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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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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苓关崖底秋风萧萧,就算灌来的夜风,都透着一股冬季的寒。

晏忱身子一阵缩瑟,醒在谢璟闻关怀的眼眸里。

“阿忱,你醒了?”

谢璟闻望着晏忱,原本如峰般立挺锋利的眉宇间,都似化作一汪春水,柔情的睨向他。

“阿璟……”晏忱靠着火光起身,满眼惊讶的望着谢璟闻。他回握住谢璟闻紧紧不曾放开的手,再抚上谢璟闻的脸颊,不可置信地道:“真的是你,你活下来了阿璟,我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你……”

“你方才流了好多血。”

晏忱像孩子般喜悦的说了好多话,倏尔,他心尖一寒,眼眸发黑,整个身子倾倒了下去。

“阿忱!”

谢璟闻惊呼,立即抱住了他。

见晏忱脸色越来越冷,就像冬季里被冰雪冻过的骨头一般,逐渐僵硬化时,他才下意识觉得有点像羌梧皇都里,那太医口中隐隐听过的禁药——寒毒。

此药无色无味,就算误食也极难被发现,而且此药潜伏期还长达七日或更久,能被发现之时,寒气早已入了骨髓。

算下时日,莫不是在郴县时,就已入药。谢璟闻眼中一凌,是韩时青下的手。

他盯着如此痛受折磨的晏忱,心中隐隐作痛。是他的疏忽大意造就了这一切,是他的错……

晏忱倚在谢璟闻怀中,只觉心尖的寒正在蔓延全身。

不仅如此,就连四肢都伴随着出现酸麻的僵化。

他脸色泛白,气血褪去,只剩下那双微微翕动而乌紫的唇,可见颜色。

密密麻麻,薄如蝉翼的雪霜,冰冻着脸颊。呼出的气息都冒气寒凉的白,就好似活不了了一般。

谢璟闻大惊失色,连抱起晏忱的手都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措。

他赤瞳轻颤,盯上了那团明明灭灭的火焰。

谢璟闻轻放晏忱,瞬时奔去林间寻了许多干柴火,堆放在一起。

火势逐渐猛烈起来,愈来愈多的温度映照在晏忱身上。可他还是好冷……冷得刺骨。

“阿忱,你等等我。”谢璟闻捂着快要撕裂的伤口,挪着晏忱的躯体,引到火光,“再等等我……”

他堆放了许多火围在晏忱四周,然后速疾褪去自己的上衣,放在火架上烤干。

流畅顺滑的肌肉线条,任风吹打。

谢璟闻向掌心哈了口气,在搓了搓手,尽量让自己的身子暖和一些。

然后再去脱下晏忱的衣衫时,手下骤然犹豫一瞬。不过再看到晏忱痛苦挣扎的神色之时,手指间又加快了速度。

晏忱纤瘦的身躯暴露在空中,较为娇小的身板,竟意外的张弛有度,曲线精美。

谢璟闻盯着晏忱,让他的头颈轻轻枕入自己的臂弯。

温热的肌肤紧紧贴上他寒凉刺骨的身躯,一寸一寸,慢慢包裹,蔓延至全身。

谢璟闻顺势扯下,火架上另外烤干的衣衫,两人紧紧裹在一起,躺在山崖下的那片空地。

周围风声呼啸,水声哗哗。

晏忱只觉得周围的世界很宁静,静得那么不真实,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很长的梦。

梦见梦中的人,待自己极好,比过往的所有经历都还要美好的存在。

他似是陷入梦魇,谢璟闻见状,轻轻安抚着他的脊背。

寒毒纵然有让人身体发凉,致人意识不清的折磨手段,但却不那么轻易让人逝去。

早期发现并找最好的名医治疗,或许会有好转和根治。

半响,晏忱渐渐转醒,他盯着眼前贴得很近的人,一时慌神。

好近……近得能听见对方急骤的心跳声。

“阿璟……”

虚弱的声音萦绕在谢璟闻耳畔,他知道晏忱缓过来了。

谢璟闻为晏忱拂去额间冷汗,温声细语道:“阿忱,你怎么样,可有好些?”

他盯着怀中那如碎玉般的人,有轻又柔。

晏忱眼神仍然泛着溃散,点了点头,小声吭了声:“嗯。”

两人躺在旷地,停歇一会儿,再起身披起衣衫。离了谢璟闻暖炉般的身子,他又恢复常态。

谢璟闻整理着衣裳,呢喃道:“这阿铎怎么还没到,该不会迷路了吧。”

毕竟这天黑路远。

“兴许是罢。”

晏忱虚弱地回应道。

谢璟闻刚要系好衣带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他看着那包扎整齐的布带,心中有疑。

阿忱既会生活晾衣,又会止血包扎,可这些都是寻常皇子都不怎么会做的事儿,他却会……

谢璟闻眸光流转,睨着晏忱淡定自若整理衣襟的模样,微微动容。

他轻声询问道:“阿忱,你会包扎?”

