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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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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赵开似乎做了噩梦,无意识收紧了手臂,顾让的腰腹被他紧紧箍着,就醒了。她翻了个身,伸手轻拍着赵开的背,赵开才渐渐安稳下来,她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重新睡过去了,因而卯时醒的时候两个人贴得很紧。

赵开还睡着,顾让想要起身,就看到他的睫毛轻颤,眉头也微微蹙起,于是便重新阖上眼。

她没再睡着,只是闭目养神,直到天光大亮,腰上的手臂动了动,她才睁开眼。

赵开眼神惺忪,还带着没睡醒的迷蒙,顾让伸手拿过床头的黑纱布绑到他眼睛上,起身拉开了床两边的帷帐。

黑纱布能透些光,赵开缓慢地眨了眨眼,睫毛划过纱布,带来一丝痒意。

因为黑纱布,眼前的一切都很朦胧,但空气中没有令人窒息的烟尘味,近在咫尺的人影也是真实的。

赵开迟钝地意识到,不是臆想,顾让真的来找他了。

即便她忘了他,她也来找他了。

……

赵开连喝了几天汤汤水水,开始能吃一些软和的东西,顾让叫下人把药汁掺进枣泥里,盖住药味喂他吃了下去。

她接连几天都围着赵开转,等赵开的情况稍微平稳了点,姜索阳才逮着机会把人叫了出来。

“现在赵开也救出来了,是不是该考虑怎么解决萦红天还的事了?”

他还不知道萦红天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让简言和他说了,包括和赵拓的交易。

“让我们公主给他做事,他想得倒美。”姜索阳面露不赞同,但他心知寄人篱下总得吃点亏,压下心中不忿问自己能做什么。

顾让让他不要参和绥国政局,“你去找莟娘,传消息到镇北关,让罗岭他们之后只守不攻。”

姜索阳没有反对,他考虑的是别的事。

如今顾让不在镇北关,能否找出吹笛人全靠运气,他们的将士和绥军对上胜算很小,固守镇北关内反而是上策。

他心系战事,和顾让商量好后便立马去找莟娘。

顾让进屋子看了眼,赵开还在睡,吃了药之后他总会昏睡上一个时辰左右,但气色在转好,她便没怎么担心。

她退出屋子,去找了荆欢。

有一些关于蛊虫的事,她需要问问他。

荆欢对蛊虫的了解很深,但关于绿鹂等人,他纠结再三还是和顾让说,除了替赵开检查身体和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她,其他的爱莫能助。

看得出来,他对绿鹂等人的态度很微妙,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交,反倒像是一块陈年旧疤,连碰都不想碰。

顾让没有过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荆欢说完,拿出了一支短笛,跟在顾让身后进了赵开的屋子。

刚进去,就愣了下。

戚风不知何时来了,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跪在床边。赵开却视若无睹,瞧着醒了有好一会儿,只坐在床边,被褥堆在腰间,有些凌乱,眼睛上虽蒙着块灰纱布,但隐约能看出他是直直望着床外,眼睛眨动频率很低。

似乎是看见了顾让,他动了动,顾让一坐下,他就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侧脸贴上顾让颈窝,像某种粘人的小兽,眼巴巴地等着主人回来。

顾让也自然而然地伸手搂住他,将他的黑发别到耳后。

荆欢犹豫了一下:“姑爷,我要替你查下身体。”

赵开没有回应,荆欢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就听顾让道:“开始吧。”

荆欢看了眼赵开,试探着伸手,见他没有抗拒便放心将手指搭到了颈侧,随后又在头顶按了几下,便掏出短笛开始吹曲。

笛音短促萦散,诡谲怪异,和绥军用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荆欢一开始有些生疏,到后面渐入佳境,一连换了十多首曲子,过程中始终紧张地盯着赵开,最后长松一口气,“没事,他们没给他用。”

顾让也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赵开:“多谢。”

荆欢愣了下:“不用这么客气。”他瞟了眼戚风,顿了顿收好短笛打算把人扶起来,就听外头一阵喧闹,夹杂着熟悉的盔甲摩擦声。

他脸色微变,顺势把戚风扶起来:“我们出去看看。”

戚风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形,看了赵开一眼,抿唇出去了。

两人走后,顾让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正值暖春,赵拓府里的玉兰开得极盛,假山湖里的鲤鱼也很活跃,她记得册子里面写过赵开喜欢捣弄花鱼,就问道:“要不要出去逛逛?”

赵开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儿,顾让又问:“赵开,赵拓想当绥王,你知道吗?”

