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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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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停止纪元里,曾被人们尊称为至高天的,又或者至今仍然在某些和帷幕离得很近的地区被这样称呼的亚空间,此时正在自以为是地开始谈判。

叽叽喳喳地,众口不一地声音淅淅索索地响起,不甚熟稔地用一副正经地腔调,装成年长者般的语气和白昼之主谈论到:“您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亚空间,以现在的情况,弄臣和那位正在此地盘踞,我等认为此地还是交予亚空间为好。”

依旧是嗡嗡的机械运转声,白昼之主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这几位亚空间诞生的“生物”,虽然这些怪异的“生物”在某些愚昧的星域被称之为“恶魔(demon)”,但祂仍然以一种古老年代的理性选择如此评价。

这些生物像是古地球文学作品里面常见的类似虫豸般让人厌恶的难缠存在一般,接连不断地说个不停。

饶是本该属于【物质】的机械也难以覆盖它们的鸣叫,白昼之主淡淡地看了一眼,淡金色的火焰就将它们吞没。祂对那些现在算是同僚的生物的手下没有兴趣,不过是遇见些变数就惧怕得不行的几个懦夫。

白昼之主“啧”了声,看向那些似乎还打算谈判的几个同僚们:“你们觉得你们有资格代表‘至高天’的意志?”

高傲的君主停顿了下,声音带着些被火烤炙般的沙哑:“不过是在亚空间里吸食灵能的寄生虫,你们也敢和我‘谈判’?我记得……”

祂装作一副回忆的样子,习惯性地用食指拨了拨剑柄,语气倒有些带着礼貌的歉疚:“似乎你们连感染法斯兰德都做不到,到头来,倒是你们选择借助你们过去仇敌的力量。请原谅,我想那位似乎也不屑于将你们视为仇敌,或许在暗王的眼中,你们大概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

那些刚刚被火焰烧得一干二净的古怪生物在远处发出“呜呜”的怪叫,但它们却不敢往前一步,指使它们的某些存在似乎并不敢反驳。

“我将代行阿兰德过去的义举。”白昼之主抽出利剑,斩向远处那些在祂晋升途中时不时前来打扰的同僚们,倒是无关愤怒,更无仇恨,倒是像面对恼人的蚊虫一般的厌恶,挥出了压根称不上认真的一剑。

顷刻之间,远处便传来了一些规律地,像是油脂在高温下融化,沸腾而产生的“滋滋”声。机械脊椎仍然在不停歇地运转,白昼之主转身看向弄臣专门留下的棋牌,将别在腰间的匕首刺向牌桌正中。

代表王牌的小丑牌被一分为二。

白昼之主盯着牌桌,抽回了钉在桌上的匕首,漠不关心地回答着弄臣留下的谜题:“唯有弱者才会在两个结局之中选择损失更小的那一个……我会将所有利好人类的可能全部揽下,换言之,边缘星系和实体宇宙的存续,我全都要。”

被分割成两半的小丑牌忽然发出尖锐的怪笑,卡牌之中,被横着砍成弄臣滑稽地像提裤子一般将下身和上半身拼接好,好奇地用戏剧一般夸张的语调问道:“噢,我们伟大的白昼之主,您真的确定您自身足以支付完所有的代价吗?”

白昼之主不屑于用谎言进行无意义的欺诈:“除了我,如果必要,还会有些必要的祭品。”

卡牌中,弄臣面具上的笑脸咧得更开了:“所以,您和阿兰德一样地认为那一部分人就该死了——您可真不愧是阿兰德的继任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您真的认为仅仅凭借您一个人就足以应对亚空间了吗,就像过去的阿兰德一样?要知道,我的朋友,和暗王一样无智的亚空间可和那些可爱的小生物完全不同。”

“我不在乎自我。”祂平静地说出了为自己预定的最坏结局。

“好吧,可那个你很关心的——”弄臣拖长了音,“某个异时空的旅客您也要舍弃?”

“如有必要。”祂淡淡地回答道。

白昼之主垂下眼,却不由自主的想到:如有必要,他将效仿阿兰德的举措——必要的短暂囚禁也算是保护的一环。

“……‘如有必要’,尊贵的大人,您可真幽默——你所说的如有必要就是在某一时刻选择舍弃,”弄臣顿了一下,转念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还是说,您选择和阿兰德一样——以囚禁之名的所谓保护?——这可真是个绝佳的笑话,即使这在某些被迫自愿的人听起来似乎并不好受。”

弄臣面具之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微笑着的眼睛处渗出一滴硕大的夸张血泪:“为什么他就如此特殊呢?”

