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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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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静!”被叫“叔”的那个人拿烟斗敲着鼎,“在外人面前丢脸!”

鼎在嗡嗡地震,几个汉子都低头噤声,缩着脖子被长辈用土话骂了一圈。虽说万家是个对外称为家族的帮派,但是没想到真的有家法,沈节不懂山里的土话,但是从语气也能猜出来骂得够难听。

“少侠,”这位长辈把烟斗掖回腰上,比万姑姑那双还要粗的树根一样的手紧攥着沈节的手掌:“老汉叫乃留,在家里还能说得上话,这次我们真的有求于你。和前代家主有关系的事,能不能全都说一遍?她是我阿姐,我出来做生意这些个年月,一直在找她啊。”

沈节不知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在她犹豫的片刻,乃留直接提着刚扯过她衣领的人来给她磕头了。

“犯不着,这点事也不大,内伤治不治无所谓,我说完你们不给我一闷棍打死在这就行。”

其实一闷棍打死在这也无所谓。

乃留给她递了水,她接下放在席前,把关于万姑姑的传言、万姑姑何时到一叶门、万云旗的模样和状态如何,以及怎样和万姑姑一起杀了万云旗,都详细说了一遍。至于衣无乐、华长琴,她都没有提。

“在外面那个是云飞,云飞是云旗的阿弟……少侠先别对他说云旗的事,他脾气重,怕他乱来。我们在建康卖药材还要半个月,请少侠多停留一阵,我们肯定给你找来医师。”

“没事,不用治了。我走了啊。”沈节站起来推开门,总算见到了阳光。

“少侠再不治,不到明年冬天就要气绝,我们一定——”

既然还剩下不到一年,得给自己找个舒舒服服的温柔乡。

前脚跨出院门,这个叫云飞的年轻人就堵了上来:“你们都谈了什么?他们对你态度变得那么快?”

“你姑姑的事。”

“哪个姑姑?你是说榜乌姑姑?”云飞意识到了什么事情,突然把沈节推到墙上用小刀顶着她喉咙:“云旗呢?你把他怎么了?!”

“你想知道?”

云飞的刀刃又向上逼了一分。

“你陪我喝两天酒,我就告诉你。你哥他——”沈节推开云飞钳着她的手:“好着呢。”

雪后第二天仍然大晴,泡了半宿的汤全身骨头酥软,喝过塞外的油茶,再浅饮小酒,从内而外地畅快。

“你看看你,整天苦大仇深的,让自己过轻松点多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整天愁眉苦脸,活到三十才知道人生苦短。”

“你过得轻松吗?”云飞两手抱胸,跟在沈节身后:“我看你像早就死了,这是你留在人世的魂魄。”

沈节要张口时又觉得左肩连着后心一阵绞痛。可能他说得对,自己已经死在八年前的雪原上,或者十年前的大漠里,不管是被大雪还是被黄沙埋了,都和现在差不多。

对谢清平的恨让她活到三十一岁,嘴上说是了却心愿从此自由,但是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要往哪活。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里自己的心还会感觉到愤怒和酸楚,现在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像心死了一样。

挨过这一阵疼痛,沈节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有内伤。

“一般止痛的药对全身的损伤不管用,药效强一点的吃了之后人就会昏倒,所以山里的人临死前都跟你一样,恨不得淹死在酒缸里。”

沈节望了眼天色,晴朗无风,“趁天还早,出城吧。”

“你要去哪?”云飞显得很紧张。

“你轻功怎么样?”

“站住!”

沈节翻上墙头踏着山影一样连绵不绝的房顶向出城的方向跑,云飞的喊声很快就消失在了风里——只不过听到一声奇怪的口哨,翻过两条街马上要到城门的时候,马蹄声离她越来越近了。

云飞骑着不知道哪位贵人宝辔金鞍的高头大马,把她拦在了城门口。沈节看着云飞翻身下马,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棵草塞进马嘴里,吆喝了声回去,马就原路回头走了。

“给你看病的人还没来,你不能走。做生意讲公平,你不能坏我们万家的名声。”

云飞和沈节一同站在城门下,城门的影子从头顶裁过,有一半在光下,一半和城楼的影子融为一体。

“你看,我完全跑不掉。今天这么晴,湖上泛舟你去不去?”

城外有点微风,沈节租了条小船,又买了斤酒,船入水之后就点着了炉火开始温酒。

“他们城里人有讲究,晴天来湖上泛舟,最好是夏秋之交,酒水浸在湖水里,提一壶上来清凉舒爽,一直喝到日坠西山;春秋的雨天去竹林里,架柴火烧黍米酒,一边喝一边烤肉干,有劲。现在冬天最难过,出门游荡只带小坛,喝到微醺,喝大了容易生病;夜里下雨去就戏楼,不论吃喝什么,被人气热气熏得头昏,到后半夜回家就只觉得清静自由,人世纷扰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云飞不置一词。

“你和他们关系不怎么样?”船漂到湖中央,酒已经热了,沈节给云飞也倒了一杯。

“我辈分低年纪小,他们当然不用听我说任何话。”

“身份也不一样吧。”

云飞目光一跳,两手紧紧抓着船舷。

“他们几个都是开山路挖药材烧蒸炉的手,只有你这双是炼毒药的手。我见过操蛊的人,你的技术在他们之上,连乃留都要怕你。”

“我小时候身体弱,不能进山,就和阿妹一块学药蛊,他们一直嫌我娘娘腔。”云飞盯着被水波撕开的刺眼的光,两眼发空:“反正都是累死就换下一茬的工蜂,没有区别。”

“我是外人,不好议论你们家里的事,但是这几年你们日子过得好像都?”

云飞摇头,面无表情。

岸另一边聚了一大群人,吹吹打打,又好像不是成亲。湖面上的风从对岸刮过来,隐隐有拜神才烧的香的味道,那里风水又恶,也没有庙宇,怎么会烧这么大的香?

云飞按住了桨,屏息听那边来的动静,沈节只能听到水声。

“他们拜的是女娲大神,他们说有瘟疫,求女娲大神息怒,还有……”云飞要站起来,船马上失去了平衡:“他们村里有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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