“知道的。”赵开这次回答得很快,但语调依旧平缓,他有近半年的时候没说过话,如今说话总有些吃力,“我小时候,他就想当了。”

因此一开始,赵拓很讨厌他,后来见他沦落到那个下场,又开始怜悯他。

“那你呢?”顾让问。

“……我想和你在一起。”赵开道,“只想和你在一起。”

顾让看不见的地方,他垂下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洁白肌肤,掩了眼底猩红。

·

外头动静不小,仔细听能听出是王宫的侍卫来搜查,赵拓废了一番口舌,冷下脸把人打发走。

连日找不到人,已经让宫里那几位开始急了。

赵拓一想到绥王和珍妃的嘴脸,就无声冷笑了一下,他走到安置赵开的偏院,正好撞上从里头出来打探情况的荆欢二人,于是干脆停了脚步,看着荆欢那张美艳到和珍妃有得一拼的脸,眯了眯眼:“你主子呢?”

他看着宽厚,言语亦是温和,荆欢却很难对他放下戒备之心,简言回道:“和赵公子在一起。”

“小九如何?”

“他的身体状况如今只有你府上的大夫和我主子清楚。”荆欢道。

赵拓沉吟几许,歇了进去看望的心思,笑了笑道:“替我转告你主子,就说,黄道吉日已至,等小九的身体好些了,我们可以摆宴庆贺一番。”

他说完便走了,看起来十分忙碌。

荆欢总觉得他的笑容和话都似有深意,皱了皱眉,还是如实转述给顾让了。

……

玉兰凋零殆尽之际,赵开的眼睛已经能够见光,不用再蒙纱布,外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只膝盖上的两道伤,总会开裂,很难痊愈,因而行走依旧成问题。

顾让叫戚风打了一个轮椅,偶尔暮色四合院里无人时,会推着赵开出来吹吹晚风。

她已经很久没有晨练了,因为每天早上赵开都会把她抱得很紧,但临睡前,他只是虚虚搭着。

这日晚上,耳畔的呼吸声变得平稳舒缓后,顾让睁开眼,轻轻拿开环在腰上的手臂,轻手轻脚起床穿衣,出了屋子。

她不知道屋门合上后,赵开也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睡着的迹象。

赵开望着她离开的方向,良久轻轻垂了下眸,合上了眼,直至几个时辰后屋门再次传来细微响声,他的眼睫轻颤了下,却没睁眼,只是等顾让重新躺上来后,状若无意靠过去搂紧了她。

顾让没有用香的习惯,所以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味道,可此时赵开却嗅到了一股很淡的木叶香以及一股刚沐浴后特有的潮意。

赵开认得这种木叶香,他大王兄常年熏这种香。

这些天以来,顾让总是在他睡着后偷偷出去,回来后身上就会带着这种香。

她是去找赵拓了吗?可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赵开知道自己不该胡乱揣测,可就是无法控制。他不喜欢顾让和别人之间有秘密,顾让是他一个人的,她应该和自己最亲密无间,所有注意力都应该放在自己身上,就像自己一样……

黑暗中,他悄无声息地睁开眼,眼底的偏执与阴鸷惊心动魄。

他不自觉收紧臂膀,忽然,怀里的人动了下,他如梦方醒,放松双臂,有些慌乱地闭上了眼。

俄顷,怀里的人翻了个身,手搭到他背上轻拍了几下便泄了力,滑落至他腰间,没了动作。

赵开怔了下,微微睁眼低头看去。

顾让的脸贴在他胸膛上,闭目睡得极沉。

他有片刻的怔忪,而后无声轻笑起来,以一个极珍惜的力道重新抱紧了她。

……

又过了一段时日,王都里搜查的官兵忽然撤了。莟娘打听到,绥王的身体变差了。

他情绪不稳,时常大发雷霆,将此归罪于赵开的失踪上。加上前线许久未有捷报传来,他认为是赵开带走了绥国和他的气运,最后在珍妃的怂恿下竟将主意打回了赵珞身上。

王后自然不肯,联合几个士族和站在珍妃一边的官员们争锋相斗,国师左右逢源,像棵墙头草,就不发表意见,这事把朝堂闹了个天翻地覆。

莟娘知道得没这么详细,不少是赵拓告诉顾让的。

朝堂乱成一团,他心情反倒很好,笑意盈盈地感谢顾让出力。

那些被蛊虫控制的官员和几个绛人全都“无故”失踪,珍妃狗急跳墙,动作已然失了分寸,没了心情整日蛊惑绥王,自然给了他下手的时机。

王都中风声鹤唳,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给人一种再过不久便会掀起血雨腥风的感觉。

终于有一个晚上,外头突然变得非常吵,顾让被吵醒了,起身披衣走到窗边,推窗往外看去。

院墙之外,王宫的方向灯火通天,约莫一炷香后,丧钟嗡鸣,足足九下。

顾让回过头。

赵开也醒了,直起身坐着,没有下床,面容隐在帷幔阴影下,只是微微转了下头,面向远方通天的灯火,等丧钟余韵彻底在天地间消散,才道:

“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点应该还有一章,maybe要凌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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