奥因沃夫一边扯着嵌入皮肤深处的、富有韧性的黑线,一边平静地和弄臣说道:“因为艾德没有和我做等价交换,我缺少舍弃他的理由。至于人类,”白昼之主的语气带着弄臣意料之外的冷硬,“是他们选择了我当他们的领袖,在一千年前的那一刻,我取代老皇帝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在星际历三万零一千年后的人类已经将他们的命运托付给了我。”

“作为人类命运的裁定者,我有权利为了整体去舍弃一小部分无辜者。”钢蓝色的眼睛盯着牌桌之上的弄臣,就像钢铁一般,又或者该看成亘古不化的坚冰,还是什么其他熔点更低的物质一般,似乎隐约和过去的那个存在渐渐重合。

弄臣感到可笑,想着过去阿兰德所做的,所要做的,更感到可悲。笑高乐难得地正经向白昼之主反问那个之前祂问过阿兰德的问题:“如果人类整体的意识要你死呢?”

“如果我的死亡在人类整体的命运长河之上有利,我甘之如饴。”

弄臣哈哈大笑,而祂面具之上刻下的眼睛却渐渐一直流下了豆大的血泪,看起来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你和阿兰德挺像,但细细看来又不那么像了,倒是和那位……尊贵的大人,我倒是建议您最好除去一些微不足道的变量,这往往会导致不好的结果——以命运长河上一个年长的观测者的身份。”

卡牌之中的弄臣不知从哪变出根绳子,滑稽地套在了脖子上,装出一副自缢而死的模样,再无声息。

最后一根深植肌肉中的黑线被拔出,连带着些许淡金色的血液。弄臣【王牌】的效果消散了,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下一次的暗算。

凡是干涉亚空间的一切力量,都将获得对等的反馈,白昼之主轻轻咳了一声,但却没有任何属于人的组织被咳出来。在刚刚扯出黑线的,属于人的皮肤裂痕之下,赤金色的、像是流动的液态金属一般的血液正缓缓流动,将破损的皮肤烤得黝黑。

□□现已化为人性之火的柴薪,剩下的便是让虚无缥缈的思想和意志变成现实,让祂得以跨域现实和虚幻的边界。

王座之上,高瘦的君王有些虚弱地端坐其上,从亚空间深处取出了那些差点被亚空间吞没的灵魂,不知疲倦般地、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地用灵能精密地完成着这个工作,即使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那么合适。

无数个的灵魂被捞起;无数个的或大或小、或笑或哭的人们被无形的灵能牵引沉睡着飘向王座上方的巨型淡蓝色恒星——像是水滴滴入海洋,在溅起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灵能火花之后就没入其中,不再重现。

在即将引燃灵魂的间隙,祂忽然在冗长的记忆之中,捡起了一块普通的碎块。

那似乎是祂“弑父”之后,祂曾经在继位典礼上的承诺。

大抵是时间的冲刷,又或者是因为人性之火带来的后遗症,记忆中的一切景物都不大清晰,像是隔着些纱布一般:那一天人大概很多,又或者和以往的庆典相比显得有些冷清。祂那时似乎正穿着君主的礼服,别着此后祂常伴身侧的剑刃,在说些什么。

声音有些模糊,但祂还是能勉强分辨:“……我无法给未来下一个准确的预测,但我向你们承诺,我会将死亡的尊严再次赋予人类。以及,我会在我的一生中,以我能付出的一切代价,去夺回思考的自由。”

此后的一切场景都很模糊,声音也不甚真切,白昼之主偏着头,想着那个绝佳的短语“死亡的尊严”。

智慧生物和其他物种最大的区别便是对尊严的执着,死亡是谁都无权剥夺的权利。在古老的年代,阿兰德曾经近乎点燃了亚空间,将其重创,从而彻底湮灭了亚空间对死去灵魂的直接归属权。而在阿兰德死去的一万年后,赤金色的火焰再一次的照耀了整个亚空间,虽然和此前比显得相对暗淡,但这次的火焰却出乎意料地炽热——这意味着它的主人不亚于阿兰德的未来。

亚空间仍然保留有过去阿兰德和暗王死斗产生的永久性的伤痕,也因此留下了难以复原的能量损失。过去阿兰德夺回来死亡的权利,现在,新任的白昼君主正野心勃勃地打算更进一步——夺回思考的自由。

又一个灵魂飘到了淡蓝色的恒星前,在接触到恒星表面的一瞬间,被白昼之主拾起——那是个被火焰烧得焦黑的灵魂,已经看不清面容,在她的手腕,正渗着带着极浅的淡金色纹路的血液。

在看清命运长河中希亚的请求后,白昼之主微微颔首:“我应允了。”

淡蓝恒星陡然产生的日珥将那个灵魂瞬间吞没,再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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