原本从容不迫整理衣衫的手,骤然停下来,眼睫微眨。

想着应该如何向谢璟闻解释,或者说是证实他并非是假冒皇子一事之时,没想到谢璟闻竟意外的来了句,

“阿忱,你是不是…以前过得很苦?”

他竟然在心疼自己?!

此话问得晏忱嘴角微抽,淡淡的酸涩浮现于脸上。他笑了笑,道:“过去的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

贞德年间,晋巍皇宫里发生了件大事。

皇帝爱嫔指认晏忱,告发他图谋不轨,欲侵占妾身。

那日雷电交加,夏雷轰隆隆作响,惊彻云霄。

在这潮湿闷热的皇宫里,侍卫用棍棒示威,拿下罪臣晏忱。

一名十五六岁的皇子,去衣受杖,伏于春凳,一声声沉闷的棍棒回荡于殿内。

天子大怒,必将惩治于这行大逆不道的逆子。

晏长明手握那张告发书,上面有各位娘娘宫中奴婢见证的画押,青筋暴起。

“唔……”

侍从手下的棍棒促而密,震得他五脏六腑都快破碎。

顿时,晏忱口鼻中充斥满腥甜的血水,呛在咽喉内。他闷哼一声,交错混杂在那杀威棒中。

“晏忱,你可知错!”

晏长明的声音仿佛比那雷电还要渗人,惊得他心头一颤。可尽管如此,他仍然只答:“儿臣……没…有…”

含糊不清的回答,轻飘飘传入晏长明耳中,他脸色阴沉得难看。

“还敢嘴硬。”晏长明攥紧拳头,几乎要将那张告发书捏得粉碎,沉声暗狠狠道:“继续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一声令下,只见殿外白光闪烁,轰隆一声,惊雷只劈殿外,阵阵棍棒声从殿内响起。

猛烈的棍棒,一遍一遍快要将他脊椎臀骨敲断。晏忱口中那团血水,逆涌而上,呕吐在了刑凳之上。

黏糊的血液,顺着刑凳如梅,滴落在地。

不知何时,晏忱陷入了昏迷。

在他们所有人都不曾知晓的背后,其实这是一场浩大的阴谋。

皇后一手策划这一切,甚至不惜制造假证,泼脏水给晏忱,坏他名誉,为的就是除去一切立储之路上的绊脚石……

可晏忱却成了这场案件中的原罪。

待晏忱意识转醒之时,已是黑夜。

乌黑的夜晚还是透着雨后的凉气,外面还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只不过晏忱耳中一阵翁鸣,竭近失聪。那断断续续地声音,如同伤口撕扯着神经,一阵一阵的痛嚣。

“呃……”

晏忱忙乱之中,扯着眼皮,望向了周围空洞的漆黑。

人群散尽过后的景阳宫殿,只剩一片沉寂。

看来是父皇放了他一马。

晏忱满腔中还充斥着甜腥,那贴于地面的半张脸,也沾满了殷红的血迹。

背上一大片衣衫湿润,一时分不清是血液还是汗渍,有的甚至凝固干涸。

晏忱指尖轻颤,努力攥紧成半个拳头,支撑起那副残存破败的躯体,一瘸一拐的离了景阳宫殿。

外面淋了雨,他高烧不退,昏迷了三夜才醒。

此刻晏忱的心情就像那时的夏雨一般,低落,复杂,而缠绵。

谢璟闻见晏忱盯着那团暖暖的火光,似乎入了神,他挥手在晏忱眼前晃悠而过,唤醒了那个迷失在记忆里的人。

“阿忱,你可是在想什么?”

“无事…”晏忱一声哭腔,道出当年无尽委屈,他坐实了那一切子虚乌有的编造,又叫他如何释怀。

所有人的冷眼与质疑,在脑海里记忆犹新,可当这伤疤再次解开的时候,他还是会痛。

谢璟闻满眼心疼的望着晏忱,握紧他两双不算太大的手掌,轻轻道:“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可留下的伤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阿忱,你……痛不痛?”

“我……”晏忱哽咽。

鼻尖微酸,一头扎进谢璟闻的怀里。那片胸膛很温暖,很宽厚,也很让人安心。

晏忱心上的伤好像被赋予某种新的力量,疯狂长出血与肉,层层疗愈。

谢璟闻紧紧抱着晏忱。

焰红的火光,熊熊燃烧,升腾在空中,映照在二人温馨的身躯上。

作者有话要说:谢璟闻眼神杀:你还是亲妈吗?你要虐死我的阿忱吗?

亲妈心虚:虽然虐归虐,但也确实是亲妈(真诚眨眼),你们都是我的小心肝儿呐~

谢璟闻质疑盯,谢璟闻不信盯,谢璟闻搞绑架。

亲妈:小天使们,帮我报个警先~

(谢幕)

晏忱:喜欢就多多收藏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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