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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深锁春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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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容玦一下马车就闷着头往院子里走,牧平也始终含笑走在她身后,他看着她的步摇一晃一晃,不禁又想到了那个下午,她拿着空白的扇面,面容上是骄傲自信的笑容。

那时她被他轻轻一逗便红着脸转过了头,她的步摇一晃一晃,一下下就像是荡在他的心上。

摇晃的步摇从过去到现在,曾经,他千方百计想要拥入怀中的人,如今已然逃不掉了。

他笑着拉住前面的人:“怎么不看路,再走就掉湖里了。”

薛容玦闻言又羞又恼地瞪着他:“你还说!还不是怪你,登徒子!”

可是看在牧平也的眼里,她这一眼哪有半分威慑,分明欲说还休,满是风流。

薛容玦说着甩开了他的手,转了个方向走进了一间院子,气呼呼地背着身坐在门槛上。

牧平也不禁心中暗笑,原来平日里无论再怎么冷静自持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娇娇俏俏,活泼可爱。

他拉着她起身,薛容玦不愿意,他却神色认真道:“昭昭身子不好,不能坐在这里,会受凉的,不如去屋里坐坐。”

薛容玦现在有点害怕跟他独处一室,眼神飘忽道:“这院子我还没仔细瞧过呢,还缺什么吗?”

牧平也一看她的眼珠滴溜溜乱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道:“基本不缺了,不如我带你瞧瞧吧。”

毕竟以后是要住在这里的,薛容玦也很想看看这里的环境如何,只是牧平也始终紧紧攥着她的手,这总让她想到这只手放在自己的腰上时传来的阵阵暖意令她浑身震颤……

平日里看着温润的人,手放在自己的后颈时却是如此不可抗拒……

她只觉得他的手如火炉般滚烫想撒开,可是牧平也却用力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垂眸看着她,眼眸深邃令她不敢直视。

牧平也早就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本想放纵她的,可是他却还是没有忍住将人拉到了眼前,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对视。

她的眼眸一如他们初遇,犹如小鹿般顾盼生辉。

“昭昭,你是想放开我的手吗?”

“我……”薛容玦难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敢和他对视,可他却禁锢着她,让她无法移动,她不自在地瑟缩着,“没有啊……我有些热。”

“热?”牧平也终于松开了她的下巴,拉起了她另一只手,“明明两只手都冰凉如水,怎么会热?”

薛容玦垂着头,小声抱怨道:“你之前不是这样的……”

牧平也却笑出了声音,松开了双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我之前不是这样的?那是怕吓到你。

“昭昭,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耀眼,多少人都在觊觎你这颗明珠,我恨不得将你藏起来只有我一人得见。

“我是从淤泥里爬出来的人,我明知自己配不上你,可是还是忍不住向你靠近。”

薛容玦本来还有些无措,可听到他的话却又忍不住蹙眉:“胡说什么?”

她抬起头一双眼眸清亮,干净又澄澈:“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我心中如朗月清风,无与伦比。”

牧平也与她对视,眼中无数情感翻涌。

他忽然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他少年时看到的钱塘江潮水。

他明明记得当初是父母带着自己同明川一同前往观潮,可是每每当他回忆起来之时,天地偌大就只有他一人,他站在岸边观潮,可是潮水却始终向他汹涌奔来,他却站在原地无法移动。

可是现在,汹涌的潮水一浪又一浪在他心中翻涌,少女的一个笑就能掀起他内心的暗潮汹涌,可是也能抚平他的所有不安。

牧平也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上一吻,和马车上的吻不同,不带任何情欲,轻柔又虔诚。

牧平也此刻就像是漂泊四方的游子终于找寻到了心安之处。

他笑着放开她,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带你去看个东西。”

*

薛容玦看着书房里挂着的卷轴,画卷中画着的女子神态各异、姿态各异,可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她。

