,宝刀未老,学生怎么能赢过老师呢,佩服!”

陈隅然收回手指,有些慌乱地回应。

“行了,少拍马屁,我还不知道真正原因。提到林泽希,你那厉害的脑子就停机了。人家泽希也是每年教师节给我寄礼物,虽然说高三后半学期没能再续师生缘份,但也不难得她记着我,泽希是个好孩子呀。”

“你是说她每年都联系您?”

“联系也谈不上,会写贺卡祝我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夹在礼盒里。”

“哦,这样。”

“你们怎么回事,都还单着?还是人家有对象了?当年上学的时候你的心思可太明显了,后来又追着问我人家最后考在哪所学校,现在还没成?”

张顺平调侃,身为班主任当时林泽希的情况他是了解的,幸好在班级里同学相处和睦,林泽希也努力上进,但当时陈隅然的状态已经绝非是普通同学之间的关心,作为老师该有的敏锐感,有着多年经验的他也能察觉一二,只不过林泽希还是独来独往,两人没有过界的举动,后来又转学,事情的发展也就终结。

“没呢,还没有,谢谢老师指教,无论是当年的消息,还是今天的棋技。”

“好,你们呀都要过得好,什么时候你们两人一块过来陪我说说话。”

“会的!那您慢慢下,我还是回去精进一下棋艺,再来找老师切磋。”

陈隅然退出人群,每次提到林泽希,他都会或多或少的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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