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画卷中的女子是容玦,是生活在王朝末年的容玦。

“这是?”薛容玦目瞪口呆地看着牧平也。

牧平也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为她倒了盏热茶,看着画卷缓缓道来。

牧平也曾被长久地困于梦境中,每当他深夜入梦都会来到一个破败狼藉的地方,看起来与京都有些相似又有些不同。

梦中的街道斑驳疮痍,行人匆匆面上都挂着恐惧与不安,可是每次他都能碰到一名女子。

他见过她一个人在夜晚看月亮,见过她陪着邻家阿姐在等远方的人归来,见过她背着父亲偷偷哭泣。

最开始,他只想逃离梦境,可是后来他想入梦去看看她,哪怕她见不到他也有人始终陪伴一起遥望孤月。

在他进宫面圣的前一晚,他看到她义无反顾地奔入火海,他的手从那洁白的衣纱中穿过,什么也没有抓住。

可是第二日,他与她相遇了。

牧平也温柔地看向她:“风舞之地,花开之辰,凤凰陨落,注定相逢。”

薛容玦近日时常怀疑前尘往事是不是自己南柯一梦,她越来越难想起曾经发生的故事,如今的一切甚至“薛容玦”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她很怕自己有朝一日忘记了自己是谁,这世间再也没有她存在。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她就像一朵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终于找到了坠落之地。

“你……”薛容玦忍下眼中的泪意,“不过是大梦黄粱,作不得真的。”

牧平也将她揽入怀中:“梦境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是此刻你在我怀中是真实的,就够了。”

*

牧平也将烛台放在地牢里便退了出去,裴雨眠费力地掀起眼皮,透过盈盈烛火看到来人摘掉了兜帽,是一张熟悉的面庞。

是皇帝。

裴雨眠扯着嘴角试图笑了笑:“你来了。”

他没有在意她的不尊重,只是席地而坐坐在她的面前,裴雨眠不必再费力抬头。

皇帝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的回忆:“没想到,我们认识转眼已经二十多年了。”

“是啊,”裴雨眠笑着说,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云冉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宫道上受罚。”

“你恐怕不知道,云冉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你了。后来她告诉我,那时候你跪在宫道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浇下,但你始终背脊挺拔,犹如劲松,眼眸中都是不甘的怒火。”

皇帝闻言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裴雨眠笑着摇了摇头:“云冉就是这样的人,她只会默默付出。她知道你想争,她就倾尽她的一切去帮你,去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一切。真可惜,她最后死于爱人的算计和友人的背叛。

“你说,我要是碰到云冉,她会不会原谅我?”

皇帝面容有些无措与沧桑:“云冉……云冉是个善良的人,她不会怪你的,是我欠她良多。”

裴雨眠好奇地看着他:“我替云冉问一个问题,她临死都没能问出这个问题。”

皇帝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爱过她吗?”

皇帝有些挣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裴雨眠突然笑出了声音:“当初我嫁给崔广的时候,云冉曾再三劝阻我告诉我崔广并非良配,我问她如何得知,她一桩桩一件件细数着你对她如何好如何好。

“我当时很想问她,她上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说起来,我还是要比云冉幸运得多。”

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年纪大了,总是喜欢回忆往事。你来这里,不止是送我上路这么简单吧?想问我什么?”

皇帝看着她叹了口气:“当初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吗?”

裴雨眠点了点头:“我看着他断气的。”

“你可曾在孩子身上见过胎记?”

裴雨眠摇了摇头:“未曾,怎么了?”

皇帝叹了口气:“田家当初换了孩子,孤……我和云冉的孩子应该还活着。”

“是吗?”裴雨眠笑着流下了两行清泪,“那想必云冉知道这个消息会开心一些。”

皇帝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和孤说吗?”

裴雨眠的声音有些哽咽:“若是可以……还请陛下看在往日情分,照拂妾的一双儿女。”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便离去了。

牧平也看到陛下出来,走在他身后两步的位置,地牢里安静得只有二人的脚步声,突然陛下停下脚步问道:“你说,孤该如何处置她呢?”

牧平也想到那一日申屠骞给自己带来的消息。

沈物亮皱着眉头问道:“民间传言说皇子没死?”

来人点了点头,神色严肃:“民间盛传,当年田皇后生子之时,天降大雨,那时旱了许久,都将此子降生视作吉兆。且,此子身上有一云朵胎记,所以才天降甘霖。

“牧大人,我家大人说,让您到时回话一定小心。”

沈物亮蹙眉看着他:“这该怎么办?”

牧平也想了想道:“真亦是假,假亦是真。”

他此刻抬首看向帝王威严的背影,思索片刻道:“谋杀皇子,理当处死。”

皇帝忽然停下了脚步,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半晌忽道:“留个全尸,赐毒酒吧。”

突然出现,正好结束这一部分嘿嘿

第52章 深锁春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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